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唐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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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這將近七天的時間裡，韓宗昊每天下班以後，都陪白芊澐到病房去照顧他，甚至有幾天還跟她一起住下，在狹窄的沙發上窩了好幾個晚上。
他愛屋及烏的用心，她都看在眼底，甚至有一股衝動，想叫他乾脆搬到她家來住算了。
不過，基於種種的考量，她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反正她家離他的公寓也很近，有什麼事的話，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能趕回去了，搬去跟他一起住也沒什麼不好。
於是，就在父親出院後的某個星期天早上，她搬出住了二十幾年的房間及老屋子，投向情人的懷抱－－
每天他們一起醒來，一起共進早餐，一起上下班……除了工作，其餘時間幾乎都膩在一起，像是怎麼看對方也不夠似的。
「厚－－妳又在發呆！」孫雅澄驀地打斷她甜蜜的回想，一臉八卦地道：「怎麼樣啊？新婚生活很幸福美滿嘛？」她還故意強調「幸」這個字，惹得白芊澐又是一陣臉紅。
「什麼新婚生活？又沒人跟我求婚。」她故作冷靜地反駁，事實上心裡也在懷疑，他們都住在一起了，為什麼他還不對自己開口？
忽地，她抬起眼，注視著靠在自己桌邊的前輩，一雙圓圓的大眼遽然放出希望的光芒－－
對了！之前雅澄姊的方法總是很有效，她一定知道，像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白芊澐一廂情願地寄望著眼前的女人，卻忘了如果孫雅澄真的那麼有辦法，她早就把自己嫁掉了！
察覺她怪怪的眼神，孫雅澄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妳、妳幹嘛那樣看著我？很恐怖耶！」
「雅澄姊姊－－妳有什麼好建議嗎？」她撒嬌地扯扯前輩的衣角，兩眼眨巴眨巴地，說有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省下妳那一套，留著用在妳家老公身上就好！」孫雅澄不由得搓搓手臂，確定雞皮疙瘩沒有掉滿地。「方法嘛……也不是沒有。你們會用保險套嗎？」
她忽然大刺刺地丟出這麼一個過於直接的問題，白芊澐當場愣住，一張小臉火紅一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這個這個……那個那個……有、有啦……」半晌，紅得快要跟煮熟的蝦子一樣的女人才吞吞吐吐地回答。
「很好，回去以後全部剌破！」孫雅澄雙手插腰，很有架式地命令著。「很快地，他就會火燒屁股地把妳娶回家－－哇，妳敢打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暗器襲中自傲的臉蛋，她氣得哇哇叫。
厚，真是爛建議！她會照做才怪！白芊澐不理會還在嚷嚷著「忘恩負義」的女人，逕自陷入沉思之中。
唉……什麼時候，他才會向她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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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某天晚上，他們拖著一身的疲憊下班回家，親親熱熱地糾纏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終於成功地從客廳移動到浴室去。
半個小時後，白芊澐率先從浴室裡走出來，一頭撲向軟綿綿的大床，再也不想移動半吋……
好累啊……工作了一整天，就已經夠她受了，回到家裡還得陪一隻名叫韓宗昊的色狼大戰好幾回合，這根本是虐待！她要抗議！
就在她忿忿不平的時候，男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萬般無奈地起身下床，走回浴室門口敲了敲。「昊，你的手機響了。」
也許是因為浴室裡吵鬧的水聲阻隔了一切聲音，韓宗昊完全沒有反應，她只好先幫他接聽。
「喂，這是韓先生的手機，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您哪裡找？」她有禮地解釋著，心裡也同時好奇，這麼晚了，到底是誰要找他？
話筒另一端沉默了好一會兒，久到白芊澐幾乎要以為是電話壞了，對方才冷冰冰地道：「妳又是哪位？」
那是一個稍微上了年紀，有些尖銳的女聲。
她正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韓宗昊從浴室裡頭出來了。
「給我吧！」見她拿著自己的手機露出手足無措的表情，男人的心裡驀地有了答案。「喂，找我有什麼事？」
他像是對對方感到很不耐煩，眉頭蹙得死緊，都快要打結了！白芊澐默默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坐在床上等他結束通話。
