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怡君
「如果他現在才發現,其實他是喜歡你的,這要怎麼說?」情非得已,他只好先替魏兄求愛了。
「我們酒家女哪敢奢求魏公子的眷戀?」聞言。沁竹的心口一陣狂跳,再一想趙雲山的嘴一向溜滑得可以擠出油來,她也不敢對他的話抱什麼信心了。
「唉!看來這回魏兄是希望渺茫了。你真的不再給他∼次機會?」趙雲山不死心地替被驅逐的魏千雲求·情。
「你到底要不要用膳暱?」被他纏煩了沁竹雖然依日好脾氣地問,但這不表示她不會攆人。
「好吧!我還是去安慰那位傷心人好了!下次再來下次。」說完,趙雲山三步並做兩步地離開了。
沁竹在他離開後走至門邊,視線悄然緊跟著他。看他走到街角然後停在一名錦衣男子的身旁……那是他嗎?
「瞧你說得挺像一回事的,可是你好像也很想人家呢!你確定不再給魏公子一個機會?」嫣菊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笑瞇瞇地說。
「你胡說什麼!」他真的每天都想來找她?
「你這不就一直盯著人家公子嗎?真不知道害臊。瞧,他也直往這兒瞧來呢!」嫣菊取笑她的不知不覺。
「啊!」警覺自己的失態,沁竹捂著小嘴輕呼一聲,連忙躲進屋裡。
「這就對啦!就算魏公子說錯了什麼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他只是個凡人,你就饒他一次。再給他個機會嘛!」嫣菊竟然替魏千雲說話——大概是上回她敗於魏千雲之下,對他起了崇拜之心吧!
「他實在太可惡了。」沁竹生氣地用手中的毛筆戳著帳本,把原本填寫工整的帳簿都畫花了。
嫣菊見狀連忙從她手中救出帳本。「可是好奇怪哦,為什麼你對誰都可以有一副菩薩心腸,卻惟獨對魏千雲這般死心眼?他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你又不肯說是為什麼。難不成是……愛之深、責之切?」她惡作劇地笑著。
「你別胡說了,什麼愛不愛的,一個女孩子家該把這種話放在嘴邊嗎?」沁竹竟也對嫣菊大聲起來,顯見是被嫣菊說得心虛了。
「啊……你罵我……」嫣菊垮了臉往廚房裡鑽。顯然是要找馥蘭訴苦。
「唉……」沁竹煩惱地支著額頭。
「什麼?那天明明就是我先到的,你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你先跳下河救人?你臉皮真厚啊!」耳邊傳來酒客的爭執聲,讓原本心煩意亂的沁竹火氣更是難以收拾。為了平順怒氣,她拿起旁邊的茶杯喝口茶順順氣。
「嘖,明明是我先到的,你還不是貪圖李員外的賞金才這麼說。李員外的兒子明明就是我先救上岸的,你還想跟我爭?」
「胡說!大家明明親眼見著,本就是你想要那筆賞金。」
「才怪!」兩名酒客竟然就這麼在小樓打起來了。
「唉……」沁竹無力地呻吟。見嫣菊還不出來,而大家也不支開他們兩人,她怒火一興,舉起手中的茶杯朝他們扔去,只不過茶杯沒打中那兩個人。倒是飛過眾人頭頂往外頭飛去,然後傳來了破碎聲。
這……這茶杯好像不是落地破碎,而是砸到人了哪I沁竹連忙衝到外頭看看,要是砸傷人就糟了。
「真是對不住啊!我一時錯手,才會冒犯的。」小紅淒外停著一項色彩鮮艷的轎子,轎上還有茶水的印子,她恐怕是砸在人家轎上了。
「喂!你居然敢對我們何姑娘不敬?說,要如何道歉?」轎旁除了四名轎夫之外,還有四名魁梧的保鏢,其中一人走過來惡狠狠地罵著沁竹。
「對不住啊!不然我小紅樓擺桌酒向你家主子道歉,你說這樣行不行?」沒想到她一生難得發怒一次,就惹上了大麻煩。
「你當你們這間破樓子配得上我家主子嗎?」那保鏢一臉倨傲地說。
「喂!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不就是頂破轎子嘛!有什麼了不起。」在裡頭聽見喧鬧聲的馥蘭和嫣菊也趕緊出來看看,結果竟看見一頂由薄紗覆蓋的彩轎,可刺眼得很呢!
