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月下香
「不知道……」笑音努力地避開他細長鳳目的探索視線。
「哼,沉香屑那麼稀罕的藥物,竟然會有人讓你這乞討小丫頭服下了,真是可惜。」他望著她,似笑非笑地冷哼著,「不過,我早已用別的藥物讓你吃下,逼出你體內所有的沉香屑。」
「真的?」聞言,笑音驚喜地望向他,「不過逼出來了有什麼用?」
爾後,她又莫名其妙地問道。
他冷眼一翻,有種想把她扔下蝕骨池裡的衝動,「你每天都好似睡不足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服用了沉香屑,而現在,我已幫你逼出來,你嗜睡的症狀就好多了。」
他神色中帶著濃濃的不悅,因自己莫名其妙地跟這蠢女人解釋而感到厭惡。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她又瞠大著眼望他,好奇地問道。
他的眼眸掃了她一圈,聲青變冷了起來。「我需要沉香屑。」
「需要?不過它在我體內好似很久了,對吧?你怎麼還能找得到,它不會化得無影無蹤了嗎?」
「沉香屑是一種蠱蟲……」他臉色也開始冷了起來,「你已經睡夠了,快點給我滾出府!」
「什麼啊!你利用完了我,就可以這樣沒禮貌嗎?」她忽地坐直了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生起氣來實在太有力量了。
「祈福,把她給我扔出去。」只是淡淡睨了她一眼,他就冷硬起聲音喚人了。
「搞什麼……」笑音差點沒掄起拳頭揮人了,然而,在看到少年的身子進入後,才掙扎著下了床,「我有腳,自己會出去。」她很有骨氣地揮開他的手,傲氣地道。
但腳剛伸出被外,她就吃了一驚,「什麼?」雙頰倏地爆紅,一直燒遍全身上下,覺得熱乎乎起來。
「你你你你要負責!」她猛地抬頭朝他吼道。嗚……她的清白名節不保了,竟然下身被脫得只剩下褻褲。
「愣著做什麼?讓人來把她扔到大街上,別再跟副壽居沾上什麼關係。」他回過頭對祈福道,對她呼天搶地的神情絲毫不加以理會。
「臭男人,竟然毀了我的清白,你死定了!」尖叫一聲,笑音再也顧不得什麼叫羞恥之心,猛地從被窩裡竄出來,向床畔的男人撲飛過去,然後,緊緊抱住了他結實的胸膛,而只著一件短短褻褲,露出修長玉腿的雙腳,則緊緊夾住了他的下半身。
「爺!」祈福忍不住叫了聲。
好難看啊,這樣的姿態不但曖昧且荒唐至極。
「下來!」被當成樹的男人開始不悅起來。
「不要,你一定要娶我。」小小的螓首埋在他的頸間,劇烈地搖著,「你已經看光了我的身子,一定要對我負責任。」
他的鼻端充斥著少女的甜美馨香,但一點被挑起的情色慾望也沒有,心裡卻越發動起氣來,「你不下來,我對你不客氣了。」垂擺著的右手慢慢撫上她纖細的頸上,握住,開始慢慢收緊。
「不要,你就掐死我吧,反正……反正……」嘴一扁,就這樣嗚咽哭了起來,「反正我的清白已毀,始作俑者又不肯對我負起責任,嗚……淫賊!」伸出粉拳忍不住大力捶了他一記,以瀉怒氣。
聽到她這一番話,他慢慢收緊的手掌鬆了開來,「你的清白沒有毀,我不會負這份責任的……」語氣冷淡了下來,他緩慢地問道:「你這樣無懼於我,你可知我是誰……」
「知道啊,你是見死不救的邪醫易問嘛,對不對?」聽他這樣一問,笑音的興致全上來了,「對了,你為什麼只靠心情救人啊?你的心情會經常不好嗎?」
剛剛哽咽過的聲音,現在又奇異地變得嬌柔了起來。
易問心頭一緊,「你知道我是誰,為何還如此糾纏不懼?」鮮少有情緒的心情起了怪異的變化。
「反正我不怕死,如果你要殺死我就殺死我好了,要不然你可以娶我,因為你佔盡我便宜了嘛……」
鳳眸一瞇,「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任你擺佈?」心頭又燒著濃濃的怒氣,覺得她煩人至極。
「我覺得你好厲害哦,有那麼高的醫術。還有,易大哥,你現在不想娶我沒關係,等我跟在你身邊久了,我們的感情就會培養了起來的,到那時,你就會想娶我了。」笑音瞇瞇笑著的樣子很有小女人嬌態,帶著撒嬌的意味。
這下,連他的用頭也給皺了起來,實在忍受不了有這樣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趴在自己的身上,他深吸了口氣,便手掌運氣將她一把扯下,再往床上「砰」的一聲丟去,整個過程利落乾淨。
