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許雨嬙
「不對,隔壁是一間小書房,然後才是男孩房。」雷恩帶著小曼一間間的參觀。
「為什麼中間要隔著書房?我記得你之前規劃時,沒有這間書房的。」小曼不喜歡這間書房橫在二個小孩房的中間,給她感覺很不好,兄弟姊妹就應該親密生活在一塊兒,中間隔著書房,好像硬生生拆散他們的感情。
「男孩子總是比較好動不安份,如果中間不隔著書房,女孩一定會被吵得受不了。」雷恩還記得小時候與他同班的女孩子,總會嫌棄男孩子粗魯不文。
「誰規定女孩不好動的?說不定是女孩比較好動吵鬧呢!」小曼和張嵐在一起時,總是瘋得不像話,沒有一點女孩樣。
「不管哪個好動吵鬧,隔著書房就互不干擾了。」雷恩以前很喜歡文文靜靜的女孩,直到小曼的出現,他才知道原來他找錯對象,難怪沒有文靜溫柔的女人能套住他不羈狂野的心。
「這家父母很偏心喔!男孩房比女孩房小,而且還是位於屋子的死角。」小曼走來走去,仔細衡量二個房間的大小。
「你只看到房間的大小嗎?男孩房是屋裡光線最好的一間。」雷恩捫心自問,當初規劃時,是有點偏愛女孩子,但後來他做了妥協,將視野最佳的一間給了男孩子。
那倒也是,如果讓小曼來選的話,她肯定會捨女孩房,遷住男孩房。光是西、南面采光的窗景,就足以使她放棄較大的女孩房,再加上位於死角,能擁有更多的隱私,住在裡面還可做點偷雞摸狗的壞事,不怕讓人發現,好不刺激。
「二樓呢?」小曼看完一樓,極想一探二樓,是不是和草圖上的一樣呢?
「你看,樁有些是上下二條結繩,下面的結繩代表一樓,而上面的自然就是二樓了。」雷恩蹲下來,拉起上下二條下一樣粗細、顏色的繩子解釋。
「上樓後,起居室一定是最先映入眼簾,然後這裡是書房兼工作室,」小曼憑腦中的印象,循線瀏覽,「接著就是特大的主臥室了。」
「這裡改了,主臥室和起居室之間,我另外騰出一間畫室。」雷恩不久前才知道小曼在大學時主修油畫,他希望小曼在家利用閒暇的時間,能重拾她的繪畫天扮。
「畫室?」當畫家的夢想似乎已離她好遙遠,「是男主人還是女主人用的呢?」
「男主人為女主人準備的。」雷恩是真的希望能看到小曼出現在畫室。
這家的男女主人想必很恩愛,這些細微的體貼關懷,總是讓人又窩心又羨慕。
「如果是要當成畫室,光線必須優先考慮,如果只能接收到中午前的光線,最好能在屋頂加裝透光的玻璃天窗,這樣才有足夠的光線作畫。」小曼把自己夢想中的畫室融入這裡,至少她能提供給雷恩一點點的參考價值。
雷恩在腦子裡用心記下小曼所講的每一句話,並且他打算在房子蓋好時,再給小曼一個驚喜。
真想看看它蓋好的樣子,是不是就跟她夢想中的一模一樣呢?小曼流連不捨離去。
「雷恩,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張嵐說不定正急得跳腳。」小曼驟然起身準備離開。
雷恩用身體擋住小曼的去路,拉著小曼走到不遠處的石塊旁,表情凝重地說道:「我有話跟你說,到這裡坐好。」
小曼安份地坐在雷恩指定的石塊上,等著雷恩開口。
良久後,小曼已顯得有點等的不耐煩了。
倏地,雷恩單膝跪在小曼的腳邊,兩眼與她平視。
面對雷恩雙眼流露的濃濃愛意,小曼有點支撐不住,想要逃開他的俘虜。
「嫁給我,讓我來愛你。」雷恩不在乎小曼的迴避,極力想抓住小曼的念頭,使他不顧一切地道出自己的心意。
「不行,我……我……」該怎麼辦呢?小曼急得詞不達意。
「我愛你,這樣不夠嗎?」雷恩今天非得到小曼首肯不可。
「你……愛……我!?不可能。」小曼極想撇開心底的狂喜,她不敢相信雷恩這個天之驕子,竟會愛上她。
「為什麼不可能?在餐館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後來越是和你相處,就越多愛你一分,」雷恩剖析自己的感情,賭上可能被當面擲回的命運,「我甚至不惜拋下進行中的工程,帶著你遊走於牧場、白朗峰,為的是希望能讓你更深一層地認識我這個人,進而喜歡上我。」
「我們不適合,其實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就像艾妮卡。」小曼當然不會無情到對雷恩的舉動無動於衷,但她有她的苦衷啊!
