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皇千秀
「什麼事?」
「謝謝你送我塔羅牌,我已經學會好幾種算命的方法了耶。」她興高采烈地說:「我來幫你算吧。」
葉蘭希搖頭,「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方便做這種事。」
「好吧,」劉瑋苓並不氣餒,「那你休息時間一定要讓我算哦。」
「好,我保證。」她真想舉雙手投降。
「對了,聽說今天八樓唱空城計耶,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瞪她一眼,葉蘭希沒好氣地說:「還不都是那位侄少爺,他把整層樓的女孩子帶出去唱了一個晚上的歌,大家當然沒力氣來上班了。」
「天哪!」劉瑋苓低聲驚呼,「玉濤長得那麼帥,怎麼這麼壞心眼啊?我叫霆幫你勸勸他好了。」
劉瑋苓的未婚夫雲霆耀,是公司總裁雲子程的次子,也就是賀玉濤的二表哥,只要他開口,賀玉濤一定不敢不聽。這提議對葉蘭希來說,的確非常有利。
然而她實在心有不甘。要是把副總經理搬出來壓賀玉濤,不就表示她認輸了嗎?那怎麼可以!
「不用了,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畢竟這是我的職責啊。」
這時,她腦中忽然一轉,已然想出一條奸計。
她歎了口氣,「老實說,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些跟他出去的女孩子。她們沒看過賀玉濤的健康檢查表,不知道他以前的健康紀錄。我敢打賭,要是她們知道,絕對一步也不敢再靠近他了。」
劉瑋苓大吃一驚,「你是說,玉濤得了什麼病嗎?怎麼連霆也不知道?」
「他從小就住在歐洲,副總怎麼會知道?」
「到底是什麼病?」
葉蘭希一臉沉重地搖頭,「這個牽涉個人隱私,我不方便說,你不要再問我了。」
「可是……」
「這病要是在公司裡傳染開來,那可就糟糕了呀。唉,我真是說不出口啊!」
正如她所料,不出兩天,「賀玉濤得了難以啟齒惡疾」的流言便傳遍了全公司,病名從腸病毒到SARS一應俱全,其中當然還包括許多讓人聞之色變的病症。
這些事賀玉濤原本毫不知情,只是覺得很疑惑,為什麼原本對他非常熱情的女同事們,忽然開始一臉惶恐地迴避他,男同事們則是在他背後竊竊私語,還不斷對他投以憐憫的眼神。他雖然問過吳子雲跟李勉之,但他們也不知原因何在。
直到他表哥雲霆耀把他叫進副總辦公室,花了兩個鐘頭逼問他是不是得了愛滋病,他才發現事實真相。當他怒火沖天地回到辦公室時,只見桌上堆滿了慰問的鮮花、卡片、各式草藥、醫學書藉,還有一瓶藥酒,裡面泡著他最討厭的東西——蛇。
他強忍住瀕臨崩潰的怒氣,大步走進人事經理辦公室。
「你搞什麼鬼?」雖然他的聲音十分平穩,但身上殺氣卻足以毀滅一營軍隊。
葉蘭希天真無邪地看著他,「侄少爺,你在生什麼氣啊?我不懂耶。」
「你怎麼可以胡亂造謠說我生病?太缺德了吧,」
「什麼?你生病了?生什麼病?要不要緊啊?」
「還裝傻?我表哥親口告訴我,你跟瑋苓說我身上有傳染病,還叫別人不要靠近我!」
「咦?有嗎?」她很努力地思索了一下,然後假裝恍然大悟,「你是說上次那件事啊?我只是說你『以前』有得病,沒說你『現在』也有病啊。是大家反應過度了,你怎麼能怪我呢?」
「你根本在說謊!我從來沒得過什麼傳染病!」
葉蘭希冷靜地反駁,「你敢說你從來沒得過德國麻疹?」
德國麻疹?!
