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伊伶
駱慈恩一獲得自由,立刻跌跌撞撞地朝風凜揚奔了過去,這短短的幾步路耗盡了她僅餘的虛弱體力,好不容易奔到風凜揚的身邊,便雙腿一軟,跌入風凜揚為她展開的雙臂中。
「慈恩,你……受苦了。」看她憔悴的容顏,就知道她這三天受了多少的折磨!該死的,他絕對不會輕易地饒過他們!
「我不要緊……可是你……你的傷……」他傷得好重!三位兄長在盛怒之下果然出手毫不留情!
他的衣衫被利劍劃得破碎,並且染上了怵目驚心的血跡,光是看著他的傷,她幾乎就能同樣地感受到他所受的創痛,駱慈恩忍不住地落下淚來。
她的淚珠彷彿具有火熱的溫度,熨燙了他的心,那比刀劍和拳腳還令他感到疼痛與難受!
「別哭,我沒事。」雖然他傷得重,但還不至於致命,倒是她……她羸弱蒼白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會昏迷過去。
風凜揚才剛這麼想的時候,駱慈恩果真就暈厥在他的懷裡!
「慈恩!」風凜揚焦急地大吼,過度的激動令他感到陣陣強烈的暈眩,幾乎也要昏了過去。
「你這個混帳傢伙!我就知道讓慈恩見你準沒好事!」駱旭恩一邊咒罵著,一邊就要衝過去將駱慈恩帶走。
「別過來!不許碰她!」風凜揚厲聲叱吼,他好不容易才將她重新擁入懷中,怎能讓他們再次將她帶離他身邊?
他那狂囂凌厲的氣勢令駱旭恩震懾住了,想衝過去的步伐也不自覺地頓住。
不過,風凜揚這一吼也用盡了他僅餘的氣力,硬撐的意志力終於不支地潰散,再也敵不住地墜入黑暗之中。但即使是陷入昏迷,他的手臂仍是緊緊摟著懷中的人兒。他們雖然昏迷卻仍緊密相擁的畫面,強烈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駱習恩首先回過神來,立刻揚聲喚道:「來人哪!快去請大夫!」
「可惡!像他這種混帳,大哥為什麼還要費心請大夫來替他療傷?乾脆讓他死了算了!」瞪著被臨時安頓在客房床上的風凜揚,駱旭恩自言自語地發著牢騷。
剛才大夫先趕來診視小妹後,又過來醫治風凜揚,而現下大夫已經離開,其他人也都去探視小妹了,只剩他滿心不甘地瞪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他實在搞不懂,大哥為什麼會決定將風凜揚留在駱家堡,還請大夫來診治他?哼哼,要是他可以做主的話,他老早就將昏迷的風凜揚給扔出駱家堡,不管他的死活了!
雖然風凜揚方才拚命戰到最後的毅力與高強的武藝,令他不由得心生敬佩,雖然他倆剛才陷入昏迷卻仍緊緊相擁的那一幕強烈震撼了他,雖然他也願意相信小妹和風凜揚是相愛的……可是,一想到小妹渾身是傷地倒在魏府別苑的柴房裡,他就無法輕易原諒風凜揚!
「哼!就算所有的人都原諒你,我這一關可沒那麼容易過!」駱旭恩邊說著邊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條又粗又長的麻繩,將風凜揚的雙手雙腳給捆綁了起來。「哼哼,這樣看你還能怎麼去找慈恩。」
當駱旭恩捆綁妥當而退開時,赫然發現風凜揚不知何時竟已是睜開了眼。
雖然他耗盡的精力與元氣沒那麼快恢復,但是他的眼神卻仍炯亮且充滿威猛的氣魄,就連對他存有成見的駱旭恩也不禁在心中升起了一絲讚賞。
如果這傢伙不是害得他小妹受盡折磨的罪魁禍首,或許他會很高興小妹有這樣一個俊偉不凡的男人足以托付終身,可是現在……哼!想從他們三兄弟手中將小妹帶走,可沒那麼容易!
「哼!我把你的手腳綁起來,你就不能去找慈恩了。」駱旭恩得意地朝他咧嘴一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他很清楚如果風凜揚體力恢復的話,即使再粗的繩索恐怕也制不住他,不過現在至少可以阻止他好一陣子,這就不枉他特地動手將他給捆綁起來了!
「我愛她,我一定會帶她走的。」風凜揚毫無畏懼地望著駱旭恩,他這不是在和駱旭恩打商量,而是訴說著即將發生的事實。
「你——」駱旭恩火爆易怒的脾氣又迅速被挑起。「你都已經有了個魏心羽,幹麼還來招惹我家小妹?要不是因為你用情不專,慈恩也不會受盡折磨了!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在他們三兄弟潛入擎天府打算探視小妹的時候,恰巧聽見了幾名丫鬟的談話,得知風凜揚和魏心羽已定下了婚約。
「我根本不打算娶魏心羽,也早就拒絕了那樁婚事。」用情不專這罪狀無緣無故地扣到他的頭上,他根本從未對魏心羽動過情,又何來不專之有?
