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玄武肆情

第21頁 文 / 五月

    「感情還真好,一見面就這麼親熱!」有著海藍色長髮的少女笑意淡淡地走到他面前,拍拍羅利圓溜溜的肥臀,「快點起來,不要壓到病人!」

    病人?玄武翼目瞪口呆地指指自己鼻尖,「我?」

    零落奮力推開它肥嘟嘟的身子,「你昏迷了三天,看樣子恢復得不錯。」

    他擺動雙臂,除了微微的僵硬外,沒有其他不適。他一副奇怪的表情來回梭巡采光奇差的山洞,「白虎森林裡應該不會出沒大型野獸才對……」

    「現有食人魔零落一頭。」她嫣然笑起,仔細打量著他紅澗的臉孔,「你被俘虜了!」

    她說他被俘虜了……他只能點頭表示贊同。

    「沒想到一向強悍的玄武王也會倒下去,過度疲勞也是會致命的。」零落輕責,接過羅利銜來的濕毛巾遞給他,「擦擦臉,吃點東西吧。」

    「怎麼搬到這種地方來了?滄煌呢?」玄武翼迫不及待地問:「這麼潮濕陰冷的地方根本無法住人。」

    她拒絕回答,撿起散落在床上的水果放回籃子,「今天摘到不少東西,可以做水果粥呢。」

    他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回答我!」

    零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答你什麼?」

    「滄煌呢?他怎麼會允許你搬到這種破爛的地方來?」

    「滄蝗離開了。」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悠遠沉靜,「他也是人,也會有做不到的事情……」

    雙手脫力,滑下她的肩膀,玄武翼苦澀地抽動唇角,「絕對不可能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零落淡然地說,繼續收拾水果,「我不會再趕你走了,反正無論怎麼做,你都會追過來,想留下就留下吧。」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英俊的面容上浮現小小欣喜的笑花,「當真?」

    然而她接下來冷靜的回答徹底粉碎了他臉上才剛萌芽的笑容,「畢竟一個人太寂寞了,有個人陪總是好的。既然滄煌走了,你來接替他吧。」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艱澀地擠出聲音,心裡的舊疤淌出鮮紅的新血。

    「我沒有必要說謊。」零落揚起眼睫,海藍色的眼底隱藏著絕望的灰色,「滄煌寧可捨棄生命也要忠實於你,真讓人羨慕……我真的好累,什麼地方也不想去,請你陪在我身邊,陪我過完剩下的日子,好嗎?」

    玄武翼聽見自己心裡滴滴答答流血的聲音,他傾身,輕柔親吻她的頹頭,「滄煌是個死心眼。不要再說傻話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也一樣。」零落強忍淚意,額頭抵住他寬闊的肩膀,「都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這樣不好嗎?」他輕聲問。

    淒艷絕美的笑花緩緩綻放,「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樣,其實很好很好……

    「把那些痛苦統統交給我吧!從今天開始,在我身邊幸福的生活。」拿丌零落手中的水果籃子,玄武翼的笑容宛如醺人欲醉的春風——那麼幸福。

    「傻瓜玄武。」幸福脆弱到一觸即碎,零落似乎想起了什麼,從腰側抽出匕首放在他手中,「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當我危及到你的時候不要手軟!青龍是可以殺死的,滄煌無法做到,但是你一定可以。只要擁有同等神力的人,對準心臟剜下去……」

    「零落!」他低咆,喝止她,「不准胡說八道!直到現在,你仍然不肯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倒在他懷裡,零落依然冷漠如冰,「你是驃騎王,一定可以的。下手俐落一點,我很怕疼。」

    「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玄武翼無力地說著,可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語言又怎麼能夠安撫她?他唯有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緊緊的,再緊一點。

    「翼,不要讓我失望。」她縮縮肩膀,在他手臂中尋求一點點溫暖。

    他垂下頭,低聲請求,「讓我看看。」

    那是他們共同的夢,真實,不容置疑。

    零落沉吟半晌,緩緩點頭。

    衣裳拉開,盤踞在雪白肌膚上的深紫色籐蘿像一把把銳利的尖刀,將玄武翼最後的祈望分割得支離破碎。

    她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原來那些安慰不過是脆弱的謊言,用來自欺欺人罷了。再一次將她緊緊擁入懷抱,他的眼淚順著她海藍色的長髮瓢潑而下,「找個時間,我帶你去月之桂庭院走走,那裡風景很不錯,和荒蕪花園完全不同……」

    他們在開滿鮮花的山坡上搭起一座小小的木屋。尖尖的屋頂,寬敞的內室,還有整扇整扇落地的大拉門和鬆軟的木製小平台。只要拉開其中任何一扇門,大片大片清爽的陽光便會撲進房間裡,懶洋洋地傾灑一地。

