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朱燦璃
對這點,莊火坤相當的不滿。他幾乎是從一開始就為翁瀚父子效忠,現在翁瀚父子可好,不但發了大財,還飛黃騰達了,而他呢?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守衛而已,永遠也成不了大器。
他們有他那麼辛苦嗎?他可是整夜不睡覺,盯著那些該死的螢幕直到天亮哪,每次才分那麼一點點紅,用來塞他的牙縫都不夠。
但即使再不滿,他也不敢在翁瀚父子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將滿腹苦水吞回肚子裡,回家慢慢消化。
莊火坤憤懣的離開之後,翁瀚小心地將掛在閱覽室牆上的一幅山水畫移開,畫下有一個與牆壁同色的隱藏式木門,他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將小門打開,門裡有一組先進的電子密碼鎖;他熟稔的按下一組號碼,半面牆壁立即應聲而開,隱藏在牆壁後的密室,正是他們神秘的藏寶庫所在。
那是一間密閉式空間,裡面沒有任何傢俱或裝潢,唯一有的裝潢是密室的四面牆全釘立了一排排、一列列高五層的木頭架子。而那些木頭架子上放置的,就是他們精心搜集來的各式佛像,或坐或立,儀態不一。
而且更奇怪的是,這裡的天花板上到處都是監視器,還有門口嚴密的保全設施,比起銀行的金庫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已經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就連一隻蒼蠅飛進來,也難逃電眼的監視。只是普通的神像而已,為何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呢?
「子洋,你去把那些神像全搬進來,小心一點,別碰壞了。」翁瀚把玩手中的一尊彌勒佛像,頭也不抬的命令道。
莊火坤走了,翁子洋只得認命的充當臨時搬運工,將擺放在電梯口的佛像一尊尊搬進密室。天知道,平時除了床上運動之外,他幾乎不做任何運動,半個鐘頭搬下來,他已累得直不起腰、喘不過氣,還流了一身臭汗。
「呼,總算搬完了。」翁子洋都快腿軟了。
沒出息的東西!翁瀚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才轉頭注視那些剛擺上去的新佛像,以充滿欣賞的眼光,細細打量那些完美的藝術品。
其實他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些佛像本身的價值,而是藏在佛像裡的那些寶貝——那才是真正讓他發財的好東西,佛像的價值和它比起來,根本不值一哂。
他憐惜的輕撫那些雕刻精美的佛像,那可是他後半生的依靠呀!比起子洋這個敗家子來,還讓他安心太多了。
瀚洋是他耗盡心力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原本指望能將畢生努力的心血傳給自己的子孫,百年、千年的延續下去,直到永遠。怎奈自己這個兒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才將公司的事務交給他沒幾年,公司就弄得搖搖欲墜,還差點面臨倒閉的命運。要不是他臨時找到這條發財之路,現在商場上哪還聽得到瀚洋這個響亮的名字?
想起這件事,他就有滿肚子氣,可是氣又能如何?再不濟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生出來的「好」兒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爸,等下個禮拜賣出這批貨之後,咱們就可以狠狠大賺一筆了,哇哈哈,真是賺翻了!」講到錢,翁子洋就興奮得猛搓手。
「閉嘴!你也該檢點檢點你自己的行為了吧?」翕瀚氣得破口大罵:「以前你愛怎麼花天酒地、吃喝嫖賭我都不去干涉你,那是因為正正當當賺來的錢,你要怎麼花都無所謂!可是現在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我們的錢雖然賺得快又多,但相對的風險也比以前大了很多,現在的我們就像踩在懸崖邊一樣,稍有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你懂是不懂!?」
「爸,我知道了啦。」翁子洋低下頭揉揉鼻子,心裡厭煩極了。每次都說這一套,他早就聽膩了。
「知道就閉緊你的嘴,少在你的女人面前吹噓你的『豐功偉業』!」翁瀚怒氣沖沖地一拂袖,轉身走出密室。
翁子洋則像只哈巴狗,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後。在他有能力獨當一面之前,老頭子的臉色還是不能不看哪。
為了從瀚洋的買賣交易帳冊查出線索,夏承宇摸黑潛進了紀雅姝的辦公室裡。他悄悄打開她專用檔案櫃,準備查閱裡面放置有關瀚洋實業的重要資料。
他這幾天特別在她這裡多繞了兩圈,總算在今天看到她處理瀚洋實業的年度收支損益一覽表,於是利用深夜潛進來,打算將文件內容看個仔細。
很快的,他便找到想要翻閱的資料。他把內容全部瀏覽過一遍之後發現,帳目上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每一項收入或是支出看起來都相當合理,實在找不出可疑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們真的沒做違法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
他不死心的又將其他檔案全拿出來翻了一遍,找了幾本之後,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古董?公司的帳目裡怎麼會有古董呢?
