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路可可
管浩元從超出標準桿三桿的慘況下成功大逆轉,打出了低於標準桿兩桿的漂亮成績,領先群雄。
這一天的賽事結束,明日待續。
管浩元給了桿弟一個擁抱,和幾名球員及重要人士寒暄完畢之後,他沒有進入球員等待室,他很快地跳上車離開了球場。
因為他知道──「他的未來」會在他的房間外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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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管浩元一出電梯,便發現了杜小嵐正背對著他,在他的房門前轉來轉去。見到她在,他這才真正地定下了心神。
他姿態漠然地走到房門前,拿出鑰匙開門,卻故意不和她打招呼。
「喂!」杜小嵐瞪著他的臭臉,從齒縫裡迸出話來。「你的眼睛有問題嗎?看到人不會打招呼嗎?」
管浩元揪著心,慢慢地抬頭往她的臉上一瞥。
天,她那張臉看起來就像三天沒睡覺一樣,糟糕到不行。看來她很在意他嘛。管浩元嘴唇一抿,強壓住一個得意笑容。
「你幹麼不說話?眼睛不好,連嘴巴也出狀況了嗎?」一看到他囂張的冷臉,她的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你來做什麼?」管浩元故意冷聲問道。
「當然是來恭喜你和譚雅倫大美女共結連理啊。」杜小嵐想都沒想,這些話就自動脫口而出了。
管浩元眉頭一擰,因為她叫囂的語氣很像在挑釁。但是,她的眼神很酸,表情更酸,活像喝了十斤醋一樣。
「你在吃醋。」他幽黯眼眸掠過一陣邪魅電光,緊緊地睨著她。
「笑死人,我吃什麼醋?」她脹紅臉,大吼一聲。
「你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句話吧?」就是她現在這種德行。
「我感謝譚雅倫願意接手你這種沒人緣的男人都來不及了,此地無銀你個頭啦!」杜小嵐還來不及阻止自己的嘴,傷人的話又再度脫口而出了。
管浩元眼眸一黯,狠狠地瞪著她。他以為她來找他,至少該代表了她有歉意。誰知道她前債還未清,就又開始故態復萌了。他不是被虐狂,沒必要站在這裡聽她用刻薄言語傷害他。
「你可以走了。」他扭開門把,當著她的面就要甩上門。
「等一下!我千里迢迢地跑來,你這算是什麼待客之道?」杜小嵐用腳撐住門板,雙臂用力往前一推。
門被她的蠻力給推開了,管浩元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沒再阻止。看在她一路飛到這裡的面子上,他至少該給她一次機會。
就一次機會。
「你千里迢迢跑來是為了什麼事?快說。」管浩元拿起礦泉水猛喝,以掩飾他喉間不自然的緊張吞嚥。
「我現在不高興說。」在還沒弄清楚他和譚雅倫之間的事情前,她才不要擺出求饒的低姿態呢!
「隨便你。」他放下礦泉水走向浴室,解開馬球衫的扣子。
「我……」杜小嵐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因為──
管浩元正脫下上衣,露出他古銅色的背肌及堅硬的臂膀。那碩直的腰身充滿了性感光澤,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要進去洗澡了。」管浩元往浴室門口走了一步。
「我也要進去。」她脫口說道。
「怎麼?你想和我一起洗鴛鴦浴嗎?」管浩元驀然回頭,黑眸熠熠地看著她。
那黑眸裡挑情的曖昧光芒,直直射入她的眼,揪住了她的心。
「你,少臭美啦!」杜小嵐辣紅了臉,卻故意凶巴巴地說道:「我的房間規格跟你一模一樣,浴室裡有用霧玻璃隔出乾濕分離區域。你沖澡時,我可以坐在外面的馬桶跟你說話。」
「如果真有急事,幹麼不現在說完?」他說話口氣徐緩,心湖卻是急到驚濤駭浪。
「我幹麼要現在說,幹麼讓你稱心如意?」杜小嵐別開眼,嚥了口口水,忍不住臉紅心跳了起來。
「想看我洗澡就明說嘛。」他一挑眉,逕自跨進了浴室。
門,沒關。
杜小嵐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
管浩元站在乾濕分離的霧玻璃前,沒放過她的任何表情。
她拚命地在嚥口水,代表了她其實很緊張。更難得的是她居然連被他奚落了,都還是硬要跟進浴室來。他想他這幾天的夢想,應該有可能成真吧。
他有可能同時得到她的道歉與他的愛情嗎?!
