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樂清平
算了,反正沒帶刀,不必為了一個書獃子弄髒了自己的手。
「你聽好,下次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就殺了你!」她說到做到。
「我保證連妳背後都不會出現!」他急急忙忙的舉手發誓。
「哼!」駱回風輕蔑的望著他慌張的樣子,不屑再看他第二眼,轉身就走。
想了半天沒有想出解決沖喜之道的方法,不如乾脆進宮找母后,看看母后的態度再說。至於兵權,放與不放?放多少?結果如何,都要和拂塵商量一下,她沒時間蘑菇了。
傻書生注視著駱回風的背影,緩緩的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這個民間公主,天朝第一女將軍,也不似傳說中的可怕。」女人畢竟是女人。
轉身,他例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繼續邁著笨重的步子向小溪邊跑去。
還是看看心愛的杜素素病好點兒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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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回風出入皇宮向來如進無人之境。因為她是太后的義女、皇上的義妹,更因為她喜怒無常的個性和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嗜血氣息。
今日她出入皇宮仍是無人阻攔,但是她稍一留意就發現迎面而來的大臣和宮女、太監,偷窺的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恐懼。
她昂頭闊步的走著,為那些比往常更畏懼的眼神而冷笑。
她當然知道這種變化的原因,她現在在天下人的眼裡是一個不能控制自己的殺人狂魔。
「太后在御花園賞花,請公主這邊走。」
跟著話聲顫抖、唯唯諾諾的小宮女,駱回風的表情漸漸凝重,因為看見了正坐吃葡萄賞花的雍容女子。
「母后。」
「風兒啊,來,快坐下陪哀家聊聊天。」太后對她招招手。
「母后。」
「風兒啊,來,快坐下陪哀家聊聊天。」太后對她招招手,欣喜的笑。
她不動,冷冷的道:「難得母后還敢見我,我還以為母后和其他人一般,怕了我這個患了殺人重症的病人。」
太后勉強笑著,「妳部知道了?」
「外面如火如茶的為我選駙馬,我又怎麼會不知?」
「唉!」太后目光含愁的望向遠方的花海,「哀家知道妳心裡有怨,妳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和我不同。」
「如此說,母后是相信我沒病了?」她步步緊逼的問。
「這……唉,妳是知道的,哀家只掌管後宮,朝上的事情哀家管不著。」
她反問:「您義女的事情也是朝上的事情嗎?」
太后一時無言以對。
「孩兒今日前來,只是想知道母后站在哪一邊?」
太后性了肚,歎道:「妳皇兄自有他的考慮,他也曾跟我商量,妳隨意殺了朝廷四品官,他又是當朝元老右丞相何仲謀的愛子,若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說法,他難向天下人交代,於是我也就同意了。為妳選婿之事是我提議的,妳是尊貴的公主,這些年讓妳拋頭露面的殺敵已是天大的委屈,該是享福的時候了。」
「母后難道忘了,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把一切罪過都往自己身上攬,這就是女人。
她頓了頓,決定稍稍讓步。「兵權我可以全數交出,請母后告訴皇上,他盡可以放心。但是,選婿之事,我不能讓步。」這是她苦思幾日才下的決心。
「什麼?」
「我交出兵權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沖喜的人選必須讓我自己選擇。這事總在母后您的管轄範圍之內吧?若連這個也不能答應,就請母后放孩兒離開,從此再無相見之日,孩兒救過母后的事。也請母后不要放在心上,忘了吧。」
「可是……」皇上已經選好最佳人選了啊!
「孩兒本來就是鄉野粗人,這個公主的頭銜,孩兒不配,太后請收回吧。」她不再等太后的回答,對她的為難視若無睹,轉身就走。
「等等……好,哀家答應妳就是,我做主給妳三日時間。若這三日之內妳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到時候妳就接受皇上給妳挑選的駙馬吧?」
「謝母后成全。」哼,還不是為了留住她以震國威,她的驍勇善戰鄰國皆知,留她在朝中一天,鄰國就多了一天顧忌。
叫一聲母后,難道真的多了份親情不成,別笑死人了!親戚手足尚不能依靠,何況這生來涼薄的皇家義親?
三日?她找了何止三年?短短的三日她到哪裡找中意的人選?
不過,即使找不到,她也絕不會如皇上的意!
她陪太后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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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裡找一個如意郎君呢?