    躺在木屋外緣的木製平台上曬肚皮睡懶覺是獨角獸羅利新近的嗜好。有時候零落也會來湊熱鬧,倚著它堅實的背曬日光浴,不知不覺睡著了。那是極為香甜安慰的休憩,通常要到夕陽西下才肯醒米,重要的是——沒有夢。

    偶爾沒有被睡神召喚,零落會哼些失傳已久的童謠。下顎平放在獨角獸立起俏麗的小耳朵上,少女夜鶯般婉轉多情的歌聲盤旋而起,縈繞雲霄。

    有飛鳥掠過的山澗

    獨角獸誕生在白色梔子裡面

    白色的花瓣詮釋出永遠

    吟詠詩人的歌聲還來不及成為詩篇

    你要的幸福風化成亙古的誓言

    你是否會為了得到夢想中的愛情情願放棄語言

    掛在樹梢上回不去的月魘

    那是誰哭泣的臉

    傳說中你在微笑你會哭泣你的夢清晰可見

    讓召喚的祈禱逐漸遙遠

    我以神的名義許願

    願在你夢中靜靜行走任無盡的思念蔓延

    愛讓古老的傳說無限次重演

    我感到疲倦之前

    你說你不會遺忘愛是生命唯一的語言

    雖然距離家還很遙遠

    你只說害怕再也不能回到我身邊

    雖然距離家還很遙遠……

    玄武翼拎著新打的野味遠遠走來,俊美的面容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目光凝聚之處,心愛的少女彷彿初綻的花樹,在日漸陰冷的秋日裡開出春季的爛漫。

    「你回來了!」歌聲停歇,零落坐直身體,揚起笑臉

    「我回來了。」玄武翼俯下身,吻吻她紅潤的面頰。

    她瞇起大眼,摘下沾在他黑髮上的枯葉,「我們兩個好像野獸。」

    他的笑容甜蜜到似乎要滴出蜜汁來,「今下天打到很肥的野雞,晚上好好改善一頓。」

    輕輕環住他的脖頸,她送上蜻蜒點水的吻,愛嬌地說:「傻瓜。」

    似乎才意識到她的說詞,玄武翼臉上紅潮湧動,一直蔓延到耳根,「不准胡說!」

    零落咯咯笑起來,「呆頭鵝。」

    被取笑了!他尷尬地沉下臉,一字一頓地說:「你、說、什、麼?」

    零落做驚恐狀——杏核眼瞪得又大又圓,粉拳抵在唇邊,學他的口氣一字一頓地說:「你、在、臉、紅。」

    「你很得意嗎?」盯住身前猶自笑得開心的少女,玄武翼壓低聲音,口氣頗為不善。

    目光掃掃他緊皺的眉頭,再掃掃他抿緊的唇角,零落將小巧的下巴向上揚起,形成得意的姿態.「這才是我很喜歡很喜歡的翼。」

    一個措手不及,玄武翼淪陷在她帶些孩子氣的如花笑靨中。

    記憶中的零落總是臉色慘白如紙,唇角倔強的抿著,故做堅強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而如今,塗了淡淡的陽光,嬌俏的容顏水靈靈得彷彿可以捏出水來。一掃往日的陰霾,恢復古靈精怪的零落依然是四年前那個沒有經歷過任何傷害的純真少女,依然是那個讓他不禁迷醉的藍發少女。

    捏捏她尖翹的下巴,他寵溺萬分地問:「只是喜歡嗎?」

    「當然不是!」零落故做神秘地眨眨眼,「而是——很喜歡很喜歡。」

    唇角揚起笑,洩漏些許不懷好意,頂著黑色長髮的「大灰狼」

    猛然撲倒面前的少女,狼爪直取她的軟肋——腋下,隨著「哎喲哎喲」的呻吟與無法忍耐的嘻笑聲,兩人滾成一團。

    被吵到無法漠視,白色獨角獸打了一聲響鼻,站起身,甩甩尾巴走掉。

    「卑鄙的傢伙,連羅利都無法忍受你了!」笑到氣喘吁吁,零落掙扎著拍開大灰狼的爪子。

    「它該感謝我幫它懲罰惡主子。」再接再厲,爪子再上。

    「反正我是壞人。」笑著,縮成小團,她悶聲嘟囔。

    將略帶落寞的可愛身形抱在懷裡,吻吻額頭後緊緊擁住,玄武翼低喃著,「我的小壞蛋。」

    此時此刻,執著對「喜歡」還是「愛」已毫無意義,畢竟幸福正溢滿掌心,香甜的心情向外洩出,瀰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零落躺在戀人懷抱中,舉起他佈滿厚繭的手掌,大張的五指切割頭頂碧藍的天空,四分五裂的陽光碎片散落在她白淨美麗的面頰上,「說個故事給你聽。」

    「嗯。」

    「這是個很古老的童話,說的是在一塊神秘大陸上住著一隻獨角獸,有一天它遇到了一隻來自其他大陸的龍,他們相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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