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雨琪
關上門後,她靠在門板上,聽著回過神的劉財福拚命地敲著她的房門。真是個急色鬼!不過至少他會是離開的跳板。
她不理會劉財福的敲門聲,走進浴室準備沖澡。
現在的她是棋士團最多變的黑鬱金香,她會把握每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而且無所不用其極地達到她想要的目標。
沖完澡,她換上一件清涼無袖的背心短衫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程蝶衣探頭,看見了一本正經的田震。
「少爺請你上樓一起用餐。」
「好,走吧!」她將還濕濕的頭髮用夾子隨意盤起,笑著準備走出房門。
「你不需要換一套衣服嗎?」他疑惑地瞥了一眼她的短衫和熱褲,清涼有勁外加惹眼,將她修長完美的身子全展現了。非常的誘人,但少爺絕不會喜歡。
「你希望我化妝?」她歪著頭,樣子無辜至極。
田震聰明的選擇沉默,只是讓開路讓她走在前面。走了幾步,程蝶衣忽然回頭,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笑著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那個高貴的段月樓?」
「我無權干涉少爺的決定。」他不願意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程蝶衣咯咯輕笑,從田震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忠僕眼中是什麼樣子。她巴不得所有人都能這麼想,那她離開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大。
她在回頭的一剎那以嘲弄的聲音道:「記得告訴你的少爺,說你有多麼不喜歡我。」
田震保持在她三步以後的距離,望著她美妙的背影,眉頭不禁蹙得更緊了。程蝶衣,絕對會是少爺交代的任務中最難搞定的一個。
☆
「你也來了。」
第一個露出狂喜神情的是劉財福。
他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香吻中恢復,一雙眼在看到程蝶衣後已經忘了怎麼轉動,貪婪地用眼神吞噬程蝶衣的美麗。「午安。」她選擇了劉財福旁邊的位置坐下,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另一端的段月樓。她坐以後,輕輕撥弄垂下的髮絲,嘴角掛著一抹甜甜的淡笑。
「哥哥,你這樣盯著別人看太失禮了。」
和服美女輕咳一聲,心裡卻暗竊喜,看見程蝶衣和自己的哥哥一副眉目傳情的模樣,她猜想,對方或許不是段月樓的女朋友。「哈……對不起,我真是失禮了。」
劉財福哈哈一笑,一隻手卻蓋在程蝶衣的手背上,享受她纖纖玉手的溫熱軟香。「財福兄,請自重,你握著我未婚妻的手,你不覺得太失禮了?」一聲冷酷的聲音像鞭子一樣響起,將一室的笑語談話打斷,瞬間轉變成尷尬的靜默。
段月樓站起身,筆直地走向程蝶衣的身邊,劉財福像是被燙到似地收回手,一臉的懊悔害怕。
「她是程蝶衣,我的未婚妻。」他的手放在程蝶衣的肩上,無形地散發出驚人的熱力,他的話也漾著不容質疑的強硬態度。
「我不要!」發出驚天怒吼的是年紀小小的段茜茜。
「我不要她做我的媽媽!她是壞女人,我剛才看到她和劉財福叔叔在親嘴。」
段茜茜以童稚的聲音喊出驚人之語!和服美人嘴裡像是硬被人塞進一顆鹵蛋般難堪,劉財福則是像被人抓去上床的奸人,又像是剛被人宣判死刑的犯人一樣,窩囊地縮成一團,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程蝶衣感到肩上的手一緊,身後傳來了緊繃危險的氣息。她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狡詐的笑,而後輕輕地撥開她的手,站了起來,以冷靜的眼回視他莫測高深的黑眸。
「我說過你只有兩隻手,抱不住三個女人,我只是先一步退出這個愚蠢的遊戲。」
她輕笑出聲,隨即走了出去。
啊!多虧了那個小鬼頭,讓她可以早點擺脫這個不屬於她的午餐。
小小的一個吻已經讓她的名譽徹底地跌到谷底,只要她再接再厲,段月樓遲早會親手將她送上飛機的。她格格笑出聲,準備回房好好睡上一覺。
有人在偷看她!程蝶衣在半夢半醒之間,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注意她,她一手摸向枕頭下的短刀,一邊準備做出攻擊。
「你是誰?」
她一個翻身,手中銀光一閃,準備刺向對方,不料卻對上一雙倔強漆黑的眼睛,那對眼睛的主人有著一張孩童的臉——是段茜茜。
「下次不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老天!我差點作了你。」她怒不可遏地用日語斥責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小刀硬生生地停在段茜茜的眼前。
「這是我爸爸的地方,我要來就來。」小女孩冷哼一聲,看得出她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既不懂事又驕縱。
「很好,你這麼喜歡這裡,請自便。」程蝶衣根本不想和一個小鬼頭計較,逕自下床用手將頭髮攏了攏,打算出門走一走。
「你要去哪裡?」段茜茜一步向前,手臂平展擋住她的去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忽略她,這個壞女人怎麼可以不理她?