這是駱回風騎著馬,穿過市集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深思的問題。
基本的權利爭取到手,可是頭痛的事情就是緊接而來的人選問題。
不能和朝廷有關,不然會受皇上限制;不能面目可憎,因為她會討厭;還不能有以管制妻子為己任的頑固思想,因為她會直接送這種人上西天。放眼望去,人頭鑽動的熱鬧市集,男人在馬下來回穿梭行走,卻沒有半個合適的人選。
「拂塵,不如……」她放慢速度,向同樣騎馬的拂塵發出試探性的詢問。
「不行。」他不等她說完,不客氣的給予否定的答案。「休想利用我來做權宜之計。」
被拒絕的駱回風一點也沒有生氣,因為他的回答其實早在意料之中,萬不得已她也絕不動他,於是只有繼續埋頭苦思。
「妳何不乾脆直接拒絕整件事?」拂塵道。
「拒絕?」駱回風冷笑,「那麼嗜殺症怎麼辦?沖喜怎麼辦?皇上出爾反爾,天威何在?」
「太后不幫妳說話?」
「如你所言。她再親也是跟皇上親。」她握緊手裡的馬鞭,一種想要騎馬奔馳的野性衝動在體內流竄。
可惜滿眼是趕集的老百姓,她的馬能騰開走路的空間還是前面開路家僕的功勞,想放馬奔馳是癡人說夢。
哼!嗜殺症是嗎?這麼說她可以草菅人命了?這一個個螻蟻般微不足道的百姓,被她的戰馬橫街直撞的踐踏後會是什麼模樣?
她揚起詭譎的微笑,幾乎要被自己完美的想像迷住了。
咦?眼角的餘光似乎掃到什麼眼熟的人……
馬兒已經走了過去,她回過頭,看到了兩個「故人」。
還是那道頎長的身影,一襲飄飄儒衫和俊朗的笑容。
而那個瘦小清秀的女子,婉約的風韻,柔媚的神色,已經不見當日生病的蒼白。
此刻,那個傻書生絲毫沒有當日能把死人氣活的傻氣,帶著淺淺的寵溺笑容,將首飾攤上的銀釵、銅釵、玉釵一樣樣的拿起來,放在女子的雲鬢上比試,然後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那專注的目光像極了一個人--
她像被雷擊中一般,懷念的望著那久違的微笑,雖然他瞧的不是自己,微笑的對象也不是她,而且他根本不是她記憶中的人,可是卻是她找了很久的感覺。
這時,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擦身而過,毛手毛腳地在那女子的臀部輕撫一把。
「啊!」那女子花容失色的尖叫。
「你做什麼?」傻書生亦變了臉色,一瞬間完全變了個人,冷硬而凜然。
「我好端端的走我的路,我能幹什麼?」男子淫褻的笑了笑,手一擺,人群裡出來了五、六個家僕裝扮的粗猛大漢。「就是幹了什麼,你又能奈我何?」
「樓哥,他、他摸我……」那女子撲進傻書生的懷裡,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傻書生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把她推到一邊。「別哭,看樓哥給妳討回公道。」
「要打架嗎?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打架!其實何必呢?我只不過看你家小娘子身材還怪吸引人的,跟你分點油水而已,何必大驚小怪呢?」
「我倒要看看你身上能打出多少油水來?」傻書生一臉肅殺之意,緩緩的向男子走去。
他那輕鬆的模樣連市集上向來在街頭稱霸的男子都有點忌憚,怕是遇上練家子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硬著頭皮大喝:「你們給我上!」
一群猛漢隨即揚著比饅頭大的拳頭,向傻書生撲去,彷彿餓虎撲羊。
砰的一聲,令在場的旁觀者幾乎掉了下巴的是,那傻書生的左眼圈染上了濃重的青紫。
「欺負我未來的娘子還敢打人,我跟你們拼了!」傻書生勉強睜著一大一小的眼睛,細白的拳頭對上了大了近一倍的鐵拳,結果--可想而知。
男子一看情勢大好,頓時精神大振,挽起袖子躍躍欲試的道:「還敢虛張聲勢,你當老子沒腦子啊?」
他一上場,正要趁亂過過打人的癮時,本來沒還手之力的傻書生忽然身形一轉,眼前一個晃神,一個不算大的白嫩拳頭結結實實的吻上他的眼。
「臭小子,竟然敢還手,給我揍!」男子哀叫著搗作眼睛,氣急敗壞的大喊。
「哈哈,本人打你這一拳,就算挨揍也值了!」用了全力揍了男子一拳的傻書生被扁得更慘,但是他卻哈哈大笑,向未來的媳婦叫道:「我給妳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