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陽光晴子
「呵--」蘇美連打了好幾個呵欠,趴在沙發上,看著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午夜一點了,而她善良的室友此時正在玄關處穿鞋。
她受不了的仰頭一翻白眼,「丁亮穎,妳夠了吧?撿了一天的垃圾還不夠,今晚還要去撿?」
丁亮穎微微一笑,沒回答她的問題,「妳快睡了。」
「我睡?我不放心啊。拜託,後山那兒都是一卡車一卡車的來偷倒垃圾的,那些人會是善良百姓?」
「妳放心,我都是等車子走遠才去撿的。」她邊說邊拿幾個黑色大垃圾袋往外走。
蘇美想想還是不放心,雖然--那兒是臭氣沖天,但基於兩人是同事、是室友、是好友,她只好捨命陪君子,她無奈的離開舒服的沙發,跟著出門。
其實,她常常覺得丁亮穎是個大「怪卡」,她長得很美,心地也絕對比天使還美,個性好、溫柔、不發脾氣、活力十足,而且,還是個超級義工。
也因為她四處當義工,所以就跟資深義工田恩敏,也就是她工作的幼稚園園長結緣,因為園長相當欣賞她,所以還破例讓年僅十九歲、連幼教也沒讀過的丁亮穎到校擔任她的班級助教,兩人是一見如故,而且,她還此自己成熟呢。
在前陣子她被惡房東趕出門時,小她五歲的丁亮穎就邀她過來同擠一張床,雖然她很感動,但也從此開始她「歹命」的日子。
她每天晚上都得陪她上垃圾山撿回收物資給另一個「怪卡」--鄰居婆婆。
孤家寡人的婆婆以撿破爛維生,鄰居看她可憐,給她一些吃的、用的,她一律拒絕,惟獨肯收的就是那些破銅爛鐵,而且太新的她也不要,總之,只要沾上一點憐憫味兒的施捨,她就不要,而且還會凶人。
像這種老傢伙,她理都不想理,但她善良的室友卻是每晚都幫她去撿一些回收物資放到她門口,但老婆婆見到她們,也是面無表情,更甭說聲謝了!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晚上來撿?亮穎說了,她們一早就要趕著去上班,且一大早也有一些收破爛的到垃圾山尋寶。而偷倒垃圾的人大都選在半夜,算了算,只好晚上過來了。
繁雜的思緒隨著夜風飄送過來的恐怖異味給熏跑了不少,蘇美皺皺鼻子,認命的拿起口罩戴上,看著好友已經開始徒手「挖寶」,她也只得走過去,開始做善事。
唉,臭味四溢,兩人在這種時間絕不交談,各自挖寶。
一陣貨車引擎聲由遠而近,兩人直起腰桿,目光對視後,很有默契的開始從垃圾山山頂往下方走後再各自靠邊,免得被傾倒的垃圾給活埋了。
兩人一左一右站著,不久,一輛大卡車駛近,隨即轟隆隆作響,一包又一包的垃圾跟著翻滾而下,車子停留不到一分鐘便迅速駛離,但一堆垃圾仍然從「山頂」往山下不規則滾落。
丁亮穎慌忙閃邊,壓根沒注意到她仍插放在口袋的瑕疵筆突地亮出一道恍如眼鏡蛇紋的黑白光芒,也在同一時問,另一邊的蘇美突然興奮的大叫--
「天啊,鑽石,鑽石耶……下起鑽石雨了!」
丁亮穎看向蘇美,竟見她坐在垃圾堆上,雙手撐著大大的垃圾袋,而一顆顆在夜色中更顯璀璨的鑽石竟從天而降--不,是從垃圾山山頂墜落而下。
她難以置信的爬上去,但僅僅一秒,鑽石雨停了!
只是,上面除了垃圾還是垃圾,那一顆顆璀璨如星的珠子從何而來?
「發了!發了!果然好心有好報!」
蘇美樂陶陶的抱著那一大袋的鑽石快步的踩著垃圾來到好友身邊,笑得闔不攏嘴,「天啊,妳真是天使,妳一定做了太多善事,我們才有這種奇遇,妳看--」她喜孜孜的拉開袋子,就著天上的星光月色,裡面的光芒更是閃爍刺眼。
丁亮穎眨眨眼。真的是亮……亮得教人都睜不開眼了,可是,她低頭看著她胸口那只仿鑽石筆,不也很亮?
「蘇美姊,妳覺得這些是真鑽?光目視也有數萬顆吧,但這裡是垃圾場呢。」
蘇美眨眨眼。是喔,這一顆看似一克拉的鑽石隨便買也要好幾萬吧?那這些上千上萬顆的鑽石就值多少天價了?有誰會阿達的把鑽石拿來扔?!
不,應該說誰這麼富有,能擁有這麼多顆數也數不清的一克拉鑽石?!
