第20頁 文 / 方蝶心
「說真的,來不及就打通電話,萬一讓可薇知道你是這麼飆車趕來的,保證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搔搔頭,「謝謝。」
「雲弋老闆,你不能每次都這樣寬待他,不行,不行,我得嚴格要求湯隊長陪老闆上醫院產檢。」愛湊熱鬧的派翠西亞湊過來喳呼。
「派翠西亞,妳不要欺負爹地喔!要不然我叫媽咪給妳減薪。」單璽捍衛著老爸。
「妳這小傢伙,光會欺負我!枉我平日待妳不薄。」派翠西亞齜牙咧嘴的追著她。
「又怎麼啦,你們這些人,上午不是很多事情要處理嗎?派翠西亞,今天的貨可不要又延遲了,大哥,辛瑞街那邊要麻煩你跑一趟了。」單可薇穿著平底鞋,手裡拎著小提包,邊走來口中還不忘交代著今天的業務工作。
待她看到一旁的湯鎮權,停下說話,忍不住一笑。
「怎麼了?」湯鎮權納悶的看看自己。
笑而下答,她走上前去,從包包拿出一把扁梳,「又是早上才睡?連頭髮都來不及梳。」
他這才會意的爬爬頭髮。
「待會我來開車,你在車上睡一下好了。」單可薇撫摸著他憔悴的臉說。
為了顧及她的安全,他做的已經夠多,那些心意她也都感受到了,瞧他幾乎要透支光心力、體力,讓她十分不捨。
半個多月了,警方還是沒能將雷·阿茲姆逮捕到案,這尤其讓湯鎮權的壓力日益加重,她實在不願意自己讓他掛心太多。
「沒事的,快上車,門診時間會錯過的。」
就在兩人打開車門之際,湯鎮權的手機響了。
「喂,湯鎮權,請說。」
「權,迪馬斯的信徒入侵舊岬的核能發電廠,警察總局要求全員待命。」
見湯鎮權臉色凝重,單可薇馬上追問,「是不是有雷·阿茲姆的下落了?」
「他的黨羽試圖要攻佔核能電廠。可薇,我得馬上趕過去。」
「不要擔心我,潘芭杜這裡有這麼多人,我會很安全的,你快去和馬特會合吧!」她朝他點點頭。
走前,他深情的望了她一眼,目光裡包含太多的情感和歉意,旋即一如來時那般迅疾,他火速趕往舊岬跟馬特會合。
望著遠去的車子,單可薇不住的反覆呼吸,試圖緩和心裡深處湧起的恐懼。
單雲弋把手搭在她肩上,「不要擔心,他會沒事的。」
儘管她強作鎮定的點點頭,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摟住她,「來,今天大哥來服務妳,陪妳去做產檢。」
「還有我,我也陪媽咪去。」單璽自告奮勇。
單可薇破涕為笑,「別想偷懶了你們,都去忙自己的事,讓派翠西亞陪我去好了。」
「什麼?!怎麼會是我啦!我今天還要跟車出貨欸。」派翠西亞垮下臉。
「那就讓我和妳一塊兒去跟車出貨啊!不用另外開輛車,節省能源又可以把工作完成,兩全其美的好事。」
「咳,對妳來說是兩全其美啦,對我來說是酷刑。」
要生性懶惰的派翠西亞自告奮勇的擔任出貨工作,那唯一的人生樂趣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半路開溜去藝廊找她老公閒磕牙,原本她今天都計畫好了說,竟然半路殺出單可薇這個大魔女。嗚嗚,老公……
「別難過,妳想要去找關傳雍喝茶,我也可以作陪啊!」
有誰會帶著一個超級大燈泡去跟老公約會?而且還是老闆,除非是瘋子。
「算了,休要再提。」派翠西亞認命的定在前頭。
「別嫌棄孕婦啊,派翠西亞,等等我呀……」
單可薇趕緊跟上,存心嚷得派翠西亞心煩,讓一旁的單雲弋和單璽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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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州立醫院門口,剛做完產檢的單可薇等著潘芭杜的貨運車。
為了把握時問,她讓派翠西亞跟搬運人員先去送貨,回頭再來接她。
須臾,潘芭杜的車子來了,在她面前停下,她小心翼翼的坐上車,司機派頓還趕忙伸來一隻手。
「派頓,謝謝你!」她擦著臉上的薄汗,親切的道謝。
「不客氣。」穿著制服,戴著工作帽的派頓十分精神的說。
只是他的聲音未免也太精神了點,讓她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對了,派翠西亞人呢?」這女人該不會又蹺班吧?
