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嘉恩
女子哭著奔離此地,手中的美麗花朵也就這麼散落一地。
看著她哭著離去的模樣,閻王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只要礙眼的東西離開就好,這麼一來他才可以圖個清靜。
引不起他興趣的人,無論生得再怎麼貌美,他都無動於衷。
現在他只對愛染感興趣。她那隨時隨地的大動作以及愛笑的性情,深深地吸引著他。
愛染,他一個人的愛染,他還等著她前來教他何謂愛。
愛是什麼?情是什麼?為何教人生死相許?人們真的會因為愛而不惜喪失生命嗎?那豈不是只有「愚蠢」二字可言?
閻王冷嗤了聲。方纔那名女子對他主動示好的行徑也叫做愛嗎?不過是初次見面就愛上對方,那麼人類未免太過沒有節操可言。
殺人如麻的他想要知道何謂愛,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有些諷刺。
貪愛過分,有如物染色不能脫離。這一切正代表著她名字的意義,她會怎麼教導他懂愛呢?他開始有些期待愛染的表現。
伸手撫上自己的唇瓣,上頭依稀還留著她雙唇的柔軟觸感。
原來這就是吻的感覺,她今日算是教了他一課,而這感覺還不至於令他心生厭惡。至於他為什麼會突如其來地吻她?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看著散落一地的嬌柔花朵,閻王毫不憐惜地踐踏而過。懂愛?他不懂!
第四章
暗夜,某個隱密的洞窟內,詭譎的火光在微風中晃動,不時還可聽見女子的哭泣聲。
「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子的眼被布巾蒙住,什麼也看不見。
她心裡好害怕,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被人給綁走,她不過是在河邊浣紗,竟然就被人從背後打昏,直到剛剛才甦醒過來。
「時辰到了嗎?」一個男子嗓音響起。
「都準備好了。」其餘的人恭敬回復。
「那好,現在就準備進行儀式。」他一聲令下,眾人立即將女子團團圍住,並將覆在她眼上的布巾取下。
在昏暗的火光下,女子看見圍繞在她身旁的人臉上戴著類似鬼神的醜陋面具,而在前方還有一座恐怖駭人的鬼神雕像。
「你……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她害怕地轉身想要逃離這裡。
不過,隨即有人緊緊地捉住她,將她帶到那座雕像的前方,一把拉住她的長髮,讓她不得不抬起頭。
女子害怕得不斷哭泣,想要逃卻逃不了,也完全不知道這些戴面具的人要對她做什麼。
下一刻,最初發號施令的男子來到她面前,「你該感到高興,因為你是我們所選上的祭品。」
「啊?」什麼祭品?他們究竟想要對她做什麼?
「你將成為我們獻給鬼神的祭品,有了你的血,鬼神將會聽從我們的號召。」並且在適當的時機將冽風國的君主除去。
「什麼?!」要她的血,他們瘋了嗎?
另一名男子來到她面前,手中的利刃在她咽喉間用力一劃,瞬間大量鮮血自她頸部湧出,隨即有人端來木盆盛滿她的鮮血。
首領接過木盆,獻給在祭壇上的鬼神,口中喃喃祝禱:「鬼神請聆聽我們的禱告,幫助我們詛咒冽風,讓他死於非命。」
鬼神之說向來在冽風國頗為盛行,即使在冽風廢除女神官一職後,仍然無法一下子就改變冽風國人民的信仰。
儀式完成後,不必首領交代,立即有人將那名女子的屍首拖出去掩埋。
首領問向方才舉刀殺了祭品的男子,「這是第幾人了?」
「第十九人。」那名男子恭敬回復。
「喔?那麼,只差一人,儀式就完成了。」
只要獻上二十名處子的鮮血,他就可以號召鬼神為他除去冽風,就此稱王。
只差一人!面具底下的眼神冷冽駭人。
*****
數著自己的指頭,一根、兩根、三根……他為什麼要吻她?是喜歡她,還是想要捉弄她?愛染從喜歡她開始數,可是數到最後一根手指頭時答案卻是他在捉弄她。
唉!他的那一吻,讓她完全不敢再與他有所接觸,一看到他的身影就趕緊逃跑,所以現在她才會坐在這棵大樹底下數指頭。
他說過要她教他懂愛。可是……她要怎麼教啊?連自己都不太懂得的字眼,怎麼教人啊?
而且對像還是他,一個全身充滿謎團的男子。
愛染不禁輕歎了口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一見到他就下意識地想逃。可是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她總得回家的啊!
