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徐晨軒
在電話那頭的駱心宇早就笑到不行了,聽得出殷捷安正為他講的話做掙扎,他很高興終於整到她了,每次在她面前只有吃癟的份,今天終於扳回一城。
太爽了。
等笑夠了,駱心宇才放過她,進入主題:「捷安,總裁已經抵達台灣,應該會先去公司,現在應該在路上了。」
等等,這個駱心宇剛剛是在耍她呀!沒事嚇她,搞半天是來通風報信的,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總裁?「你是說大老闆?」消息太過震撼,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捷安,你不會傻了吧?」電話那頭的駱心宇調侃著她,想像她此刻的吃驚表情。
不會吧?「上次你說總公司會派人來接替你的工作,不會就是總裁本人吧?」希望駱心宇的答案是否定的。
「本來不是,但剛好總裁在亞洲地區,就由他來,順道視察業務。」
殷捷安的心裡頓時有如青天霹靂,滿天烏鴉飛過,「謝謝你的通風報信。」
「不客氣!總裁在台灣期間就有勞你了。」
「什麼意思?」才正想發問,隔壁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嚇得殷捷安跳了起來。
「怎麼了?」電話那頭的駱心宇傳來關心的詢問。
秘書室旁邊正好是總裁室,聲音好像是從那裡傳出的。「沒事,你提供的消息有點慢,人好像來了。」天要亡我!「總經理,沒事我掛電話了,祝你假期愉快!」
「好,那你忙吧!記得,有事隨時找我,知道嗎?」
「知道了,再見!」掛了電話,殷捷安內心不安極了,希望剛剛的那陣碰撞聲是某個清潔人員不小心打翻東西而發出來的,不過依她看來,希望渺茫呀!
迅速地將資料傳送回總公司後,深吸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朝總裁室前進,老天保佑,惡夢別成真哪!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幸運之神眷顧著,這話她忘了是打哪裡聽來的,但偏偏殷捷安的幸運之神一年到頭總是遲到,要不然就是收訊不良,老收不到她發出的求救訊號,所以她的幸運總是來得比別人慢。
第5章()
幸運之神,我現在非常需要您的眷顧。殷捷安雙手合掌站在總裁室門前誠心禱告,期望為自己招來一些好運。
今天的溜班,是她進傑奧三年以來頭一次發生,難不成今日的她當真霉星高照?
殷捷安為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後,抬手敲了敲那面雕花大門。
半晌,沒人應聲,那就表示裡頭無人。
「進來。」
天啊!不會吧?裡頭真有人在!?
不會吧?她真幸運,該死的!
順了順受到驚嚇而不受控制的心跳用力的深呼吸數次,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壯烈心情推開門。
進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穩重氣派的檀木辦公桌,淡淡的檀香飄浮著,辦公室的主人正伏首案前振書疾筆。
辦公桌的左後方是一大片落地窗,往下鳥瞰車水馬龍盡收眼底。晚上的景色該是萬家燈火如繁星閃樂美不勝收才是,若想欣賞夜景不必上陽明山,這裡的景象就已教人歎為觀止。
右側設有一個吧檯,上頭放置各式各樣的名酒,台上還放著一杯未喝完的酒,顯然是被某事打斷而擱置。
整個辦公室的設計非常舒適明亮,沒有她所想像的華麗炫耀,大老闆應該不是個銅臭味很重的商人。
殷捷安以為一般上了年紀且事業有成的男人合該如此才是,顯而易見地她有點先入為主。
其實殷捷安會有這種想法並沒有錯,進入公司三年了,最高領導人總是未聞其聲也不見其人,而且就連駱心宇也不曾提及,她只好自行想像嘍!
不過,她的想像似乎與事實有很大的出入。
視線停留在辦公桌後方的男人身上,他看起來應該不會太老才對,因為打從她進來到現在,這個可能是頂頭上司的男人始終拿頭頂示人,見不著臉孔,當然沒法子知道他歲數究竟多大!
殷捷安敢肯定座位上的男人不是總裁本人,那是哪裡出了錯?