「你這臭丫頭說什麼?」那保鏢揚起拳頭就要揮向嫣菊。
「嘿!打不著。」嫣菊身形輕盈地閃過,還調皮地吐吐舌,逗得眾人發笑。
「看來老子不修理你一頓,你不知道什麼叫壞人!」那保鏢做勢要追打嫣菊。
「不可放肆。」轎裡傳來柔媚的聲音阻止了保鏢的動作。
「是。」那兇惡的保鏢在聽見主子的話後猶如綿羊般溫馴。飛快退回轎旁。
「這位姑娘,剛才沁竹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如果姑娘方便,小紅樓今晚擺桌向姑娘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沁竹見這轎子的主子似乎大有來頭,更是不敢輕視。畢竟她們開門做生意,是不能得罪客倌的。
「哼!素聞小紅樓四姊妹貌美如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夏侯沁竹的確不可方物,氣質也確是不凡。」轎中人既不答應也沒拒絕沁竹的邀約。
「不敢。還想請問姑娘芳名,沁竹也好登門道歉。」沁竹換個方式說。
「哈!你要敢來,我才覺得奇怪呢!
「只要姑娘願意,不論何處沁竹都會登門道歉的。這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好大的排場和口氣啊!
「問問他們就知道了。我們走。」轎中人高傲地說完,便下令起轎。
「他們到底是誰啊?」沁竹莫名其妙的望著圍觀的眾人。
「唉!怎麼會惹上她呢?沁竹姑娘,我看你們還是先把小紅樓關了,上你姊夫那兒避難吧!」一位老人家好心地說。
「那位姑娘到底是誰?為何有這麼大的排場,你們又為什麼那麼懼怕她?」嫣菊不解的問。
「她可是花街之霸,名叫何意築,從小就在花街中何意築生得美,十四歲就掛牌了。她的入幕之賓可大多是王公貴族呢!也就因為如此,她仗著背後的勢橫行霸道。」
花街女子?難怪她說……」沁竹一臉錯愕地低語。
「是啊!尤其她心胸狹窄,最會記仇了,只要一丁點兒小事她都會懷恨在心,更何況是你今天這種砸轎行為了。」又有人在一旁加油添醋。
「她應該不至於為難我吧?她剛才不就沒生氣嗎?沁竹覺得大家都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
「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夏侯四姊妹總是窩在小紅樓裡,客人雖多,他們盡量不說些讓她們姑娘家難為情的事,所以她們至今也不知道何意築這三個字的可怕。
「總之你們還是去避避難吧!唐家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意築多少會有所忌憚,你們就趕緊上唐府吧!」大家都這麼勸著。
「多謝各位的關心。」沁竹被大家七嘴八舌說得頭都暈了,向大家道謝後,推著嫣菊和馥蘭回小紅樓。
「我們還是去躲躲吧?」馥蘭有些擔憂地說。
「是啊!看那女人的四個保鏢,就知道她不是好東西。我們正好可以去陪詠梅啊!這些天她不能出門,一定閒死了。」嫣菊也贊成馥蘭的提議。
「不要緊的,這裡可是天子腳下,誰敢胡作非為呢?我剛才既然已經答應何姑娘了,就一定要去向她道歉。」沁竹天真地說。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善良的。」馥蘭數落她。「是啊,而且,那種花街柳巷也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你要是去了,準會惹來閒言閒語的。」嫣菊也說。「我們四姊妹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看法?只要自己行得正,問心無愧就夠了。」沁竹微笑著道。
「孺子不可教。」馥蘭搖搖頭不理她。「朽木不可雕。」嫣菊對她做了個鬼臉。反正今晚陪沁竹去就成了。
「別去了,怪可怕的」嫣菊只站在遠處,就覺得這地方可怕的。什麼男人的銷魂之處,在她看來高i磊是沒有法紀的地獄。
「沒事的。」沁竹拍拍嫣菊的手,可她自己的手也抖得厲害。「不然我自己去好了,你先回小紅樓。」
「這怎麼成?你這麼秀色可餐,要被那些男人當成花娘,你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準會出事的。」嫣菊拉著她,「我們回去啦!」
「我答應過何姑娘的。」沁竹十分堅持。
「好吧!我就跟你闖上一闖……咦,等會兒,你的手巾掉了。」嫣菊彎下腰替她拾起手巾,再抬頭,哪裡有沁竹的蹤影?「沁竹,你在哪兒?你別嚇我啊!」嫣菊慌得大叫。
只不過一轉眼,她怎麼就不見了?難道是有人綁走她?嫣菊想上何意築的滿玉樓一探究竟,但她只有一個人,又不敢貿然行動。
可是……總不能丟下沁竹不管吧?於是,嫣菊也只有咬牙硬闖花街——雖然她不知道滿玉樓在哪。
「沁竹,沁竹!」她沿路找尋著。但除了濃妝艷抹的花娘和醉酒的尋歡客,哪有她那冰清玉潔的姊姊的蹤跡?
「先去找姊夫好了!」到唐府來回不用花多少時間,只希望沁竹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