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孟妮
那男人不是好惹的,他給妳一分,就要妳割肉斷骨還他十分,明知眼前是萬丈深淵,她不想傻傻的往裡面跳。
她暗暗的吸口氣。「林律師,請你把這些拿回去吧!代我轉告翟先生,我謝謝他了。」
她的拒絕他並不意外,只是平靜的又遞了一份文件過來,她愣了一下,他還要幹什麼?
她心驚膽跳的看著,瞬間,臉色大變。
文件上明確的指明,她這間服飾店的租約到下周為止,而她花費一番力氣談成的幾筆生意也化為烏有,兩筆未到期的貨款要提前交付。
簡單的說,她這兩年為服飾店所花費的心血將付諸東流,也打壞了她未來五年內的計畫。
這只是開始,如果她再拒絕,還會為自己招來什麼禍端?
一次偶然相遇,一個陌生男人的邀約,她可以乾脆的拒絕,但現在,他挾帶著巨大的財富和權勢而來,卻是絕對的勢在必得。
如他所說,他向來直接,向來乾脆,上一次她的拒絕,竟勾起了他的挑戰,她不是愛作夢的小女孩,知道這次她若膽敢再拒絕他,他的回報也會是殘忍的。
開服飾店是她自小的夢想,她攢下賺到的每一筆錢,才能讓她的夢想實現,為了一個男人莫名的私慾,這間店就要輕易的毀在他的手中了。
翟律,她恨恨的咀嚼這個名字,自長大成人後,第一次,她有想殺死一個人的衝動。
不用活在古代,現代一樣有人做著強取豪奪的買賣,她又氣又恨。
律師的聲音溫和冷靜,聽來有些同情。「柳小姐,翟先生是個很慷慨的人,非常的慷慨,如果妳聽過洛原集團,就該知道他是誰。」
林律師是暗示也是警告,別惹怒了他嗎?她心裡冷笑一聲。
洛原集團,它跨足多個產業,舉凡食品、房地產、建築、汽車、化學、交通、金融、銀行、保險……都佔有一席之地,幕後的操作者就是翟家,他們的子弟遍佈各個子集團,是個非常顯赫並有悠久歷史的大家族,是真正上流社會中的上流社會。
翟律,她該想起來是他的,身為翟氏新一代最搶眼的人物,他以絕對的強勢和精悍能力出頭,理所當然成為最耀眼的那個,並大有機會取得接班人的地位。
那個男人不是虛言恐嚇的,他說到做到,報章雜誌上才剛報導完,他強行合併企業,鐵腕裁撤掉一千多名員工,現在員工的示威抗議行動已經盤據報紙三天的頭條。
而他在東南亞設廠投資的新聞,同樣的也佔據財經新聞的版面,當地政府以接待國賓的待遇歡迎他,他權勢熏天,令人無法漠視。
她深吸口氣。「翟先生要我做什麼?」
回答她的還是一份文件,這位律師也未免太沉默是金了,也或者,這可以讓他不用開口說出令他尷尬的話。
文件中明確載明瞭她要「陪伴」他半年,期間尚有每個月定時的「補貼」,以及不定時的「紅利」,翟律有權隨時終止契約,而她只要時間到了就算解約。
她冷哼,身份不就是情婦,任務是陪睡,居然還寫得這般文雅,他居然為了得到她不惜做到這種程度。
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過程可以樂意也可以痛苦,反正結果只有一個。
她不願意也得願意,但願意更好。
她不是十來歲的小女生,對人生抱有粉紅色的夢想,她再實際不過了,她只是螻蟻,無力對抗那頭巨獸!罷了,不過是陪睡,有什麼不能忍耐的,就當自己被惡狗咬一口好了。
「我想和翟先生說話。」
「好的。」林律師點頭。「翟先生有交代,妳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
她在內室撥通了電話,鈴聲在響了三聲後被接起。
「喂?」
「翟先生。」她輕道:「我是柳輕。」
「嗯。」他慢條斯理,籌碼盡在他的手中,他沒必要著急。
她恨得有些牙癢癢的。「我看到林律師拿來的文件了,你的條件非常的誘人。」
他的聲音聽來有些懶洋洋的。「嗯,繼續。」
「當然,你的恐嚇威脅也很嚇人。」
他的聲音沒有波動,但她確定,那如絲絨般低沉的嗓音裡滲進了一絲笑意。「我要確保萬無一失,我不喜歡失敗。」
他要一個女人,連等候都吝嗇。
他不多問她打電話的意圖,也知道她必然答應,不管是出於財富的吸引,還是不得不服從的威脅恐嚇,他道:「這只是一個契約行為,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意思是,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場遊戲,要她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有其它的妄想,她不笨,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她點了點頭,也是很認真的。「是的,這只是一個契約行為,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我一向害怕糾纏不清。」
話筒那端是長長的沉默,他顯然是難以置信她的反擊,這話對他根本是一個污辱。
「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發生。」
「既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氣。「翟先生,我很高興接受你的條件。」
打落牙齒和血吞就是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吧!
