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莫蓉
「又是他!」德敏大為光火,卻見慶妍滿臉擔心的盯著他看,瞬時覺得好笑,「畫冊還妳。」
咦?慶妍露出嬌美的呆樣。
「妳才學了一半不到。」德敏惡意的用力捏她臉頰一下,「想不想學另外一半?」
「另外一半哪裡做得出來?用畫的當然比較容易,可實際上……」她認真的翻著畫冊研究。
「如果我說真的做得出來呢?」德敏把畫冊抽開,將慶妍一把抱起來。
「啊!德敏你……」她驚呼,身體已然被翻轉而過。
「手撐著床,」
「德敏……啊!我沒辦法……」
「妳可以……對……就是這樣……」
「德……啊呀……啊……」嬌嫩的嗓音似在吟唱又似在低泣。
內房才剛安靜沒有多久又再上演第二出戲碼,而且氣勢磅礡驚人,溢滿旖旎風情,一干子原本想進來伺候的下人全都識趣的悄悄離開了。
第七章
一大早,慶妍去跟佟佳氏請安時,在長廊上遇見一個既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你……」她看著身材修長的玉面少年,那張清秀的臉孔極為眼熟,對方卻眉頭一皺立刻轉頭就走。
「等一下,你是德貞!」她開心的奔向前,抓著他的手大嚷,「我還是頭一回看見你這樣呢!」自從那天的沐浴事件後,她一直沒機會遇到德貞,此刻乍見不免興奮。
德貞抽回被她抓住的手,神情有些不自在,「大哥都跟妳說了?」
「是啊!」她好奇的打量德貞,他將青絨帽摘掉了,露出光潔的半個前額,身後留著一條長辮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穿著秀麗的女裝,而是一襲月牙色男裝,襯得那張面容更為清爽好看。
「他沒阻止妳來找我?」
「有啊!可是我沒答應。」
德貞迅速挑了下眉,臉色也趨於緩和,「看來妳現在和大哥處得不錯,不用我去要他寫休書了吧!」
慶妍不好意思的笑著,「你還記得啊!」
「妳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他扯扯嘴角。
「咱們今天去騎馬好不好?」小美人像往常一樣,語氣撒嬌。
「不行,我沒空,大哥替我安排到三皇子那兒幫忙編書,以後每天都得去。」他昨晚才被通知,得知消息後他立即去跟額娘抗議,哪知額娘竟還很贊成。
「哦……」慶妍大失所望,可又忽然想到,「你以前為什麼要扮女裝?」
「不告訴妳。」德貞不理她,轉身就往佟佳氏屋裡走。
「有什麼秘密嗎?跟我說啦!你以前什麼事都會告訴我。」慶妍兜在他身邊拚命追問,直到進入佟佳氏屋裡都還不死心。
「德貞剛出生時差點夭折,三歲前大病小病不斷,好多次幾乎熬不過,於是肅親王爺聽從算命師的指示,讓他扮成姑娘,直到年滿十八歲為止。」佟佳氏受不了慶妍死命追問德貞,忍不住開口解釋個中緣由。
「德貞兩個月前不就滿十八了嗎?」她記得當晚王府裡還請戲班子慶祝呢!
「我高興一直扮女裝不行嗎?」德貞朝她瞪眼。
「那你今天卻又穿回男裝。」真是奇怪。
「我等會兒就要去三皇子那兒,難不成還穿女裝嗎?」他想到就嘔。
「可我覺得你穿回男裝比較好看。」眉宇間有三分像德敏,不過德貞的五官較為清秀,和德敏的深邃英俊不同。
「我房裡那些個大風箏妳都拿去吧!反正以後也用不著了。」從佟佳氏那兒退出來後,德貞忽然跟她這麼說。
「我不要,我喜歡你陪我一起放。」一個人放風箏能有什麼趣味?