笑音一點都不設防,所以當她被摔到床上的時候,腦子有些空白,甚至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把她給我扔出去!」頭也沒回地扔下話,易問轉身就離去了。
隨即,有兩個男僕走了進來,想抓起床上的她。
「等等!我穿好衣裳先……」笑音手忙腳亂地套上長裙,打折、綁帶等等弄了好一會兒,才自己跳下床,對著他們不高興地道:「你們不用抓我,我有手有腳自己會走。」
☆☆☆
他在長廊裡走著,沒有絲帶束縛的頭髮迎風飛揚,在午後燦爛的陽光斜射下,竟帶著詭異的酒紅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讓人以為只是看花了跟。
「爺……」祈福的腳步雖急,卻仍很沉穩地追上了他。
「什麼事?」易問回頭,表情淡漠,跟方才在房裡隱忍怒氣的模樣有很大的出入。
「爺,祈福以為,那個笑音姑娘有些詭異。」他開門見山地道。
「哪裡看出來的?」易問仍是沒有回頭。
「她方才一直挨得爺近,但讓人奇怪的是,爺身上的氣味竟沒能讓她有什麼不舒服。如果屬下沒記錯,爺的房間前段日子開始用的是迷迭檀香?」
聞言,易問冷靜的表隋有了些許變化,「你是說……」他真的沒注意到,她調笑撒嬌般的語氣和神態都讓他的戒備心減輕了。
況且,他怎麼就忘了沉香屑是一種多麼蝕人體質的蠱蟲,她的體質……思及此,鳳眸不禁微微瞇起,迸出一絲精光,「祈福,先不用急著找她,過兩天後再看看。」扔下這一句話,他便走遠了。
「是,爺。」祈福點頭,目送他離去。
☆☆☆
「喂,你們這有沒有茅廁啊?」出了主屋往另一邊的走廊走去時,笑音回過頭,笑瞇瞇地問著身後那個看似忠厚老實的中年男僕。
聞言,忠厚的老臉立即紅黑了一片,「姑娘……」真不害臊,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大刺刺把這種要方便的話問出口。
「到底有沒有嘛?我要解一下手。」她幾乎皺著眉望他了。
「在那邊……」男僕再也顧不了什麼,伸出手往右前方一指,「罷了,姑娘,我帶你去吧。」
「你瘋了,姑娘家上茅廁,你一個大男人在旁邊守著,我怎麼好意思尿得出來。」
好、好粗野的話啊!她真是個姑娘家嗎?男僕對她微一揖手,「那姑娘自個兒先去,我就在這等候了。」
「嗯,如果我上久了點,你就回去給我拿草紙在旁邊等著,別亂想啊!」對他揮揮手示意道,她一溜煙跑遠了。
聽到她留下的話,男僕的臉上慢慢浮起了一抹尷尬。草紙……不行!他真的很想暈了。
另一方面——
一得到自由,笑音就提起裙擺沒命地向前狂奔著,一直跑到了男僕所說的茅廁裡,她回頭,眼微瞇地瞧向很遠地方站著的男僕方向,爾後,趁他扭轉頭不注意的時候,身子一溜煙地向茅廁右邊的窄巷擠了進去,再走過去就是另一邊的藥園了。
「怪不得茅廁會在這,這些藥草吃得真肥啊!」笑音悠哉游哉地走了進去,偌大的園子裡一個人影也沒有,她倒落得自在。
「血絨草?」看到血一般艷紅,如棉般柔軟的絨草,她連忙上前去撥弄,眼睛瞪得大大的,神情很專注地在研究什麼。
「聽說,血絨草的絨絮散開了,會順著人的耳鼻口等處飄進,然後順著血液流去,化開散出毒性,不到一個時辰便斃了命……」
對著血紅的草木植物,她嘴裡唸唸有詞,而目光往旁不經意一掃,便驚訝地張大了嘴,「百毒不攻的慈芯?!」看到碧綠猶如雨後初晴天空般透明的植物,她的心竟怦怦地疾跳起來。
「可惡,竟然都只是隨隨便便一種,一點防備都沒有嘛。」皺起了眉頭,她繼續朝它走去。
「好美啊,慈芯,有傳聞說你是經過觀音大士玉瓶裡的聖水澆灌過,才長成了百毒不侵的聖物。」笑音趴在地上,對著這株聖草膜拜不已。
心裡癢癢的,手忍不住朝它襲上,但還沒碰到,又能硬生生地頓住了,「呼,差點忘了慈芯與我體質相抗,吃了就真成了以毒攻毒的反面教材了。」她的體質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好扼腕啊!
從午後的猛烈太陽一直看到傍晚的夕陽落盡,她仍是興致勃勃地在藥園裡看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