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舒琦
她還以為兩人是小孩子,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分一半,但想到她的心意是因為在意他的情緒,心頭那股鬱悶之氣頓時紓解了。
「我把它丟了。」他故意瞪著她。
看到他凌厲的眼光,她吞了吞口水,怯怯地問道:「為什麼要丟掉?」
「會生蟲,又佔空間,還得浪費一個垃圾袋的錢。」他說了一些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可笑理由。
「對哦!現在垃圾費隨袋徵收。」許璟琪點點頭。難怪他會不高興,因為爸媽出國後,她家裡的整齊清潔都是他在維持。
「你不去看電視,跟著我幹嗎?」他走到他的房門前停下來問她。
嗯?對哦!她跟著他做什麼?「你還是沒告訴我,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她突然想起兩人早上未竟的話題,嚴正地詢問他。
這個疑問哽在她心裡一整天,得不到答案的她,一整天上班的情緒都很低落,連晚上也很反常地怕他不見蹤影。
「誰跟你說我交女朋友了?」他捉弄地看著她問道。
「可是你說你的肩膀要給你未來的老婆用啊!」說完她頓時發現是自己耳誤。
「怎麼,你要自告奮勇嗎?」他笑著替她接下去,內心裡直催促著她說好。
「嗯……我去看電視了。」她尷尬地笑著跑去客廳,逃避他促狹中帶著期盼的笑眼。
望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他勉力地牽動了嘴角,如子夜般的黑瞳更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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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來,他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凝視著她不顧形象地在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的模樣。電視裡是已經重播了好幾次的《天才保姆》,可她還是可以每回看每回笑,活像從沒看過似的。
兩人的默契,讓她感覺到背後有兩泓黑潭在牽引著她,她猛一回頭,只見他頭上掛著白毛巾,呆呆地站在那兒盯著電視看。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電視正在演《天才保姆》耶。」她對他招招手。
被她發現了自己的異樣,他顯得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鎮定下來,走向沙發坐下,取笑她,「你笑得很不淑女。」
「我本來就不是。」她大方地承認。
「嗯,你洗完澡,渾身變得香噴噴的。」她像只討好的小狗般在他身上東嗅嗅、西聞聞的。
「還不是跟你用一樣的沐浴乳和洗髮精。」他拿起她的藕臂放在她鼻下。
「對耶!一樣的。」她用力地嗅了嗅自己身上同樣的香味。
他看著她,暗忖著兩人生活在一起,用同樣的洗髮精,洗相同的沐浴乳,分食相同的食物,分享生活上的喜怒哀樂,他可以肯定地說他在她心裡一定有著不同的地位。但她的心裡是否也有著跟他同樣熾熱的感情?同樣愛戀的心情?
「你頭髮也沒擦乾,就跑來跑去的做什麼。」她反過來指責他之前指責她的話。
「我的頭髮短。」沒想到被她反將一軍,他硬拗著。
「那我幫你擦。」她腦海裡閃過一個壞念頭。
不待他答應,就逕自站到他面前,拿起覆在他頭上的毛巾,用力地像刷萬年油污似的幫他擦拭。
因為他坐在沙發上,她站在他面前,他的臉便正好對著她,她因用力而晃動的嬌軀,站在他面前蠱惑著他的感官。身上剛洗完澡的香味,也不時地飄進他的鼻腔裡引誘著他的嗅覺,有時她不小心地彎腰,也讓他的臉吃了不少嫩豆腐,可是這小妮子完全不知道她正在煽風點火,反而更奮力地進行她的惡作劇。
她難道忘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還用這種方式來折磨他、誘惑他。
好吧!他承認她的惡作劇成功了!
