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怡君
「信你就是了。你倒說說,那黑衣人還有些什麼特匿,我們好找人。」唐清濤沒好氣地說。
「他的功夫奇高,手裡還拿著一把鐵扇。」何意築這回合作多了。
「鐵扇?」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是啊!因為他手中的鐵扇和功夫與他那殘缺的外貌極不相稱,所以我的印象很深。」
這下可好了,我們上哪找人?」馥蘭蹙著眉說。鐵扇?她好像有點印象,可是一時又抓不著邊。
「我會派出唐家所有的人手。」唐清濤立刻要隨從替他回唐府傳話,然後又狠狠地瞪著何意築,「要是沁竹出了一丁點差錯,這始作俑者要負全責!」
「我……」何意築原本還想辯解,但在眾人殺氣騰騰的眼下,也不敢再放肆了。
一名駝背男子在夜裡抱著一個被布緊緊包裹住的人,靜靜走過數條小徑,最後躲進一間不起眼的房子。仔細一看,原來這兒是大宅子的後院呢!
那駝子將一直抱在手中的人輕輕放在床上,揭開包裹的布,露出一張絕塵的美顏。
「沁竹……」喬裝成駝子的魏千雲輕拍沁竹的臉頰,可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忙抓起她的手腕把脈。「好險沒事。」他總算放心地吁了口氣。
他聽說了沁竹砸轎之事,立刻替她擔心不已。
何意築個性陰狠毒辣,仗著自己是多位貴族的寵妓。氣勢凌人,對於比自己更美的女子,她這般心胸狹小之人怎麼可能輕易饒過?於是他在小紅樓外守著,怕沁竹出了意外。
他跟著沁竹和嫣菊來到花街外,看著沁竹被人擄走,但見那人是何意築的保鏢,暫時不必擔心她的安危,他才暗中護送嫣菊離開這對良家婦女而言是禁地的花街。
沒料到他這麼一耽卻誤了救沁竹的時機。由於他-也曾是何意築的座上賓,他不想惹出太多紛爭。才隨手抓了人家晾在後院的衣服改裝。
這是近一個月來,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沁竹。
從前他從未覺得能與沁竹談天有多幸運,他一向將眾人的矚目、順從當做理所當然;直到沁竹對他忽略,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愚蠢膚淺。
他也有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傲慢想法,但才不過兩日。他就忍不住想見沁竹的慾望,認輸地上小紅樓了。那時,他才真的瞭解趙雲山當初對他所說,上小紅樓會成癮的意思。
可是一向溫柔體貼的沁竹就是鐵了心不願再理他……唉,追根究底,是他太高傲、太目中無人,才會將自已困在死胡同裡。
今天他救了她,她應該會重新看他吧?他不敢抱太大的奢望。他只是不想讓沁竹再冷冰冰地對他,他想要再像從前那樣,與她談笑風生。嗯……』』沁竹想要睜開眼。可是她全身無力……「沁竹,你醒了嗎?」魏千雲急切地看著她。「我在哪裡?」沁竹輕柔地呢喃。
「這是我的宅子。你不用擔心,你安全了。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怕她被何意築惡整過,他憂心地問。
「我的頭好疼哪……」她用手壓著額頭輕嚀,受不住疼痛地又閉起了眼。
「我看看。」魏千雲推開她的手撫上她的額頭,「腫了一塊,大概是你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撞到的。應該不礙事。」
「摔下來?我從哪摔下來?」沁竹皺著眉,怎麼也想不起她剛才在哪待過。
「滿玉樓啊!''難道她撞昏了頭,連自己不久前在哪都忘了?
「滿玉樓?那是做什麼的?我怎麼會在那兒?你呢?你又是誰?」沁竹一連串問題問得魏千雲發傻。
「你……不知道我是誰?」房裡暗暗的,他猜想她大概是看不見他的臉吧!「聽我的聲音,你也應該猜得出來啊!」
「晤……好熟悉,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沁竹昏昏然地坐起身,「我回到家了?」
「不是。你……」魏千雲停下來細想她從醒來後所說的每句話。不對勁。「你叫什麼名字?」
「我?當然是叫……叫……」沁竹原本很肯定的聲音變得遲疑了,「我叫……我忘了。我的頭好疼啊!」她難過地輕喃。
「你叫沁竹。」他頓了一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你記不記得,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你住哪?」不會這麼慘吧!她忘了自己是誰、忘了她的姊妹,忘了他?
「我不是住在這兒的?」沁竹遲疑的看著那道黑影聽他說話的樣子,好像他們認識呢!
