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寄秋
「哈……哈……好可怕的指控,我會對自己的表兄做出這種殘忍的事嗎?」仰天一笑,登格斯·魔剎輕柔的揉爛一朵鬱金香,動作宛如撫著翠玉。
那抹黑留在手上就像乾枯的血,佈滿陰森的死氣。
「用不著拐著彎說話,你今天到此又想玩什麼把戲?」他的眼中多了防備。
「單純的來走走看看,瞧你是否一如以往的事事順心。」嘖嘖嘖!帶個女人快活,那頭烏溜溜的黑髮多叫人喜愛。
連同頭皮一起扯下吊在窗口風乾,將是悅耳的風鈴,窸窸窣窣像是哭泣。
一見他的視線落在懷中的寶貝身上,雷斯不悅的招來披風將她罩住。「別試探你的幸運,總有用完的一天。」
嗚,好熱!他想把她悶死不成?男人吵架不關女人的事吧,幹麼將她蒙住?她又不是醜得難以見人!很想抗議的席善緣選擇沉默,溫馴的撥開一角讓自己透氣。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好得足以撐到參加你的葬禮。」噯!這麼小氣,瞧一眼也不行,真當心肝寶貝。
登格斯邪佞的眼閃過一絲冷笑,把他對那女子的小心翼翼收入眼中。
「那麼就在我的葬禮見,你可以滾了。」他們將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不再見面。
一絲怒意掠過臉上,唇瓣一抿的畫上殘色。「你還是一樣無禮呀!我親愛的表哥,不曉得雲蘿若知道你身邊藏了個俏生生的女人,她會多麼心痛……」
他希望他死。
「不要故意找碴,我不想撕裂你的四肢。」一想到另一個煩心人物,雷斯的神情顯得陰鷙。
無意爭奪魔王的寶座,更不屑成為群魔之首,他的力量不是架構在更高無上的權力,即使不把權勢一手捉,他仍是個令人畏懼的魔。
而登格斯,他母系的姻親,處處與他作對,毫不放鬆的盯牢他的一舉一動,小至掉了一片樹葉,大至他和魔族長老過從甚密,都能挑出毛病加以抨擊。
他真的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從魔王宣佈他為下任王位候選繼承人開始,諸如此類的明槍暗箭層出不窮,讓他的容忍度已至臨界點。
登格斯情緒化的舉動不時干擾著他,只因王儲的尊榮讓他習慣子取予求,不甘自己居於他人之下。
「啊!被你看出我的企圖了,你想先從手撕開或是扯斷一條腿,我都會全力配合你。」獰笑的一揮掌,一團火球朝前飛去。
「幼稚。」小把戲。
不帶勁的擺擺手,火球順著風流飛向屋外,如煙火般爆開,散落無數的五彩星火。
「送個見面禮你不收,是不是嫌小不合胃口呀!」火光再度在他掌心凝聚,漸如人形大小。
過得太得意可是會遭天妒,他來替他消消福。
「在你出手前最好先考慮清楚,它下一個回轉點會是你的心窩。」別指望他留情。
雷斯低冷的警告一出,為之一頓的魔宮王子惱怒的攏回五指。「你不會一直稱心如意的,別讓我看到你的弱點,我對生飲你的血相當有興趣。」
山不轉路轉,總有一天要他跪地求饒。狠厲的眼透著肅殺之氣。
「你永遠不會有這個機會。」在那之前他會先劃開他的咽喉,用他快如利刃的手。
「是嗎?」登格斯意深味長的應了兩聲。「那你不介意把懷中的女人借我玩幾天吧!玩不死來日定當歸還。」
「永遠」是一個抽像名詞,魔法寶典裡找不到。
「魔剎殿下幾時缺過女人,何必找我借用,難道你不行了嗎?」他諷刺的護住想開口的席善緣,將她探出頭的小腦袋塞回披風底下。
「不行」這字眼對男人而言是極大的侮辱,眼中閃過怒意的登格斯臉色驟變。
「不要不知好歹!給你台階下就要知分寸,我要那個女人。」
「不可能。」雷斯一口回絕。
「哼!什麼時候你也把女人當寶看待?我想要的東西從沒得不到手。」他要早下給他就動手搶,反正只要他中意的就一定要得到手。
雷斯的眼眸射出冷冽光線。「就像魔王的寶座嗎?我不想要你卻要不到。」
「你……」好個雷斯·艾佐,真以為他奈何不了他嗎?「儘管得意,今日你能在我面前猖狂,明日你將趴在我的腳底乞求。」
「口氣大也要有本事才行,我真想看看你耀武揚威的樣子。」就怕他等不到那機會。
話一說完,雷斯優雅的揚揚手,一道風眼立即形成,以螺旋方式不斷在四周繞圈,由銅板般大小漸成籠罩一室的風暴,盤旋在半空中。
