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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念月

    道錯過就此生不再了。

    聽著他的告白,薄荷咬著唇瓣,痛楚送入心底。

    他總在她的耳邊說著他要定她了,那強烈的歸屬語氣,其實在她心中不無震盪,她很想對他問個仔細,卻又開不了口。

    抹抹臉,甯甲權驀地收起失控的那張表情,雙眼定視著她,「我記得你希望介紹一位公司的學姊給我,是吧?」

    薄荷恍神剎那,「嗯。」進入這個話題,她好不願意。

    「你想當紅娘?」

    「倘若能夠促成一段良綠,也算功德一件。」不與他的口自光對視,不去揣測他的意圖,她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

    「你就這麼巴不得把我塞給別人?」甯甲權拒絕相信,她可以打從心底祝福他與另一名女子幸福。

    既已願意向他坦承她的心裡有他存在,她就不肯松下心防一回到他的身邊嗎

    「別人有喜歡你的權利吧?」

    「那你給過我相同的權利嗎?」人家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若他才是讓她心門深鎖的始作俑者,他會找到鑰匙的。

    一個深呼吸,薄荷認真的回答,就是不看他,「年輕時候的那一段情,可以說我懵懂無知或衝動,我願意承認自己不後悔,但不代表想重溫或繼續,我沒有勇氣再冒一次險,承擔再一次的折磨與愧疚,我會良心不安。」

    夜裡的夢魘,帶走了她的精神,讓她休息再多都於事無補。

    「我記得你說過,只要你的父母知道你有對象,就會逼你結婚?」甯甲權看到她不解的揚眉,續道:「我打算擇日到府上拜訪。」

    陡地,薄荷僵直身軀,「你想幹嘛?」

    「我想把你娶回家。」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因為我沒當笑話在說。」甚至,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如果那年她沒離開他,他們的小孩也許已經會賴著他撒嬌喊爸爸了吧。

    「我不想說這個!」薄荷急了,他的表情真的不似開玩笑。

    「你可以和我上床,就是不願嫁給我?」

    「你不是真心愛我。」

    「為何你這麼肯定我不愛你?」

    「我不想復合,我想請你好好正視占u己心底的意思,你真的想娶我?」

    「為什麼不是?」

    「我不需要你因為虧欠的補償心理,惦記著我將第一次給你,所以對我存在著照顧的責任。」

    甯甲權嗤道:「無需如此,因為一層薄膜就娶一名女子為妻,代價太高了吧?」

    這就是她的誤解嗎?

    「我想娶你,因為我愛你,因為你讓我領會愛情裡陪伴的重要性,因為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因為我想保護你。我期待下個寶寶的來臨,因為這次有我照顧你……」站起身,「我的真心和誠意,不容置疑。」

    就在他開門離去的同一刻,薄荷放聲大哭。

    ☆☆☆

    走出一個捷運站出口,再走進另一個捷運站人口,在一班又一班的捷運裡,薄荷漫無目標地流浪,當她有了意識,熟悉的街景映入了眼簾。

    她出兒來到了昔日與今日,她與甯甲權偷情的甜蜜小窩前。

    「偷情」?多麼難堪的字眼,但事實正是如此.不是嗎?

    以前,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協議出來的結果;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仍是如此,差別只在於,這回他似乎不是那麼的心甘情願。

    他不甘心和她維持現下不談情、不說愛的簡單關係。

    站在公寓大樓前,她知道這個時間甯甲權不可能在這兒出現,搬進世外桃源之後,每逢兩位室友在家,這兒便成了他們見面的最佳場所。

    「小姐,您是哪一戶?」氣派的大廳,傳來一道聲音。

    薄荷以為對方與自己說話,正欲回答之際,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我住七樓之二。」

    薄荷前一秒才為自己有些作賊心虛的反應感到好笑,明明有著大樓兩側圓柱的遮蔽,怎可能有人發現她的存在,後一秒,女子的回答讓她的心震了一下。

    七樓之二,如此熟悉的地址,她在那兒深埋了好多好多的回幻。

    「七樓之二,那是寧先生的房子吧?」管理員幾乎是以肯定的語調問道。

    「嗯,我是他的朋友。」胡沁馨微笑點頭,不算冷漠的客套性回應。

    「甯先生還沒回來,他最近很少住這兒喔。」

    「沒關係,我有鑰匙,我可以等他。」這陣子的一些事,真的讓她身心俱疲了,她想好好休息,而她堅信,甯甲權這個唯一真正用心疼愛過她的男人,會收留她的。

    他也許不夠細心,不算是個貼心的好情人,但卻不會變心,更不懂得花心是怎麼一回事。

    倚著圓柱而立的薄荷,頓時如悶雷轟頂,雙腳一陣發軟,彷似漸漸流失支撐力,身體緩慢退回圓柱後,背貼著冰涼的牆面,冷溫穿透衣服,凍傷了她。

    她口中所說的那把鑰匙,像是一把殺人的利器,刺進她的心。

    那個女人不是她見過的王雅妃。甯甲權的過去情史她並不瞭解,但想必這名女子在他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因為她擁有自由出入他私人住所的權利。