他驟然搶過毛巾,轉身向浴室走去。
「你怎麼了?」她捂著嘴偷笑著問道。
「痛。」他咬牙切齒地說。
他實在沒法再多說一句話了,他是很痛,不過不是頭皮痛,而是胯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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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進辦公室,發現桌上又放了一束紅玫瑰,這下她真的傻了眼,拿起附在花上的卡片,署名人還是star。
這是怎麼回事?她早上還特地去樓梯間等他,要他別再送了,卻沒見到他的蹤影,她還在猜想,他可能是像之前那些男人一樣打了退堂鼓,卻沒想到一進辦公室又看到他送的花。
「琪琪,是不是同一個人?」柯以芳好奇地靠過來問道。
她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算過,昨天是六朵,今天是七朵耶!六朵和七朵的花語是什麼呢?」柯以芳把她的發現說出來,她這個旁觀者反而比當事人來得熱衷。
她數了數,真的是七朵,不過昨天有幾朵,她倒是沒算過。
「小芳,幫我找出Star是誰好不好?」她一定要知道他是誰,跟他把話說清楚。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先查清楚有多少人叫Star,再帶你去認人。」柯以芳爽快地拍胸脯保證,因為她也很想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謝謝!」她感激地道謝。
「可是——琪琪你不打算接受他的示愛嗎?」
「我才見過他兩三次面,什麼感覺也沒有,怎麼接受啊?」她微蹙娥眉。
「才兩三次,他就可以追得這麼勤?」她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只是把他當朋友,怎麼知道他會突然送我花。」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雖然她不是不相信有—見鍾情這種事,可是她真的對他沒有特別異樣的感覺啊!除了……除了收到花時的一點虛榮,但那一點點的虛榮也在同事們關注的眼神和大蔚的火氣下,被消磨得無影無蹤。
「他說不定是對你一見鍾情,愛上你了。」柯以芳咋呼著。
「愛?愛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不懂。」許璟琪好學不倦地問道。
「就是一種讓你看到他會心醉神迷、臉紅心跳的感覺。」柯以芳不確定地形容著,反正言情小說裡都這樣寫,她就依樣畫葫蘆地說著。
「可是我對他沒有這樣的感覺耶!」許璟琪據實以告。
「沒有?可是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柯以芳也不懂到底愛是什麼感覺。
「嗯,也許每個人的感覺不一樣吧!」她思索著,這二十中年來好像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感覺。
不對!印象中好像有過一次,就是上次她睡得迷迷糯糊的,看到大蔚的時候……可是,怎麼可能?他可是比親哥哥還親的哥哥啊!
一定是每個人對愛的感覺不一樣,對!一定是這樣。她自己下了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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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芳利用自己廣大的人脈,很快地就將公司裡所有叫Star的嫌疑犯列成一張清單。柯以芳以「帶新人認識各部門」的名義,帶著她到各個事業部去進行她們的尋人計劃。但一整天下來,人是看了不少,但卻沒找到那顆星星。不過看名單上的名字愈劃愈少,兩人也就不那麼沮喪了。
「沒關係,明天一定就可以把剩下的這些人給認完。」柯以芳估算著剩下的嫌疑犯。
「嗯。」好緊張哦!兩人好像在捉拿通緝犯,而現在正一步步地逼近他躲藏的地點,令人既緊張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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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她記取昨天的教訓,把花放在公司沒帶回家。才出大樓門口,就看到簡孟蔚的車,她毫不猶豫地坐上車。
「你又來接我?」她笑瞇瞇地問道。
看她手上除了皮包外空無一物,簡孟蔚才放下心來,但嘴裡卻不誠實地調侃道:「怕你拿著花擠公車會刺傷別人。」
「我把花放在公司了。」她得意地說。
這次她可學聰明了,不帶回家就不會造成他的問題。
「又有人送花給你?」他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停在斑馬線前。
「不是又有人,是同一個人。」她拍拍胸口平撫剛才緊急剎車衝撞時所受的驚嚇,他是怎麼了?平常開車不是這樣的。
「同一個人?你沒叫他別送?」他怒氣沖沖地轉頭問道。
「我不知道他是誰,怎麼跟他說?」她無辜地睜著大眼睇著他。
「解釋清楚。」他不能接受有個無形的敵人在覬覦著他的私有物。
「平常我都是早上在樓梯間遇到他,但今天很反常,他竟然沒有出現,卻又送花來。我知道要把話跟他說清楚,所以我請同事幫我把他找出來,但今天一天找下來也沒結果,不過她說明天就應該可以把剩下的人找完,到時候就可以知道是誰了。」她飛快地解釋,深怕他誤會。
原來她不是沒跟對方說,而是找不到人,這個解釋雖然不是很令人滿意,但也勉強讓他消了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