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徐晨軒
想起自己已逝去的戀情,汪芷翎也不由得搖頭苦笑。
「除卻巫山不是雲、滄海獨取一瓢飲」的感情執著,她也能體會,不是嗎?
「你愛上他了。」汪芷翎肯定的說。
殷捷安臉色微變,急忙反駁:「沒那回事,你別信口開河。」並不是有意隱瞞,而是只要是同屬這一家公司的同仁都不適合知道這件事,畢竟困擾著她的人位於這層樓的最上層,若不幸消息走漏,下場可以預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不想再節外生枝徒惹事端。所以,汪芷翎絕不是她吐露心事的好對象。
要知道流言的殺傷力比任何武器都要來得可怕,自己是見識過了,她不想再身受其害了。
「沒有才怪!」汪芷翎壓根兒不信她所說的話。「你別不承認,我知道你得了愛情癌症,而且還是末期的。」她皺著鼻子道。
「我沒有。」殷捷安大聲否認,極力想撇清。
縱使有這麼一回事也要死咬著牙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否則這個月的「話題人物王」將會是自己。
「你有,不然你不會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汪芷翎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笨蛋,何況她社會歷練豐富,看過太多的個例,想騙她還早咧!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難道你比我更瞭解我的心?」殷捷安嘲諷的撇了下嘴。
唉!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呀?老喜歡往人家的痛處踩,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失血過多呀?
「日本偶像劇裡的女主角戀愛就像你現在這樣子。」汪芷翎不甘示弱地舉證,大有不信就拿面鏡子給她照。
「人家說:『演戲的人是瘋子,看戲的人是傻子。』敢問閣下您的年紀與智商不會恰巧成反比吧?」邊說邊同情地望著她,彷彿她的智商真的停留在弱智的階段。
「死小孩,你找死呀!」汪芷翎掄起拳頭,朝她的方向揮了兩下。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崇尚暴力的族群。」殷捷安笑呵呵的揶揄。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汪芷翎反擊回去。
「不談我了,你自己有什麼打算?」看來那件事對她而言並無太大的衝擊,依舊可以談笑風生,這點令她好生佩服。
「你也聽到了?」對這事不在乎地聳聳肩,反而流傳的內容讓她興趣盎然,「你聽到的是第幾版?」
這是什麼態度呀!「怎麼,還分版本啊?」殷捷安失笑道。
「版本很多,但事實卻只有一個。」
「哦!那我寧願聽你嘴裡的事實。」她對別人的隱私並不是頂好奇,若本人願意說她也不反對聽。
「不就是遇人不淑嘍!」汪芷翎相當的雲淡風輕。「愛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有人幸運找到了遺失的另一根肋骨,有人則一輩子找不到,而我恰好是後者,如此而已。」
「你的比喻非常恰當,人一生當中不都是在尋尋覓覓中度過。」她還真是看得開,殷捷安滿欣賞她這種個性。
「沒錯,人的一生短暫得很,唯有讓自己活得快樂最重要。」汪芷翎豪邁地說道。
若自己有汪芷翎的一半灑脫,今天也不會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她當初是怎麼一腳踩進這進退兩難的僵局的?
不是說——幸福唾手可得的嗎?那她的幸福又在哪裡?會是慕容沇嗎?
透過窗子望向遠處,殷捷安迷惘了。
「為什麼?」
一道嬌軟微帶質問的嗓音在偌大的辦公室響起,打從她來到現在,一直無視她存在仍埋首於文件中的慕容沇終於肯放下文件正視她了。
呵!要引起他的注意,還真是不容易吶!但是他的目光未免也太冷冽了吧!
古凝凝心下一驚,微調整坐姿,掩飾突來的不安。
古凝凝你可得穩住呀,別遊戲還沒開始就被將軍了,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再說你是他目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當然有權瞭解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嘍!千萬別讓他左右了你的情緒,否則遊戲怎麼繼續?