他發現瀚洋幾乎每隔兩到三個月就會有一批古董的買賣交易進行,這點非常可疑,以生產電器產品起家的企業,怎麼會牽涉到古董買賣呢?
怪異透頂了!
他將那份資料用影印機Copy一份,往外套的口袋裡一塞,準備當作將來調查的依據。大約再過十五分鐘,那個喝了他特製加料茶而睡得昏死過去的守衛就會醒來,他得盡快翹頭了。
他提起放置在桌上的背包,卻在忙亂中不小心將紀雅姝的碎花骨磁茶杯打翻了。
不過幸好茶杯沒破,杯子裡也沒有茶水,否則弄濕了桌上的文件,紀雅姝知道了可不會輕饒他。
他將茶杯放回原來的位置,鎖上辦公室的門,躡手躡腳的離去。
「早。」
紀雅姝踏出家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承宇燦若朝陽的笑臉。
不知從何時開始,每天一早紀雅姝打開她家大門,就會看到夏承宇含笑的臉孔出現在門口。他不只每天送她下班,也同樣每天接她上班,如此週而復始,日復一日,比太陽還要準時。
「吃過早餐沒有?」
紀雅姝搖頭表示沒有,夏承宇立刻從背後拿出一份香噴噴的鮪魚吐司加鮮奶遞給她。
「你這麼肯定我一定沒吃?萬一我吃過了怎麼辦?」
「沒關係呀,你若沒吃最好,你若吃過了,頂多我多吃一份嘛。」
「傻瓜。」紀雅姝故意罵人以掩飾她心底的感動。
「我本來就是傻瓜呀,我是一個沉醉在愛河裡的大傻瓜。」夏承宇一點也不介意被她說成傻瓜。
今天紀雅姝的心情特別好,不若平常渾身帶刺、劍拔弩張的模樣,路上塞車的時候,她甚至會主動和夏承宇談天說笑。夏承宇欣喜若狂,他暗自猜想:紀雅姝是否就快接受他了?
今天他們出門得早,所以比平日更早到達公司。到了辦公室,兩人分道揚鑣,夏承宇到他的安全部門,紀雅姝則到她的秘書室。
她放好皮包,準備到茶水間倒杯熱茶——這是她一天工作的開始。
她的手才剛碰到茶杯邊緣,便忽然停住不動了,她瞪著那只茶杯看了幾秒,然後立刻轉身衝出辦公室,直直地衝向安全部門,連門都來不及敲就像一枚子彈一樣,迅速出現在夏承宇面前。
「昨晚有人偷偷闖進我的辦公室!」她劈頭就說出這句話。
「啊?」夏承宇愣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有人闖進你的辦公室?」
「因為那個人動了我的茶杯。」
「茶杯?」就是昨晚差點被他打破的那一個吧?他將它擺好了呀。
「你怎敢肯定茶杯被人移動過?」
「因為我習慣用左手端茶杯喝茶,所以我茶杯的把手固定朝左邊,而剛剛我到辦公室發現我的茶杯把手是朝向右邊,所以我肯定是被人動過了。」
「說不定昨天是你自己把它放錯方向了。」
「不可能,我的習慣一但養成,絕不會再輕易改變,所以我肯定杯子一定是被人動過了不會錯。」紀雅姝斬釘截鐵的說。
有這種習慣還真是麻煩!夏承宇暗自叫苦。
「這……也許是老鼠想喝水,所以……」他囁嚅地找著藉口。
「有這麼大又這麼聰明的老鼠會動我的茶杯嗎?況且我的茶杯裡沒有水,一滴也沒有。」紀雅姝懷疑他的頭殼是不是壞了。
「是這樣呀,那麼……我會查清楚的。」怎麼查?除非他將自己銬上手銬到她面前自首,否則是一輩子也抓不到「兇手」的。
「那最好了。」紀雅姝翹著小嘴嘟嚷著。
夏承宇見紀雅姝嘟著紅唇,俏皮可愛的樣子,不由得怦然心動。認識她這麼久了,還沒吻過她呢,她不介意在忙碌一天的開始,賞他一個安慰的吻吧?
他狡獪的一笑,捂著右眼假裝疼痛地喊著:「唉呀,好痛!」
紀雅姝本想離開,忽然聽到夏承宇喊痛,便急忙跑回他身旁,焦急的詢問:「你怎麼了?眼睛在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