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穆憐
「『風火盟』!?」漸漸的,這個名詞勾起了亦晶腦中深處的記憶,對了!她曾問過任仲毅有關於「風火盟」的事,但是他和齊朗天都是三緘其口。
齊朗天點點頭,「雖然我們是一同加入『風火盟』,可是阿毅卻很快的退出組織,不然以他的個性,能力,他一定可以坐上堂主之位,進而成為『風火盟』中的重要幹部,但是他捨棄了這一切,決心回頭,打算一切從頭,於是他回美國開始了他另一段的人生。」
「那你呢?你也加入了『風火盟』,你退出了嗎?」亦晶無法想像齊朗天這麼溫文的人,居然會加入這種屬於「黑」色的組織?
「我?我退出了,因為我父親的關係而退出了!」看見亦晶鬆了口氣的表情,他不禁莞爾一笑,「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可是有個響叮噹的『銀狐』名號。」發現亦晶臉上有著濃濃的不解,他好心的替她解惑,「基本上只有幹部才會有此稱號,而我們的稱號都是跟金字有關,因為這是為了表達我們對龍頭的尊敬。」他一點世不避諱,坦然說出。
亦晶聽完了齊朗天所敘述的一切,雖然令她驚訝,可是她的接受度也很高,尤其是聽完了任仲毅那一段過往的傷痛事跡,她在心裡發了一個宏願,她想要幫助他和他的父親改善目前的關係。
「其實阿毅仍是很愛他的父親。」齊朗天突然說了這句話。
「我看得出來,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痛苦,重點是他父親……他父親仍然恨他嗎?」她看著齊朗天問。
「你認為呢?」他反問。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想,他應該是不恨仲毅了。」亦晶並未從任世華身上感覺到一點一絲的恨意。
「英雄所見略同,只是那個死腦筋的……」齊朗天指了指任仲毅的房間,「他不這麼想。」他吐了口重氣。
「沒關係,我會讓他知道的。」亦晶浮現一個咱信滿滿的笑容。
「我知道他現在很重視你,因為他愛你,所以你對他的影響力遠超過我,我想也應該只有你,才會讓他們父子找回失去多年的親情與愛。」齊朗天語重心長的道。
「你知道我會的。」她才不會坐視這件事不管,否則就不像是她藍亦晶的作風了。
第九章
看著窗外景色快速的飛過,亦晶將眼光收起,望向坐在身旁的任仲毅問:「你究竟是要帶我去哪裡?」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任仲毅雙眼注視著前方,專心的開著車。
亦晶不服氣的嘟著一張小嘴,不依的低叫:「等一下,等一下,我已經等了好多下了!」
「就快到了,你就忍耐一下嘛!」他輕聲安撫著旁邊的火爆佳人。
亦晶仍是嘟著嘴,怏怏不樂的別過臉,放任自己的眼光瀏覽外邊的景色。
為什麼好好的一個星期天她要陪任仲毅下高雄來呢!他們出門的時候,齊朗天還一臉神秘兮兮的對她說什麼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要她好自為之,聽得她滿頭霧水,莫名其妙,一點也不懂他在說什麼?
自齊朗天那兒知道了任仲毅過往的事後,亦晶的心一直平靜不下來,她在想,她可以為他做些什麼嗎?想來想去只有替他們父子解開彼此的心結。
可是她要如何讓他們父子倆合好呢?一個在台灣,一個在美國,光是見面就很難了,想要他們化解對彼此的心結,那真的是難上加難啊!
「到了。」任仲毅將她從冥想中喚回。
「到了?」怎麼這麼快?她還以為還要再等好多下呢!