據殷捷安的瞭解,傑奧集團的前身在台灣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公司,股東多、人口雜,意見總是多過營業額,但自從慕容沇上任以後,他大刀闊斧的改革公司、制定新案,將一票已被潮流摒棄的老主管全部換上新血,再加上他驚人的商業頭腦,準確掌握商業動向,這幾年來傑奧集團在他的領導下迅速成長,不斷擴展海外事業,如今,傑奧集團在全球的經濟上已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儼然成為西方商業霸主。
唯有經歷過長時間的磨練,才能成就大事業。有此傲人成績,理應年紀不小才是。所以她才敢猜測眼前的男人絕不可能是握有一間公司生殺大權的大老闆。
心慌意亂的她,完全忘了總裁其實與駱心宇及王衍傑是同學的事。
殷捷安過於沉陷於自己的思維裡,完全未察覺方才忙著批閱公文的男人,此刻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慕容沇一語不發,銳利的黑眸仔細的打量著她。
他並不意外會見著她,早在先前他就已先行調閱過她的人事資料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他們這麼有緣,怎可辜負月老的精心安排呢!
來台是他在匆促間決定的,未有秘書同行,目前人正在總公司開會的駱心宇大力向他推薦他的秘書。慕容沇在用人上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他一進公司後,便立刻調閱殷捷安的所有資料。
當他發現駱心宇的秘書竟然就是縈繞在他心頭三年的女子時,心頭頓時紛亂不已,往事一一浮現,他已無心於公事。
這三年裡,他並不是不曾到過台灣,可從不刻意尋她,如今這樣的意外重逢意味著什麼?
他相信答案一定在殷捷安身上。
殷捷安依舊不覺情況有異,慕容沇只好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靜。
待會兒殷捷安見到他的第一眼會是什麼表情?是震驚?是傷心?還是心虛?
真是期待呢!
才想著,他便從她倏然睜大的眼眸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呵呵!她櫻唇微張,表情呆愣的模樣,使得他不悅的情緒霎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愉悅地上揚。
很好,從她震驚的模樣,他知道她記得他的。
暗抽口氣,眼眸因過度驚駭、不可置信地睜大,殷捷安彷若看見怪物似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看。
我的老天爺呀!
眼前的男人對殷捷安來說有如洪水猛獸。
只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用力眨眨眼,彷彿這麼做能將眼前不該出現的男人給眨不見,不過看來她是白費力氣了,因為那個男人還是完好無缺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唉,這小妮子到底在做什麼呀?他故意裝出酷酷的表情,幾乎快要被她臉上生動的表情給逗笑!
穩住、穩住,莫要被他嚇住。殷捷安抬頭挺胸,勇敢地直視眼前的男人,但即使在她做了心理建設,依舊因接觸到他陰鷙的目光而震退好幾步,雙腳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顫,差點因為無法支撐而跌坐在地。
事已至此,她只好咬著牙,硬是不許自己示弱,滅了氣勢。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莫非他是總公司派來的代理人?不對呀,方才在電話中,駱心宇明明告訴她代理人是總裁本人,不是嗎?那他是誰?
為求確定,殷捷安再次鼓起勇氣望向他,不期然地看見他眼眸中所綻出的輕藐目光,她委屈的雙眼泛紅。
慕容沇滿意他所製造的效果,可為什麼看見她無助害怕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不是說好也要讓她嘗嘗這三年來他所受的煎熬?不能因她的柔弱就放了她,絕不能。
慕容沇一再告誡自己不能一時心軟而忘了她給過的傷害,現在不行。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地往她所在處移動。
殷捷安見他朝她的方向走來,害怕的節節後退,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後背抵上落地窗,方知自己已無路可退。
她像只待宰的羔羊,就等著獵人付諸行動。
慕容沇知道她害怕,仍舊硬著心腸朝她逼近,直到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望著三年來始終纏著他的美麗容顏,無論他怎麼摒除,甚至發洩似的找不同女人歡愛,依舊無法將她自心中抹去,而且越想除去,她就越清晰,這樣的情形使他受盡煎熬。
所以他必須也讓她親身體驗他的痛苦,而他事後會對她有所補償,用他的愛。
不管她接不接受?願不願意?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她注定要跟他糾纏在一起。況且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一筆陳年舊帳未清呢!
我的媽呀!她都快被他嚇死了,他幹嘛笑得陰惻惻的,一臉詭異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笑,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拜託!可不可以別再笑了,她覺得他不笑時比笑時親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