管浩元看她一眼,開始褪去身上的所有衣服。
「你幹麼突然脫光光!」杜小嵐見狀,馬上用手摀住臉龐,當然也沒忘記配上一聲電影女主角式的害羞驚叫。
「不脫光怎麼洗澡?不如你當場示範一下好了。」管浩元回了她一句,神色依然自在。「還有,別從指縫偷看我。」
「你怎麼知道我從指縫裡偷看?」杜小嵐驚訝地放下手掌,這回則是光明正大地把目光定在他的腰部以上。
「憑我認識你十三年了。」他翻了個白眼,心情卻已經一掃過去幾天的陰霾。
「十三年?管爺爺,你別再說了,我覺得自己垂垂老矣。」杜小嵐摀住耳朵,偷瞄他一眼。現在是什麼狀況?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你還沒有垂垂老矣,但是你早就已經到了該對自己負責的年齡了。」管浩元目光如炬地看她一眼,轉身走進了淋浴間裡。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杜小嵐皺起眉,聽著淋浴間裡傳來的水聲,死命地盯著霧面玻璃裡的那道模糊人影。
「喂,我有一技之長,而且非常地樂在我的工作,我對自己的人生是很負責的,你剛才的話很侮辱我。」她搶在蓮蓬頭水聲的空檔間,不服氣地對他說道。
「我所說的不負責任,指的是你在談感情時的隨便態度。」淋浴間裡傳來他沙嗄的評語。「你在感情中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快樂,然則一旦和我起了爭執,你卻只想到用你的伶牙俐齒來攻擊我,而不是嘗試著去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這樣的態度,不是不負責任是什麼?」
「我如果不是因為太負責任,沒事從台灣跑到美國幹麼?難道是為了坐在這個馬桶上和你聊天嗎?」杜小嵐霍然起身,猛拍了下馬桶水箱,痛到掌心發麻。
真要命,低聲下氣說出「我錯了」,怎麼會那麼難啊?
「你是來要求復合的?」他說。
杜小嵐瞪著霧氣氤氳的淋浴間,她發誓,管浩元的聲音如果沒有帶著笑意,那她就是一隻隻會哇哇叫的粉紅豬。
「我難道不能來弄清楚某人『不負責任』的提出分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她竭力壓抑著情緒,以至於說出口的話全都很像是在威脅。「你給我聽好了──沒有試圖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的人是你,逃出台灣的人也是你。你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人。」
「我有任性的權利。」他說。
杜小嵐氣炸了!她火冒三丈地衝到淋浴間外,大掌直接擊拍上霧面玻璃。「憑什麼只有你可以有任性的權利?就憑你是管浩元──」王子不成?她的話硬生生地梗在喉嚨裡,因為想起了當初的爭執便是由於「管浩元王子」這幾個字。
「我告訴你,我憑什麼可以任性?就憑這個──」
就在杜小嵐還來不及反應時,淋浴間已經被打開,一股灼熱水氣直撲而上她的臉面,他的大掌則在同時將她扯進了沐浴間裡。
管浩元低頭看著她,兩人的身軀緊密地貼在一起。他身軀的水珠浸透她細薄的棉衣,將他皮膚間的熱氣全都過渡到她的身上,染紅了她的臉。
「喂……」杜小嵐仰望著他火熱的眸子,不禁低喘了起來。
她的頭好昏,而他的唇──好熱。
管浩元狠狠地封住她的唇,霸氣地汲取著她的氣息,存心不給她任何喘氣的空間。他要她!要所有的她!
「憑我對你的熱情、憑我對你十幾年的感情、憑我只對你一人用心的深情!我當然可以任性。」他在她的唇間性感地低語著,大掌探入她的衣服裡,撫著她細滑的後背。
杜小嵐覺得有一籮筐的高爾夫球正朝著她飛來,打得她頭昏眼花。她虛弱地扶住大理石牆面,努力在熱氣之間尋找新鮮空氣。
他在對她告白耶、告白耶!杜小嵐用力地大口呼吸,胸膛激動地起伏著。
「幹麼不說話?你不是一向最愛和我鬥嘴嗎?」他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咄咄逼問道。
「你剛才的告白居然還有押韻耶。」杜小嵐傻笑出聲,胸腔在發熱,腦袋裡在放煙火。她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呵……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管浩元大吼出聲,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她擔心地回問道,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對!我如果開玩笑,就讓我出門被車撞──」
「閉嘴!」杜小嵐猛地一巴掌打上他的嘴。
管浩元被她打得往後一退,整個後腦勺猛撞上牆壁,發出恐怖的重擊聲。他腦子一陣昏眩,雙膝一軟,微曲了下身子,沿著牆壁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