跟著任仲毅下車後,亦晶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地方,一座別苑,一座只會在三十多年前才會出現的復古別苑,而且光是站在門口,就可以嗅到陣陣的花香。
「這裡是哪兒?」她眼睛打量著這座宅院,詢問著身邊的任仲毅。
「我媽住的地方。」他只是輕描淡寫帶過,然後牽起她的手,帶著她走進了這棟宅院。
亦晶來不及知曉他話中的意思,眼睛即被四周圍的花草所吸引住,她的雙眼在頓時睜得如銅鈴般大,一副不可置信樣。
「怎麼會有這麼多花?」有許多花她還叫不出花名。
「他為我媽所種的。」又是淡淡的帶過。
亦晶不贊同的轉過頭,「『他』可是你父親,你怎麼老是叫他呀他的?」她聽起來就有氣。
「打從我懂事起,我就是這樣叫他,想要我改過來……不太可能了。」
「只要你肯開口,沒什麼不可能的。」亦晶對於他的解釋非常的不以為然。
「我們可以別談他嗎?」他今天帶她來,並不是為了談他的父親。
「你想一直逃避下去嗎?他終究是你的父親,你們之間有斬不斷的血緣……」
「亦晶!你想吵架嗎?」任仲毅不耐煩的低吼。
「我不想跟你吵,是你逼我的!」誰喜歡跟他吵?一點也不想想姓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歎了口氣,任仲毅道:「我們暫時別談這個問題好嗎?」他拉著她的手,快速的走過庭園,來到了後院。
「少爺,你又來了,老爺前幾天也有來喔!」一個頭數斗笠的老人,一見到任仲毅即浮現出一個笑臉。
「是嗎?」任仲毅輕淡的哼道。
「他是誰?」亦晶在任仲毅耳邊低問。
「你看不出來嗎?他就是照顧這棟大宅還有整理這片花圃的園了,他照顧花草及維護這間大宅已有三十年了。」任仲毅低聲的向她說明。
「喔!」亦晶明白了,原來這棟大宅還有專人照料,難怪保持得很好。
任仲毅向老人微微點個頭示意後,帶著亦晶走上細長的紅磚道,來到了他母親長眠之地。
亦晶看著這片特意栽植的小竹林,才感受到任世華對妻子的愛是如此的深,如此的不悔,這樣的愛情讓她感動。
「這裡是我母親的故居,所以當她生下我去世後,他特她將她的骨灰運回台灣,替我母親買了這塊土地,然後在這兒造了這塊墓地……」他邊解說邊走向竹林正中央的圓形墓地。
「看得出來你父親有多愛你母親,這裡真是一處世外桃源。」亦晶忍不住的讚歎道。
「所以他我是應該的。」任仲毅在墓碑前席地而坐。
亦晶在他身邊坐下,與他相依偎著,「你為什麼一直認為你父親還恨你?或許他早就原諒你了,只是你……」
「你別說傻話了,這是不可能的,尤其在我做出那麼多損害任家聲譽的事後。」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回想起那一段荒唐的青春年少,至今卻成了他揮不去的惡夢。
「你是說十五歲以後你所做的一切?」亦晶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些許的悲痛。
「阿天都告訴你了?」任仲毅瞅著她問。
「難道你不想讓我知道嗎?」亦晶不答反問。
「不是。只是那段往事讓我不堪回首,我不願去想,那已成了我的惡夢之一,不過或許也是我自作自受,我為了想肯定自己存在的值價,而做出了這麼多侮辱任家聲譽的事。」他真的很後悔。
亦晶握住了他的手,「仲毅,其實你一直都很在乎你的父親,不然你不會做出那麼多不該做的事,你一直都愛著他,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亦晶,你不瞭解,我和他之間的隔閡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解決的,從我出生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他仍不時的提醒我,是我害死我的母親的。」他凝望著墓碑,語氣中儘是痛悲。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相信你父親他不會是那種人的。」任世華看起來不像,而她也不相信他會把自己的痛苦一再加諸在自己兒子的身上。
「你不瞭解,不瞭解……」任仲毅搖著頭,否決掉亦晶所說的。
「我不瞭解?我哪裡不瞭解?我知道如果你的母親看到你們父子倆,為了她的離開而鬧了這麼多年的彆扭,她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亦晶生氣了,為什麼他這麼冥頑不靈?「你和你的父親都只會一味的逃避,為什麼你們不好好談談呢?你們是父子啊!不是仇人。」
「談談?」他冷哼一聲,「這種事我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做過了,結果呢?結果就是我被他踢出書房,而且還揚言他不想再見到我。」
他猶記得當時任世華的眼神,是多麼清楚的寫明著:「我恨你!」這令他還存有的一絲希望全都打碎了,他一直以為父親是愛他的,只是母親的去世更令其悲痛,所以才會對他漠視,冷淡,可是他錯了,他太天真了,父親恨他!一直恨著他,所有對父親的希望和心思在這一瞬間已蕩然無存,他知道父親不會愛他,永遠不會了,所以他選擇了逃離。
「這就是你十五歲離家的原因?」原來他離家並不是沒有理由的,而是心碎了,且碎得徹底。亦晶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