受到不小驚嚇的魏千雲沒有理她,逕自離開了她的房間。
「咦,他是怎麼了?」沁竹蹙眉看著這個怪人離開。縫原想追上去的,可是她手腳無力。只想要睡覺。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
離開沁竹的房間後,魏千雲走到竹林裡,雙手不禁微微顫抖。
當時他沒有一絲邪念,完全只想從何意築手中救出她,沒想到會從天外飛來這麼一個意外,沁竹竟忘了一切。
他原想等沁竹清醒後就送她回小紅樓的,可是她矢憶了,不記得過往的事情……突然間,他竟有一個邪惡至極的念頭——他想要留下沁竹!
這麼做是不道德的,可他卻壓不住心中一陣又一整的呼喊。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沁竹就像對一般女子那樣,只當她是另一個想要攀上他的女子,但事後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她非但不是汲汲於名利的女子,她也有隱藏的傲慢,要是她被惹毛了,她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反擊抗議,而就是這點讓他真正地注意到她。他發現經過前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搶奪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日不見她那清麗的笑顏,他就寢食難安。
她究竟有什麼魅力能讓他如此魂牽夢縈,甚至降格相求?
不!不對,錯的是他。
他竟當自己是天子似的,所有人為無物,難怪她不願再理他。想來光是他高高在上這點,就夠引她反感了吧!
那日與雲山的談話肯定讓她對他不再存有好感,她一定也聽見了他說不喜歡她的話。哪個姑娘家能忍受被人拒絕呢?更何況那日他所說的話並非自己的心意,他恐怕是在驕傲自彌之中,才會說出那種話。反而讓自己成了沁竹眼裡的狂徒。
誠實面對自己吧!要是他不對沁竹有一絲邪念,一向喜新厭舊的他又豈會日日要見到她的面才安心?
現在她不記得他是誰,或許她可以接納他:但是當她恢復之後呢?她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對他不理不睬
難道是老天助他,讓他在這關頭有機會接觸一個對他毫無成見的沁竹?
魏千雲望著沁竹的房間,心中掙扎不已。做還是不做?
不!他不能對沁竹做這種事,明天天亮前他就要將她送回小紅樓!
不敢再多望沁竹的房間一眼,他轉身就走,不敢再傲停留。
「醒了?」
「嗯。我在哪?」沁竹揉著眼坐起身,睜眼看清那人穿著一身黑衣,她害怕地驚跳了一下。
「別害怕,我是昨晚那個人,你還記得嗎?為了不讓沁竹認出他,魏千雲還是扮成駝背怪人。
「唔……好像有點印象……」沁竹盯著那個黑影,屋子裡黑壓壓的,她看不清他的臉。
「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嗎?」如果她休息一晚就恢復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記得一點。」沁竹歪著頭看他。「你說我是從哪裡把你救回來的?」她好像什麼事都不記得了。怎麼會這
「滿玉樓。」或許她會靠著這些而恢復記憶。
「滿玉樓?那是做什麼的?』』好冷。沁竹緊緊裹著薄被,強忍住顫抖。「妓院。你從樓上摔下來,摔昏了。」「妓院?難道我是……妓女?』』沁竹皺著眉。「可是如果我是妓女,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你……」
「是你替我贖身的?」沁竹輕聲問。「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真糟糕。」
她這麼自問自答,要他怎麼回答呢?
「你用多少銀子贖我的?你讓我走,我設法賺銀子還你好嗎?」她害怕這個怪人,她不想留在這裡:
「還給我?你賺得了兩百兩金子嗎?」魏干雲忍不住譏諷道。
「兩百兩……黃金?我居然值這個價?你真的覺得划得來嗎?」沁竹不可思議地驚呼。
沁竹,別這樣!你越是楚楚可憐,我就越是無法放手……
「當然,就算一萬兩黃金都值得。」
「是啊!其實伺候一個人,總比服侍千萬人來得好吧?既然你替我贖了身,我就是你的人了,你還可以算是我的恩公,我該謝謝你的。」沁竹低頭對著自己凍僵的手呵氣。沒看見魏千雲猛力地搖頭。
「你冷嗎?」看著她瘦弱的肩抖個不止,他好不捨。
「嗯。為什麼沒燒火呢?」她發現整間宅子好像都沒有聲音呢!
「你等會。」魏千雲脫下衣服去找火盆。現在都已經春末了。她還怕冷。
過了一會兒,魏千雲帶著一盆火進來,房裡很快地就變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