看著風凜揚坦蕩的眼神,駱旭恩知道他沒有說謊,不過……「那魏心羽不但是身份高貴的郡主,聽說長得又甜美可人,難道你一點也不心動?一點也不想娶她為妻嗎?」
「如果是你,你會娶她嗎?」風凜揚反問。
「當然不會!」駱旭恩毫不猶豫地回答。
開什麼玩笑!他這輩子就只有官紫綺這個妻!即使那妮子沒有像他大嫂任絳梅那般艷麗無雙的美貌,有時又刁鑽彆扭,也常常和他鬥嘴,惹得他暴跳如雷,但在他的心中她仍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須問我這個問題?」風凜揚定定地望著駱旭恩,相信他會懂的。
既然他的心裡只認定了駱慈恩一個人,那麼即使其他女子再怎麼婀娜嬌嬈美麗、再怎麼甜美可人,他也是看不入眼,更不會心動的。
「我——」
駱旭恩一陣語塞,很不甘心地發現他心中對風凜揚的欣賞與好感正逐漸驅走原先的憤怒與敵視。
「哼!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答應把小妹交到你手中的!」駱旭恩索性拂袖而去,若是再和風凜揚對談下去,說不定他會忘了原本不打算太輕易饒過風凜揚的決定,那可怎麼行呢?
風凜揚也不開口留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靜靜地閉目調養氣息。
他要盡早恢復體力,這樣才能掙脫束縛的繩索去找駱慈恩。不論她的兄長反對與否,他仍是要定了她,要定了這個他第一眼就認定的妻子!
時間在風凜揚的閉目養神中悄悄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響,他以為是駱旭恩去而復返,所以也就沒有睜開眼睛,繼續專心地調養氣息。
然而,一股淡淡的馨香突然隨著空氣的流動傳來,那香味雖然淡得幾不可聞,他卻絕對不會認錯!這種雅致清淡的香味他只在駱慈恩的身畔聞過!
風凜揚霍然睜開雙眼,果然看見心愛的人兒就在眼前!
剛才在他們雙雙陷入昏迷之前,他沒能好好地看她,此刻沒有其他人在一旁打擾,他的目光便緊緊地鎖住她的容顏,絲毫捨不得移開片刻。
「你怎麼來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應該躺著好好休息。」她的憔悴令他心折,雖然他也很想見到她,可是他更希望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盡快恢復元氣。
如果可能,他希望立刻將她帶回擎天府去,但是儘管駱家堡和擎天府的距離並不算遠,可對她此刻虛弱的身體狀況而言,即使是短程的奔波都是一種折騰。
「誰把你綁起來的?是二哥對不對?」駱慈恩發現了他手腳被縛的狀態,連忙幫他解開,但是氣虛體弱的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將繩索全部解開。
風凜揚的手腳一重獲自由,立刻將她密密實實地摟進懷中。
「慈恩,都是我的錯,害你受苦了。」要不是他那幾日離開她身邊,也不會讓小彩有機會陷害她,更不會讓魏德玄將她帶離擎天府了。
駱慈恩虛弱地搖了搖頭,卻發現這個動作令她頭暈目眩,便連忙停了下來,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才見到了他,自己卻又再度昏了過去。
她剛才一醒來,便急著想探視傷重的他,可是看見床這一張張關心的面孔,她知道她的哥哥、嫂嫂們不會答應讓她再離開床榻半步的,所以便以想要一個人靜靜休息為藉口,等大夥兒都離開之後,她才悄悄地溜到這兒來。
「你別自責,那件事和你無關,不是你的錯。」駱慈恩反過來安慰他。
她心裡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因為他根本就沒料到魏心羽和小彩會這樣子陷害她。
那天早上,他說等他辦完事回擎天府之後就要到駱家堡提親,那時他認真而深情的神色,她還記得一清二楚,那時蕩漾於心底的暖暖悸動也一直留存至今,不曾因為這幾日的飽受折磨而消散退去。
在她的心裡,自從那晚與他同床共枕——即使沒有發生夫妻之實,僅是親暱相擁了一整夜,她就已經當他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夫了!
不過……現下他和哥哥們的關係演變成對立的局面,哥哥們會同意這樁婚事嗎?光是看他被打成重傷的模樣,她就感到十分憂慮——不光是擔憂哥哥們會反對他們的婚事,更擔憂他身上所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