「這話如果讓大哥聽到可就慘了。」雖然他聽了心中暗喜。
「說到這個……你送我的畫冊昨天被德敏搜出來了。」她愧疚的垂著小腦袋,「他一直逼問是誰給的,我一個不小心就說出來……」
「這我倒不訝異。」慶妍哪裡是大哥的對手。「那畫冊被他毀了?」
慶妍忽然漲紅臉,想起昨晚第二出瘋狂至極的戲碼,「沒……他還給我了……」
德貞瞧她這般臉色也大概猜出幾分,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早知道就不拿那本他珍藏的畫冊給慶妍,現下白白便宜了大哥。
「我得出門去了。」
「大少福晉,慶芳貝勒來訪。」采福小跑步來稟報,看到德貞時也是愣住,雖然今早蘇嬤嬤已經跟大夥兒說明緣由,但她還是很不習慣一個漂亮格格忽然變成了個清秀少年。
「咦,他怎麼不在我的院落裡等?」不遠處,慶芳已神情閒適的踱步朝她而來,途中遇見正要走出去的德貞,兩人還點頭致意。
「慶芳貝勒說要直接來找您。」
這傢伙還真奇怪,以前她尚未出嫁時,她想黏著他四處玩耍,慶芳還不肯呢!結果現在她嫁人了他才忽然變得這麼熱絡,前陣子她遇襲重傷,他還幾乎三天兩頭就跑來探視。
「慶妍,德貞呢?」慶芳微笑著走近她,眼睛卻拚命的往佟佳氏屋裡張望。
「剛才走出去了。」
「是嗎?我怎麼沒看到。」慶芳連忙回頭梭巡,「倒是剛才那個人是誰?怎麼還跟我打招呼?不過看他的打扮應該是哪個王室貴族子弟吧!」
慶妍登時輕輕嬌笑起來,「你眼力真差,那個人就是德貞,你看不出來嗎?」
「什麼?」早回過頭來的慶芳再次轉身看著已然走遠的少年,「德貞為什麼穿成那樣……」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來德貞不是姑娘,而是德敏的弟弟,他從今天開始才改回男人裝扮。」慶妍把才纔從額娘那兒聽來的消息,詳細說給慶芳聽,只見後者越聽越慘白著臉,顯然大受打擊。
「怎、怎麼我以前都沒瞧出來……」他嘴唇微微泛白,一副失魂落魄模樣,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你沒事吧!」慶妍眨著美眸仔細的打量他。
「沒事。」慶芳迅速回過神,忽然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我剛剛在門口被一個小廝叫住,他說是替禮親王府的裕羅格格送信來給妳,我就順便拿過來了。」
「裕羅怎麼會寫信給我?」慶妍詫異的接過並打開觀看。
「蘭泗重病!這怎麼回事?」她急忙抓著慶芳詢問。
「我哪知道。」慶芳歎了口氣,心事重重。
「你成天在外面跑,怎麼會不知道?」
「妳真吵!」慶芳煩躁的按了按眉心,「我只聽說禮親王要蘭泗接下巡視江西饑荒的差事,可蘭泗不肯答應,禮親王就把他關起來,不讓他跟外面接觸,聽說之前還不讓下人送飯給他,八成是這樣才病的吧!」
「他怎麼忽然有了這份差事?」她早知蘭泗無心朝政,只想當個閒散宗室。
「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慶芳不耐煩的看她一眼,「不就是妳家德敏貝勒親自向聖上舉薦的嗎?聖上對於德敏的提議向來十分看重,彙集多方意見後也就應允了。」
「德敏?!」小美人驚訝不已。
「自從妳和蘭泗在城外遇襲後,就有許多人謠傳妳和蘭泗的關係不尋常……」
「才不是呢!我們是情同兄妹的好朋友。」慶妍正經八百的更正。
「妳讓我把話一次說完好不好!」說話向來慢條斯理的慶芳忽然大吼,倒把慶妍給嚇了一跳,「有人傳說德敏是為了阻斷你們的私情,才會向聖上舉薦,把蘭泗派往江西至少半年以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心頭一陣紛亂,原來蘭泗重病是因自己而起。
「妳不知道?可方才遞信給我的小廝說他時常來這兒送信。」
「我沒收到呀!」慶妍凝眉深思,沒發現慶芳也是一臉心事。
「妳自個兒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他沒什麼精神的告別。
杵在原地的慶妍將信收好,決定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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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盼到夜晚來臨,慶妍開始倚在門邊探頭探腦,可直到深夜德敏才回府。
「德敏!」小美人緊跟著他走進內房。
「站在門口做什麼?」老遠就看到她眨巴著大眼睛拚命的盯著他。
「我有事想問你。」慶妍像跟屁蟲似的黏在德敏身邊。
「說。」他好心情的命人沏茶。
「你……聽說你舉薦蘭泗巡視江西,是真的嗎?」怎麼德敏忽然拉下臉來了?
「我警告過妳別再提他的名字。」德敏想起大總管說今早慶芳曾來拜訪,一定是他透露給慶妍的消息。
「你也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我和蘭泗有私情嗎?」否則為什麼不能提他的名字。
德敏橫她一眼。這小人兒雖然天真嬌憨,可並不容易打發,現在看來,她是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我知道你們只是兄妹之情。」可他就是討厭所有人拚命歌頌蘭泗對慶妍的一片癡心。
「那你還舉薦他去江西?」慶妍嬌聲喳呼著。
「怎麼?聖上問我適當人選,難道我就不能提他嗎?」這件事害他被同僚取笑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始作俑者都來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