    昨天他的深情告白,動搖了她誓言不回頭的決心,然此時耳朵聽見的聲音,是那麼尖銳而刺耳。

    「不好意思喔,小姐,甯先生交代我們,他的房子只允許一位女客人出入,但不是你喔!」管理員很盡責,住戶的吩咐不敢忘。

    「可是……」

    「啊!甯先生!」發現事件關係人,管理員趕忙出聲喊人。「甯先生,你有訪客喔!」

    甯甲權神色匆忙地瞥了一個眼神過來,背影的主人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胡沁馨旋身,面對心底最渴望相見的男人,愁苦淹上喉間,苦澀滿懷。「甲權……」

    「沁馨……」甯甲權愣了半晌,但驚詫稍縱即逝,「怎會是你?」

    現在是怎樣的情況、又是怎樣的場面?薄荷的茫亂在甯甲權突然返家的這一刻,複雜百倍。沁馨……當這個柔美的名字再次出現,等於宣判她的出局嗎?

    她沒忘記曾自他的口中聽說這個名字,凡是與他相關的任何事,她每件都記得牢牢的,只是,現在她卻怨恨、後悔起自己沒能早些將那些不愉快的記憶,給全部抹除。

    「你好嗎?」,

    甯甲權不慍不火的回答:「托你的福,還可以。」

    「甲權……」胡沁馨嗓音帶著一抹不確定,因為他稱不上熱情的態度,他甚至還沒有請她上樓的打算。

    甯甲權截斷她的話,「你一個人嗎?你先生呢?」

    羞慚倏地罩上胡沁馨精緻的五官,「我……一個人。」看著他仍然沒有掛上太大驚喜的表情,原先的自信蕩然無存。「我……離婚了。」

    「是嗎?我很遺憾。」矜冷的眼神沒有多餘的附加情緒,沒有出自朋友立場的同情,更尋不著分毫來自昔日戀人的憐惜。

    對於這個答案,他沒有太多的感覺。

    預料之中?意料之外?都不是。他與胡沁馨,在他遇見薄荷之後,已是一段過去完成式,他沒想過日後兩人的關係,完全沒有。

    所以,即使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眼前,他的心裡還是沒有任何預備好韻想法。

    「甲權,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很抱歉……」當初她的離開,算是一種變相的背叛吧?除他以外,她私底下仍接受了其他男人的感情,瞞著他,與其他男人玩曖昧。

    「不,過去是我忽略你了,你對我們那段感情的放棄、你的離開,都給了我當頭棒喝的領悟。但也因為你的離開,我才有機會認識她,所以,我不怪你。」

    「她?」胡沁馨的臉色在瞬間凍凝成雪色,訝愕不已,他的答案讓她措手不及,「你有女朋友了?」

    她以為依他的個性,該會沒日沒夜的工作,藉以發洩慰藉失戀的情傷,沒想到「也對,都那麼久了,以你的條件,身邊早該有個女人照顧你了……」嘴角勉強懸上一朵殘破的笑花,硬是壓擠出體內所有的鎮靜細胞。

    她得撐住,她不能倒下,不能在他眼前崩潰,她必須維持表面的尊嚴,她得處於不敗的地位。

    是自己眼瞎心盲,選擇了一個玩弄愛情的爛男人,最後換得離棄的下場,在失去了所有的現下,回頭尋找舊情人的原諒,殊不知昔日情愛已遠揚,破碎得再也無法縫補齊全。

    這是報應吧!

    她曾經頭也不回的狠心離殲,他當然沒有等她的義務……

    「如果你需要用錢,我可以借你,不用還我也無妨,但我不希望你再找我,除了薄荷,我不需要任何私底下往來的女性友人。」

    「她不信任你?」薄荷,取代她位置的女人嗎?她的名字像是一道涼爽的微風拂面而過,只給人舒服、沒有壓迫的束縛感。她的人也是如此嗎?

    反關自己,好自私呵!談戀愛難免會遇到瓶頸、總是會陷入低潮,倘若當初她願意多些努力,多花時間經營維繫,也許就不會落得今天的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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