她的答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道:「今晚七點,我有一個宴會,我要妳陪同我出席,打扮的漂亮一點。」
「絕對讓你滿意,翟先生。」
並非他敏感,他確實聽出她的聲音有一絲淡淡的譏諷。呵!這是只美麗又有爪子的小貓。
☆☆☆☆☆☆☆☆☆☆☆☆☆☆☆☆☆☆☆☆☆☆
晚上七點整,司機將車開到和她約定的地點,只見她已身著一襲黑色的晚禮服等著了。
優雅的黑色露肩晚禮服強調了她白瓷似的肌膚,以及美好的身材,披著一條披肩的她雍容典雅,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路燈暈黃的光線烘托出她幾分的慵懶,有些親切,但又不容褻瀆。
等她輕悄的坐在後座時,他打量著她。「妳很值得。」
「你也不錯。」她學他,傲慢的將他打量了一遍。
這個女人真是個寶,她的強烈個性會為過程增加很多樂趣。他低笑出聲。
她撇過了頭,聽到他的笑聲就惱,怕自己控制不住狠狠的踹他一腳,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但出了一口惡氣的代價是慘烈的,只怕她的下半輩子都得逃亡度日了,她悲哀的想。
車子到了一間五星級飯店門口停下,他繞過來為她打開車門,讓她輕挽著他的手臂。
「記得微笑。」他提醒她。
她回以粲然美麗的笑,他竟怔忡了一秒。
一對璧人似的男女在門前相視而笑,視線緊緊相纏,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是何等情意纏綿的一幅畫面。
宴會廳裡因他們兩人的出現,有了幾秒鐘的安靜,他倆受到了萬眾矚目,隨即,就有人湊了上來。
「翟總裁,歡迎歡迎,這位是……」說話的是今天宴會的主人。
「她是一隻走進我生命的波斯貓。」
想不到這男人也能講出這種調情的話語!
柳輕微微一笑,拋給他一個似嗔似埋怨的眼神。「你老是那樣。」
她的親暱對兩人的關係做了最美好的詮釋,贏得了來人會心的微笑。
不斷的周旋在眾人之間,她敏感的知道,四周傳來若有似無的耳語,明知道她是被議論的對象,但無論她耳朵拉得多長,他們就是有本事讓她連個音都聽不到。
一晚上,她溫柔微笑、乖巧聽話,她完美的扮演一個叫「花瓶」的角色。
「看來我該考慮聘任妳到我的公關部了。」
「只怕我勝任不了。」只因說的人不甚認真,所以她也答的隨便。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她渾身起了輕顫,手臂上還泛雞皮疙瘩,而他還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她肩上的肌膚。天,她能忍受的就這麼多了。
她退後一步,漫不經心的掃了宴會廳一眼。「不知道宴會什麼時候結束?」
他似笑非笑。「宴會隨時可以結束,妳以為妳可以躲多久?」
聽了這話,她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他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眼底閃著一種黑暗的,屬於掠奪的光芒,令她的心一顫。
剛剛不該退縮的,那舉動顯然惹火了他。要順服他、安撫他,她拚命的告訴自己。
她拋給他一個媚眼,嬌嗔道:「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這一套嗎?」
他垂下了眼睫,手搭在她的腰上,輕撫著她衣服的紋路。他熾熱的男性氣息充塞她的感官,昭告著他真實又強烈的存在。
他親暱的像情人的低語,「今晚,有夠多的時間。」
這男人沒有情動,他的理智近乎冷血,有的只是一絲絲的興趣。
在夜風中,她和他相偕走出了飯店,這段路上兩人都一言不發,他很悠閒,該死的悠閒,她恨他的悠閒。
隨著車子的前進,她越加心慌,模糊的想起合約上的那間小洋房好像就在這條路上,他就要享用她了,而她是待宰的小羔羊。
這男人歡迎挑戰,接受挑戰,唯有順服才能讓她暫緩她的「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