他飛快的往後一指,「在後面車箱,她說要讓單老闆坐得舒服點,所以自告奮勇的跟大家去後面待著。」迴避著她的眼神的他顯得有些緊張。
「今天送貨都還順利吧?」
「嗯,很順利,都在時間內完成,而且顧客都很滿意。」他目光直視著正前方,佯裝鎮定。
「那就好,我們回去吧!」
「是。」雙手緊握著方向盤,他把車子駛離醫院。
單可薇看著手邊的一些訂單,心裡不免又掛念起在舊岬待命的湯鎮權,一思及他的安全,便彷彿有千萬斤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叫她無法喘息。
現在,她只希望核能電廠的佔領事件可以圓滿落幕,雷·阿茲姆順利落網,那麼湯鎮權才能夠安心的休息。
州際公路上,景色一樣都沒改變,可是卻因為動心起念的不同,又或是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每一趟都有不同的感受,而今天單可薇因心頭重擔下時輕歎。
在接近菲爾松柏樹林的岔路口時,派頓竟突然扭轉方向盤,沒駛入通往潘芭杜的道路,反而繼續在州際公路上加速奔馳。
「派頓,不是交代你先回潘芭杜嗎?」她馬上開口詢問。
黝黑的雙手發顫的握住方向盤,「對、對……對不起,老闆,我也是被逼的。」派頓表情一苦,眼見就要涕淚四橫。
「派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感受到不明危機,掏出手機就要撥打潘芭杜的電話求救。
他見狀趕忙一把搶過她的手機,「老闆,不能打電話,要不然所有人都會沒命的。」就算是大男人,面對威脅,他還是忍不住雙手發抖。
「派頓,你到底在說什麼?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她嚴厲的質問。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挾持了我的女兒,老闆,那是我唯一的寶貝,我不得不屈服……」
「他逼你做什麼事?」她握緊雙拳問,
「他挾持了派翠西亞就在後面車箱,命令我不得把車子開回潘芭杜。」
這是綁架挾持!.
是誰,到底是誰要這麼對她?單可薇思索著,驀然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名字,難不成……會是雷·阿茲姆?
羅德太太的臉、稚兒冰冷的四肢、朱書珊的身影……這浮光掠影般的一幕幕全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自她腦中閃過,不能再重演了,像這樣可怕的事情應該要被制止的。
「停車!派頓,快停車--」她作勢就要干擾派頓的駕駛。
「別這樣,老闆,惹惱了他,我們都會沒命的!」
顧不得自己處於弱勢,她使出渾身氣力和派頓爭奪萬向盤,她不能讓壞人的計畫順利進行,否則,湯鎮權的立場只會更加為難、更加苦痛。
誰也不讓誰的角力中,車子失控的滑出跑道,派頓緊緊的踩住煞車,避免情勢整個失控。
當車子的速度被路旁的大樹攔阻,單可薇趁機推開車門,想要逃離威脅。
驀然,身後響起一記槍響,她止住了步伐怔然回頭望去,頓時雙眼瞠得老大,完全被這血腥的景象給駭住了心神。
是派頓,他坐在駕駛座上,驚恐的雙眼看著前方,擋風玻璃上的鮮紅是他的血液。
「不!派頓--」她掩嘴失心的大喊。
一名中東男人站在車子旁,臉上的笑容出奇的陰惻、乖庚,彷彿是鮮血讓他的情緒更加高昂。
「單可薇,妳別跑了,要不然喪命的不只是這個司機。」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沉痛的質問眼前的陌生男子。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了我的信仰為了我的目標,我不得不這麼做,是你們妄想要用你們認定的法則,自大得以為可以扭轉一切。」他說得十分憤慨。
「說,你還傷害了誰?派翠西亞人呢?其他的貨運人員呢?」
「截至且則為止,他們都還安好,不過,接下來我就不敢保證了,因為這得看妳的配合與否,妳走一步,我就會再開一槍,屆時,會有多少人罹難,全都牽繫在妳的雙腳上。」
多可惡的手段,把人質的性命如此蔑視,這人簡直是魔鬼!
「雷·阿茲姆?」單可薇大膽的揣測他的身份。
「哈哈,顯然妳很注意我,是湯大隊告訴妳的嗎?還是梅鐸法醫?」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的目的就是捍衛我信仰的神聖,是梅鐸毀了這一切,而湯鎮權是幫兇。」
「聽著,雷·阿茲姆,我不走,但是你得放過其他人。」冷汗自她背脊不斷的留下,濡濕她的衣衫。
「這是條件?哈哈……」他狂妄的大笑。
「九年前一連串的氰化物命案,是你所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