然而說話間，他動不動就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其次數之頻繁，她就算再怎麼遲鈍，也猜得出他們正在討論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電話裡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昊的母親吧？想起那個冷淡無情的聲音，她皺了皺眉，總有種不舒服的感受。
韓宗昊終於掛斷了電話，頂著一頭濕髮坐在床上，極其自然地讓她用毛巾為自己擦乾。
「剛才電話裡的女人，是伯母嗎？」她輕輕地問。
「嗯，她說想見妳。」他的眉頭仍舊沒有鬆開，看得出十分困擾。「如果妳不想去的話不要勉強，我可以拒絕。」
「那怎麼可以？！」她佯怒地停下手上的動作，凶巴巴地道：「你都去過我家那麼多次，也知道我從小到大的糗事，我卻一次也沒去過你家，這樣實在太不公平了，我當然要去！」
聽見她這麼可愛的一番話，他的臉色稍霽，但還是有些煩惱。「妳沒見過我的父母，不知道他們的脾氣。」他頓了頓，在心裡挑選著適當的形容詞，最後決定語帶保留地道：「他們可能會對妳……不太友善。」
事實上，他們很可能會當面把芊澐嫌得一無是處，只要她不是名門之後、富家千金，他們一概看不上眼。
這也就是他不希望帶她去見雙親的原因，他擔心去了以後，他們狠毒刻薄的話語會害她難過。
白芊澐笑了笑，拉著他的肩膀讓他往後靠在自己身上，抬起他的臉，俏皮地問道：「咦？你的意思是說，當我被你爸媽欺負的時候，你不會站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囉？」
韓宗昊望著她甜美的笑容，忍不住轉過身緊緊摟住這個可愛的小女人－－
無論如何，他這輩子是絕對不會放開她了！就算父母親再怎麼反對，他也一定會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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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媳婦見公婆的這一天總算來臨了－－
雖然把話說得很滿，但是真正到了這天，白芊澐還是忍不住緊張。
希望伯父、伯母能夠喜歡她……她對著鏡子一再檢查自己的衣服髮型，深怕出了一點差錯，會影響他們對她的觀感。
「妳很緊張嗎？要不要先把妳打昏？」男人看她黏在鏡子前的時間至少也有半個小時了，不禁嘲笑她。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我看你先去把伯父、伯母打昏好了，這樣我比較不會緊張。」她放鬆心情，也跟他開起玩笑。
「放心吧！妳這樣很漂亮。」他拉著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裡，貪戀地汲取她清新的體香。
「真的嗎？你覺得這件上衣配這件裙子真的好看嗎？我如果穿上那雙駝色的高跟鞋，看起來會不會很怪？」他一開個頭，她就又神經緊繃地團團轉起來。
韓宗昊翻了個白眼，忍耐地推著她走出家門，否則他真的會很想把她打昏直接丟到父母親面前！
經過幾十分鐘的車程，他們來到韓氏本家的大豪宅中。那氣派奢華的裝潢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白芊澐又擔心起來。
韓家真的很有錢耶！聽說這種家大業大的有錢人都會瞧不起她這種平民百姓，如果他的父母不喜歡自己……唉，那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握了握她的柔荑，無聲地為她加油打氣。她接收到他的鼓勵，抬起頭來甜甜地笑了。
忽地，一道毫無感情的蒼老女聲打斷他們的深情對望－－
「大少爺，白小姐，老爺和夫人請你們過去。」一個身穿藏青色寬鬆旗袍的老婆婆從某個房間裡走出來。
來了！白芊澐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跟著男人的腳步，隨老婆婆走進那個房間。
那是一個有些陰暗的房間，四周的牆壁、包括天花板都用華麗的雕刻裝飾著，雖然十分寬敞，卻給人一股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房間中央的沙發上頭已經坐了一對中年夫婦，五官輪廓與她身旁的男人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韓宗昊的父母了。
她鎮定地慢慢走過去，有禮地向韓氏夫婦請安。「伯父、伯母，早安，我是芊澐。」
那對夫婦冷漠地喝著茶，並沒有理會她。以前在韓宗昊身上也吃過不少這種閉門羹，白芊澐努力安慰自己不要氣餒。
韓宗昊捏了捏她的手，她朝他咧嘴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會介意。
讓這對情侶做了好一陣子的雕像，韓母才大剌剌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皺起精心描繪的柳眉問道：「這就是你的女朋友？」話裡大有不苟同他的眼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