就當愛染伸了伸懶腰,想要調個舒適的姿勢休憩一會兒時,卻不經意看到閻王正面無表情地倚靠在樹旁。
「啊!」她嚇得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她會一點聲響都沒聽到?太恐怖了,他是鬼嗎?
「我在這很久了。對自己的手指頭數數很好玩嗎?」笨女人就是笨女人,連玩的遊戲都很笨。
不過她的表情還真多。閻王看著眼前一臉驚嚇的愛染,覺得自己對她似乎百看不厭。
他頭一回對女子產生這麼大的興趣,也開始覺得世上有趣的事情還挺不少的,活著不只是為冽風殺人而已。
愛染張大了嘴,「你……你站了那麼久,我卻都沒有察覺到?」她的愚蠢行徑都被他看光了,好丟臉啊!
閻王看著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覺得十分有趣。他若是會讓她知道他何時來的,要怎麼成為密令殺手,為冽風進行暗殺任務?
他伸出食指朝愛染勾了勾,要愛染到他身邊來。
看著他的動作,愛染猶豫不決。該不該過去呢?她若是往後跑,能不能成功地奔離他身邊?
閻王低沉的嗓音響超,「想逃嗎?我可以在你還沒轉過身時就捉住你。」言下之意是要她識相點,自己過來到他身邊。
愛染害怕地嚥了嚥口水,「好吧……」不必勞煩他,她自己過去就是了。
一待愛染認命地來到閻王面前,他立即伸出大而厚實的手掌撫上她的粉頰,「為什麼這幾日一直避著我?」每日一早就見她匆匆奔離木屋,緊跟在一大群婦人身旁,硬是不留下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他就這麼令她害怕嗎?
「我有嗎?」愛染裝傻、死不認帳。
「沒有嗎?」閻王勾起她小巧下巴反問她。
睜眼說瞎話的傢伙,以為他沒有察覺到嗎?
看著他端正俊逸的五官因不苟言笑而變得有些駭人,愛染連忙轉移話題,「你可以笑一笑嗎?」
「為什麼要?」他不懂得何為笑,該怎麼笑,既然如此,又何必要笑?
「因為你長得很好看,但是不笑的時候看來太過嚴肅,若是可以笑一笑肯定會更好看。」說著,她伸出纖纖小手想為他的唇做出個弧形來。
「若想活命就別碰我!」閻王面無表情地道出駭人話語,令愛染的小手僵在半空中。
他知道愛染想要做什麼,若他會准許,他就不叫閻王了。這世上豈會有愛笑的閻王?
有那麼嚴重嗎?不過是想看他的笑容,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愛染心中疑惑,卻不敢再輕舉妄動,因為她可以感受到閻王是認真的。
她將手放在身後,不敢再對他做出任何親暱的行為。「那請問一下,你要我過來做什麼?」
他不讓她碰他,為何他卻可以恣意妄為地碰觸她?這樣似乎有些不公平。不過,她可不敢向他抗議。
「沒做什麼,只是想要觸摸你。」說著,閻王手指又撫上她的唇瓣。
那日匆促中帶著一絲戲弄的吻,竟然會讓他忘懷不了,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愛染羞紅了臉,連忙往後退去,伸手摀住唇,模糊不清地說:「你可別再吻我了!」不管他有沒有那個意圖,先護著自己的唇瓣再說。
閻王劍眉微蹙,「為什麼?」
「那是因為……接吻是很特別、很不一樣的,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的舉動。」他不知道這種親暱的舉動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做的嗎?
「為什麼特別?」他追問。
「呃……」該怎麼說才好呢?愛染思索了一會兒,「因為這是喜歡上一個人才能夠做的親暱舉動,若是隨隨便便吻人,可能會造成對方的困擾或是誤解。」這麼說應該沒錯吧!
「你現在有所困擾嗎?」瞅著眼前振振有詞的愛染,閻王又往她邁出一步,讓她在他伸手可及之處。
吻一定是代表互相喜歡嗎?除了她之外,他可不會隨便吻其他人。
對她,似乎上了癮;想要碰她,吻她,欲罷不能。
「困擾?」愛染側頭思索了會兒,「沒有啊!」她的生活自給自足、衣食無缺,並沒有什麼困擾存在。
「那不就沒問題了。」閻王俯身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硬是要她記著他的氣味,永遠都不許忘了他。
愛染詫異地瞪大杏眼。他怎麼又吻她了!剛才……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大手輕撫上她的細頸,修長手指逐漸往下游移滑動,「吻是男女雙方互相喜歡時所做的舉動,這一點我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