「你就是我找到最好的女人。」雷恩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哪個女人聽到雷恩這番話能不心動,小曼內心澎湃不已,卻不敢接受他的濃情蜜意,「我不好,我有很多缺點。」
「告訴我,藏在你心裡的陰霾。」雷恩要逼小曼說出她隱藏在內心揮之不去的傷痕。
「你……張嵐告訴你的?」小曼顫聲問道,她不敢相信,張嵐竟然出賣她。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記不記得在牧場的那個早上,你的驚慌恐懼?」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一定是發生過可怕的事,才讓小曼排斥男女間的性愛。
「你已經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小曼自卑多年,一直不敢接受追求她的男人,就是怕他們發現後會嫌棄她,但由雷恩親口說出來,她才瞭解到當年的事,對她的傷害有多深。
「說出來。」雷恩硬起心腸,不讓泣著淚的小曼軟化他,他怕小曼會縮進更深的保護殼裡,無法解脫。
「十五歲,那年我十五歲,」憤怒已壓過所有的情緒,小曼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接下來就像有人打開話匣子般,一發不可收拾,「一個拚命準備聯考的國中生,每天下課後,還要到補習班上輔導課,回到家通常都已經很晚了。」
回憶一下子衝進腦袋,小曼停下來緩和激動的情緒,才再度訴說:「那晚的月色很美,我忍不住放慢腳步欣賞它,就在接近巷口的地方,有人從背後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時之間,我嚇壞了,不知道掙扎大叫,直到被拖進暗巷的死角時,我才意識到即將遭到強暴的命運,拚命地拳打腳踢,無奈敵不過男人的暴力,還是無法阻止接下來發生的事,只是徒增幾道被揍的傷痕罷了。」
「那時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使我挺身告發指證施暴的男人,一連串的筆錄、上法庭指控,才使得他被判入獄四年。」換成現在的她,不知還會不會那麼衝動,想當初告發他時,自己一再被報章公眾羞辱的難堪,「法律對女性實在太不公平了,只判他區區四年徒刑,而我卻要背負一輩子洗不掉的髒污。」
雙拳緊握,雷恩恨不得能親手殺了那個施暴的男人,這件事確實影響小曼極深,距今已十年了,她仍無法平息心中的恐懼,連帶使她無法接受異性的感情。
「你知道他在審判時,如何為自己開脫?」想到他害怕焦急的表情,小曼才有一絲報仇的快感,「他說:我當時穿得像個婊子,故意淫蕩地誘惑他,他才會一時生理衝動強暴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可惡,他怎能無恥至此。」雷恩遽然暴怒不可抑。
「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婊子,也沒有誘惑他,他說謊,我真的沒有……」小曼頭搖得像浪花,眼淚隨著甩頭的動作飛散四處。
即使小曼在法院極力否認他不實的指控,法官仍採信了他的說法,草草輕判了事。
「我相信,你別哭啊!」雷恩更放不開她了,小曼受的傷猶如刻劃在他身上一樣,有如切身之痛。
倒在雷恩身上哭得像個淚人兒,她依然令人心動憐惜,紅腫爬上小曼原本細長的雙眼,很難看卻又很清澄乾淨,老讓雷恩覺得她還是個小孩,需要大人的哄騙。
「嫁給我,讓我來愛你。」雷恩不斷地重複不變的誓言。
「你已經知道所有的事,還要我嫁給你!?」小曼睜大紅腫酸澀的雙眼。
「現在的男女,哪個超過二十歲還是處男處女的。」雷恩只是輕描淡寫,彷彿這件困擾小曼近十年的陰霾,只是人生的一小段插曲,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別說的太早,哪個男人不希望她的新娘是全世界最後的一個處女。」小曼的貞操觀念很重,她從小被灌輸從一而終的信念,所以被迫失去貞節,對她打擊很重,
「婚姻不只有性愛,它還有更多超出肉體的精神層面,」雷恩遇到小曼後,才慢慢體會出心理需求遠比生理需求來的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等到你能接受我,自然你也會渴望我們的肉體結合。」
只要她答應,她就能馬上擁有雷恩,不論是他的感情、他的人,完完全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小曼好想馬上答應,她渴望能與雷恩一起組成一個家,現在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內心正雀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