白癡!她懊惱的拍了自己的頭一下,「一定是哪家玻璃廠做的玻璃珠!嘖,真是的,台灣人仿造的功力怎麼這麼好?我覺得它們看來都好真喔--」她突地湊近丁亮穎胸前同樣閃閃發光的筆,「唉,跟妳的一元筆一比,它們就真不起來了!」
她氣呼呼的要將那袋珠子扔掉,不過丁亮穎卻接過手。
「假的也可以拿來裝飾,我一直想養幾條小魚兒,這些珠子放在魚缸裡一定很漂亮。」
「嗯,也對。」她們住的房間真的很簡陋,所以她大概也猜得出從不提她家庭狀況的丁亮穎,家境肯定也不好。
接下來,兩人繼續挖寶,丁亮穎是香汗淋漓,蘇美卻是一肚子牢騷,她都已向環保局檢舉這兒有人亂倒垃圾,可就是不見相關單位過來處理……
在各自撿拾一大袋後,她們把撿來的物資放在老婆婆的家門口,這才回家洗澡,疲累的上床睡覺。
就在兩人墜入夢鄉後,擺放在桌上的瑕疵筆突地浮現一條小小的蛇影,蛇影迅速的移動到那袋「玻璃珠」裡,在銜了其中一顆後,牠用力一擲,璀亮的珠子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墜落在丁亮穎的脖頸後又迅速的回擲落入垃圾袋中,蛇影也在瞬間消失。
☆☆☆☆☆☆☆☆☆☆☆☆☆☆☆☆☆☆☆☆☆☆
翌日上午,東北角一處臨海別墅的書房內,燦爛的陽光透窗而入,落地窗外的藍天碧海更是引人入勝,但端坐在真皮沙發上的三個男人卻無心欣賞的神情凝重。
三人皆為哈佛畢業的高材生,家世顯赫、英俊挺拔,身上都穿著考究的手工西服,其中,闕嘉倫深沉霸氣,古重佑粗獷強健,潘立捷斯文冷靜,三人分別是三家跨國國際集團的第三代少東,然而他們全捨棄在國外的家族企業,回到台灣合資成立「摩爾斯投資理財顧問公司」。
當別家投顧公司仍為業績傷腦筋時,摩爾斯可是迎進了一個又一個VIP級的投資人,他們都拿著八位數字的存折過來請他們代為投資理財。
短短一年,摩爾斯成為投顧業界的大黑馬,投資績效更是業界翹楚,因此,當上個月三人同時到法國度假一個月的消息傳出後,業界相當眼紅,他們相信三人賺翻了,而他們不僅會賺也懂得享受,這豈不讓人嫉妒?!
他們三人的確是玩得很愉快的回來了,只是,一夜過後,三人卻笑不出來,凝重的目光盯著置放在書櫃後方、特製且深具隱密性的金庫,裡面已空空如也。
不見了,那裡面擺放著他們近十年來,連同法國這一次「玩回來的戰利品」全不見了!那可是一大袋數也數不清、價值數千億美金的頂級裸鑽!
「難道『他們』發現我們了?」古重佑只想到這一個可能性。
「若真如此,我還能毫髮無傷的跟你們說話?」闕嘉倫馬上否決,那幫國際聯合通緝的珠寶犯罪集團以冷血殘暴聞名,不可能放過他。
「沒錯,他們若查到嘉倫這兒,也一定會查到我們兩個,我們應該早去見上帝了。」潘立捷也有同樣的想法,何況就三人的家世及目前的成就,有誰會想到他們竟會為了尋求冒險刺激,去跟那些珠寶慣竊鬥智,玩起你偷我也偷的黑吃黑遊戲。
「既然不是他們,那東西是在嘉倫你這兒不見的,就由你找出來。」古重佑說得很乾脆,反正不會有生命危險,那就別自己嚇自己。
闕嘉倫黑眸半瞇,「你在暗示我監守自盜?」
他忙解釋,「當然不是,只是那些珠子是咱們這十年來跟國際慣竊交手的證據,日後,我們要跟我們的子孫說我們的豐功偉業時,若少了那些珠子不就少了說服力--」
「子孫?!你會結婚?」闕嘉倫嗤之以鼻。他的女人有一卡車吧!每個保鮮期不過七天。
古重佑優雅的聳肩,「這事很難說,但沒那些珠子,總覺得那股自滿也被打折了。」
「重佑這話倒是說進我心坎裡了,」潘立捷斯文的臉揚起一抹微笑,「何況,你們不覺得血液沸騰?羅坦克林那幾個傢伙再怎麼狡猾,也總是讓我們梭哈走人,但竟然有比我們更強的『樑上君子』,無聲無息的就把我們的戰利品給清光了?」
聞言,闕嘉倫那張俊美的臉上閃過一道質疑的眸光,他這棟豪華別墅擁有私人沙灘,為此,他還特意差人建了一排人造林以隔絕另一邊的公有沙灘,再者,就算有人不小心闖入沙灘,要再進入別墅也難,因為除了精密的保全設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