一做完心理建設,她隨即大膽的詢問:「我們都還沒結婚,你便公然將情婦放在家裡,這樣對我有失公允吧?」
「哼!你認為呢?」慕容沇雖然在哼笑,但卻因欠缺某種溫度而令人感覺特別的冷漠。
古凝凝俏媚的眼眸風情萬種的直盯著他冷冰冰的俊臉打量。
「我認為此舉過於不智,好歹我也是名門閨秀,總得留點面子給我父親吧?」
「哦!有需要嗎?」慕容沇俊美的臉上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漂亮深邃的眼卻沒有一絲笑意。
「當然,家父重門面是眾所皆知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古凝凝甜甜的反問。
慕容沇不置可否的哼了聲,慵懶地將幾絲垂至額前的髮絲往後撥,這不經意的動作散發出貴族般的優雅。
素來耳聞古家老頭為了權勢不惜一切,連自家人都可以出賣,更何況是親生女兒。倘若他一旦毀婚,古凝凝往後的下場可以想見,不過自掃門前雪是他的行事準則,不會因為她而破例。
「你倒是說說,這事怎麼解決?」事關她以後的生活,當然得仔細點,她可不想戲劇落幕後一時失查被老頭逮個正著,到時候她的下場恐怕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你可以卸任了。」慕容沇優雅的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嘗,修長的雙腿交錯,一切的動作皆優美得像幅畫。
「哦!聽到這消息我是不是該盡職地表演一段棄婦的戲碼?」古凝凝慧黠地露齒一笑,絲毫沒有被拋棄的不悅感。
事情全都照著她的計劃走,若他不解除婚約,她也會自動提出,要她一輩子待在冷冰冰的石頭身邊,她不凍死才怪。
古凝凝實在有點同情被慕容沇愛上的女人,離開之前希望能有機會見上一面,她滿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融化這塊千年寒冰。
「什麼時候結婚?」
想起殷捷安若即若離的態度,不盡快名正言順的把她綁在身邊,難保她不會再次逃跑。雖然才剛擺脫了一個,他不介意再攬一個。
「婚期決定在一個星期之後。」
「哦,動作這麼快,問都沒問人家就私下作主,你不怕把人給嚇跑了?」認識他三年了,從不曾看過他冷冰冰的俊臉露出第二種表情,今日居然為了一名女子改變,哈!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
「只要你不壞事。」
等等,這像是人說的話嗎?「過河拆橋也不是這麼拆的,你太現實了,慕容總裁?」
慕容沇不悅地斜視著他的「前」未婚妻。「你不滿嗎?」
「嘿嘿,我不敢吶!」看到飽含殺意的眼瞳,再笨的人也知道要住口,何況她又不笨。
同一時間站在門外的殷捷安用力摀住即將衝口而出的嗚咽聲,她並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下午有一場會議,時間已經超過了還遲遲未見慕容沇出現,這才打算進辦公室提醒他,卻意外聽見他與古凝凝的談話,頓時,她怔愣在原地蒼白了一張臉,耳中一再迴盪著那句「婚期定在一個星期後」。
他……他要結婚了?
她咬唇倒吸了口氣,有何分別?她老早就知道了,沒道理還要揪腸摧心……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她早就學會無所謂了。
殷捷安幽幽的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地離去。
第8章()
夜幕低垂,晦暗的天際飄著陣陣細雨,大地在雨水的侵蝕之下益發陰冷,沉寂的大地陰森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種冷死人的午夜,除了身不由己的夜間工作者外,是不會有人願意捨棄溫暖的被窩跑出來遊蕩的。
偌大的城市宛如萬人空巷,但總有一兩個是例外。
例如,內心紛亂不安的殷捷安。
下班後,殷捷安便一直在市區裡繞,從華燈初上到夜深人靜。
往事不斷地在她的腦海浮現,其中有甜蜜、有淚水、有心酸、有痛楚,這就夠了;人一生之中的酸、甜、苦、辣她都嘗過了,不是嗎?
自己向來就不是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大多數的女人一知道親密愛人要結婚,新娘不是我的消息後,最常使用的招數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惜這樣的戲碼她演不來,不與人爭才是她的座右銘,即使是她深愛之人也不例外。
心不在,強留又有何用?
儘管傷心欲絕,她也絕不壞人幸福。
她……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遊蕩了一整晚,是該回去了,殷捷安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下了計程車,瞇著眼望向屋內,只見一室闇黑一片,想必屋內所有的人皆已入睡,殷捷安吁了口氣打開大門,不意卻被一聲呼喚聲給駭住——
「你回來了!」
甜甜的聲音在一室闇黑突然響起,令殷捷安嚇了一跳。現在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古凝凝,偏偏躲了好些天還是避不了,天意呀!
隨著燈光乍現,殷捷安一時不能適應突來的光亮微微眨了眨眼簾,待眼睛略微適應後她看見窩在沙發上的古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