賀玉濤差點昏倒,「那是小時候的事!」
「得過就是得過,而且德國麻疹的確是傳染病。要是你身上還帶著病毒,跟公司裡懷孕的女同事接觸,可能就會影響到胎兒,所以我才這麼擔心啊。」
「你、你、你……」他完全講不出話來了。
「雖然造成誤會,但是我沒有說謊。」她理直氣壯地說。
「好,這次算你厲害,我認輸。」賀玉濤咬牙切齒地走到門外,對著吳子雲說:「小吳,把那個拿來!」
他從吳子雲手上接過一個玻璃瓶,用力地損在桌上。
「這個送你,代表我的謝意!」
那正是某位熱心同事送他的蛇酒。
葉蘭希雖然小小地嚇了一跳,但看著他氣急敗壞離去的背影,還是感到十分滿足。
她望著酒瓶裡的蛇,認真地思考著——嗯,蛇酒應該可以美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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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拜託你,你教訓一下那個葉蘭希好嗎?再不然換個職位,別再讓她管人事了。」
當天夜裡,賀玉濤到表哥雲霆耀家小酌,忍不住提出這個要求。
雲霆耀搖頭,「她做得不錯,沒有正當理由不能隨便調動她的。」
「可是大家都很討厭她。」
「哪有?我爸爸喜歡她,我哥哥喜歡她,而且瑋苓也很喜歡她。要是我動她,瑋苓肯定會難過的,我絕對不做會讓瑋苓難過的事。」他無情地拒絕了表弟的要求。
賀玉濤嘀咕了一聲,「見色忘義。」
說到他這表哥,雖說長相沒有他帥,風度沒有他瀟灑,但也算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想當年他遊戲花叢無往不利,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因得住他。沒想到才幾年不見,他居然得了失心瘋,被那個長相、身材都不出色的劉瑋苓給定了下來,變成一個乏味的居家男人,」提到這未來老婆的名字,臉上馬上露出幸福洋溢的表情,完全不復當年神勇。
看到他變成這樣子,賀玉濤就忍不住直打冷顫,並且暗自發誓,要自己絕對不能步上他的後塵。
「好了,你該回家了,明天還要上班。」雲霆耀很乾脆地下起逐客令。
他十分驚訝,「現在才九點,我們以前都玩到兩三點才散場的,你忘了嗎?」
「現在不一樣了,而且今晚瑋苓要來過夜。」
說曹操曹操到,賀玉濤還來不及抱怨,未來表嫂就已開了公寓大門走進來。
「咦,玉濤,你來了啊?」
賀玉濤想到她是葉蘭希造謠的幫兇,心中頓感不悅,但卻還是秉持著一貫優雅的風範,彬彬有禮地回答,「是啊,不過我馬上就要走了,可不能留在這裡當電燈泡。」
「別這麼急著走嘛,多留一會。」劉瑋苓熱情地招呼著,「啊,對了,我來幫你算命吧!」
「算命?」
雲霆耀笑著說道:「她最近研究起塔羅牌,還算得滿准的呢。昨天我找不到手錶,讓她幫我一算,馬上就找到了。」
「呃,我想不用……」
賀玉濤正要婉拒,只見雲霆耀忙用「你敢拒絕就試試看」的兇惡神情瞪著他,他立刻從善如流地改口,「常聽別人說,研究命理的女性總是帶著神秘的美感,現下一看果然沒錯。我雖然不怎麼信這套,但既然是表嫂的心意,當然也得嘗試一下了。」
「太好了!」劉瑋苓高興地開始洗牌,「那你要算什麼事情呢?」
「就算個最簡單的,一周運勢吧。」
「好。」
劉瑋苓小心翼翼地將塔羅牌整齊排列在桌上,然後再一張張地翻開。
「嗯,你今天會有小小的財運。」
「哦。」賀玉濤心想—現在都已經晚上九點了,要發財也嫌太晚了點吧?
「啊!」當她翻開第二張牌時,立刻發出喜悅的尖叫聲,差點把他震得跳了起來。「你會遇到你的真命天女哦!」
「真命天女是什麼?」他在歐洲長大,不太懂這些國內的流行用語。
雲霆耀解釋道:「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伴侶,獨一無二的女性。」他隨即深情款款地摟住劉瑋苓的香肩,「就像我跟瑋苓一樣。」
賀玉濤強忍著雞皮疙瘩掉滿地,只得乾笑一聲,「這樣啊?真可惜,我的人生是要奉獻給全世界女性的,不可能被一個女人獨佔,只好讓那位天女失望了。」
劉瑋苓嚴肅地看著他,「這是命運。」
「是是是,我錯了。」他憋著笑意,「那麼,請問這位天女叫什麼名字呢?家住哪裡?身高體重?三圍多少?」
「牌上沒說。」
「那我怎麼找她?」
「不要急。」
劉瑋苓一臉嚴肅地翻開第三張牌,仔細地判讀著,「明天,當第一道陽光照耀大地時,出現在你面前的第一個女性,就是你的真命天女。」
「第一道陽光啊?嗯……」賀玉濤裝模作樣地思索著,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原來每天早上幫我做早餐、洗衣服的女傭就是我的真命天女?可是她已經五十幾歲了,還有孫子耶……」隨後看到雲霆耀的臉色,他不禁識趣地閉上了嘴。
劉瑋苓並沒有被他的輕浮態度給激怒,仍然十分鄭重地翻開第四張牌。
「哎呀,這張牌是『塔』。」
「塔是什麼意思?」賀玉濤看著那張畫著被雷擊中的高塔的牌,好奇地問。
「它在這裡是說,你的真命天女就是你的幸運女神,有她在你身邊,絕對會為你帶來無窮好運,你會事事順心。可是,要是你違背命運的安排,企圖擺脫她,或是跟她發生爭執,那麼惡運就會不斷地降臨在你頭上。你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