突地,風流一轉,宛如巨蟒騰空而下,橫掃站立的黑暗王子,攀延上升在他身上旋繞。
一瞬間,黑色的大斗篷揚起,滿室的鬱金香花瓣像是被時間冰凝住,以極緩慢的速度隨風流動,不落地的飄浮著。
「你喜歡我的花就說一聲,改天我讓你的玫瑰花園全開滿黑色鬱金香。」咬著牙,登格斯的手一放,不見蕾心的莖頓時煙化在空氣裡。
「你最好別動那片玫瑰,那是我母親最愛的花卉。」不是他動得了。
雷斯的母親是魔王拉斯最寵愛的妹妹,在眾多相殘的兄弟姊妹當中,唯有母親和魔王是同母所出,感情異常融洽得近乎偏執的溺愛,一度曾想立自己的妹妹為魔後。
可惜半路殺出勾情手,一把奪走他所愛,讓他無法得償所願,因此他對其妹更是寵溺異常,不許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兒子惹她傷心,而對雷斯之父則相當痛恨。
「呵……羅賓娜姑姑的玫瑰花我當然不會動,可是……雷斯表哥,顧好你懷中的那朵玫瑰,別讓我有機會摘走她。」
第七章
「你們之間的仇恨很深嗎?為什麼他的口氣那麼不客氣,毫無為客之道?」尤其是那些話聽來很不舒服。
「別管太多閒事,此事與妳無關。」安靜的閉上嘴,學習當只無舌的九官鳥。
「誰說與我無關,你以為我愛管閒事?人家都已經指明要玩死我,我又不是死人能無動無衷。」要是能置身事外她一定跑第一,絕不蹚渾水。
雷斯氣冷的瞪了她一眼,「有我在妳不會出事。」
那麼想死嗎?一開口沒好話。
「若是你不在呢?那我肯定出事。」她實際的說道,一副受人連累的可憐相。
連體嬰都有必須切割的一天,何況他還有問什麼理賠公司要顧,哪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當她好用又保暖的全職保鏢。
更別說他還兼職什麼醫生有的沒的……本來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是醫生,而且還是有「怪醫」之稱的外科醫生,開刀不用上麻醉劑直接劃開,鮮血噴得滿地他照樣完成手術。
當然她沒膽子目睹手術過程,是那只名叫傑西的老鼠告訴她的,還偷渡了不少不為人知的秘辛給她,讓她的日子不致過得太無聊。
「呃!雷斯,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裡?」從剛才就一直走,問清楚比較安心。
「回家。」他冷冷的回道。
「回家?!」他不要她了嗎?
應該欣喜若狂的席善緣忽然情緒低落的垂下頭,玩著手指看似平靜,但心頭微澀的蒙上一片烏雲,像是下起濛濛細雨。
她真的是個自私的人,而且不喜歡跟人分享,她知道自己不適合與人發展長久的關係,所以她已有一個人終老的打算,反正她還有個不會為自己打算的弟弟會養她。
可是一聽他要送她回家,原本該雀躍的心卻難過得近乎心痛,不該想的雜七雜八一下子湧上腦海,她竟然有了捨不得的心情,
不是只有心動嗎?她一直這麼說服自己。
但這會兒的椎心刺痛是怎麼回事?她不會犯了所有女人的通病,愛上不該愛、不能愛,絕對禁止交心的惡魔吧!
那很悲慘耶!她總是遇到壞男人。
「回我家。」
「咦!」他說什麼?
像坐雲霄飛車一樣,她在怔愕之後忽然覺得天空特別晴朗,烏雲散去太陽出,萬物欣欣向榮,連散步的老狗看來都健步如飛。
「進了砂子的眼眶不要揉,越揉越紅。」雷斯冷不防的說道。
「眼眶哪有砂子?我……」一瞧他緊抿的薄唇,她了悟的一陣鼻酸。
這傢伙真可惡,故意要惹哭她,她已經很克制的不表現出難過的神情,他幹麼多事的注意她的心情好不好,拐著彎心疼她,害她嚴守再嚴守的心不小心失陷了一寸。
「我們一家都是魔,在那裡沒人能傷得了妳。」他破例的加以解釋,只因心裡的不忍。
一聽他的話,眼眶真的紅了的席善緣衝動握住他的手。「你在關心我。」
「小心,我在開車。」他沒甩開她的手,但口氣略顯不悅的拒絕她的「胡思亂想」。
哼!他會關心一個人,除非公雞下蛋,鴨吞蟒。
雷斯頑固的拒聽心底的聲音。在他還沒厭倦她之前,他不許任何人動他的所有物,她身上的一毛一發都是屬於他的,誰都別想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