「關你什麼事?」
她手一揮就將她推開,並拉開房門,最後回過頭,冷淡地警告道:「小鬼!不要跟著我,我最討厭小孩了。」
「壞女人!我不會讓爸爸娶你的!」段茜茜脹紅了臉大吼。
「很好!記得時時刻刻提醒他這一點。」她擠眉弄眼的做出一個難看鬼臉,隨即「砰」一聲將她的尖叫聲阻隔在門內。
走不到兩步,才發現和服美女正一臉哀怨地在轉角處看著她。
程蝶衣低咒一聲。趕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不理段月樓帶來的連鎖反應。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此刻的她應該在摩納哥和棋士團的人相聚一堂,或者是在希臘處理維爾斯的事,絕不是困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島上和一群無聊人周旋。
「程蝶衣小姐,我可以佔用你幾分鐘的時間嗎?」正當程蝶衣想把她當隱形人走過她的身邊時,和服小姐怯生生地喚住她。
「有何指教?」她回過頭,原以為和服美人沒勇氣開口,其實不然,看樣子她不如想像中那般嬌柔。
「月樓大哥……說你是他的未婚妻,是真的嗎?」她的手擰著一條小手巾,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將它當成蝶衣的脖子。
「如果是,你打算怎麼做?」程蝶衣雙眼閃著玩味,盯著對方因困窘而暈紅的粉白頸子。
「我不會輸給你的。」她忽然抬頭,雙眼閃出挑戰和恨意,和剛才的溫婉完全判若兩人。
原來和服美人的真面目是如此!
程蝶衣含著冷笑,覺得整件事情荒謬到了極點。想嘲弄幾句的時候,忽然看見和服美人嘴一扁,斗大的淚珠忽然從眼中溢出,程蝶衣嫌惡地蹙起眉頭,看著她飛奔至自己的身後,蝶衣隱約知道那裡站了什麼人。
「月樓大哥……」她抽搐的哭音頗為傳神,還有一股楚楚可憐的嬌弱。
程蝶衣轉過身,好從他們的身邊經過,走過和服美人的時候,她的哭泣聲更大,好像深怕程蝶衣會拿一把刀刺她似的,嚇得整個人縮進段月樓的懷中。
「你不該這麼做。」他眉心緊蹙,責怪地望著程蝶衣毫不在乎的臉。
「我做了什麼?」
程蝶衣冷笑數聲。「她這叫喜極而泣,不相信你問問你的和服美人,我剛把未婚妻這個頭銜轉送給她哩!」
程蝶衣咬著字正腔圓的台語說出這段話,段月樓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
他懷中的女子卻喜上眉梢的抬起,眼淚在一瞬間消失了。
「你……」
他再次眼睜睜地看著她翩然離去。
將屋內的人甩至腦後,程蝶衣轉到了後院,欣賞地看著那架直升機,她警戒地觀望四周,確定沒有人在附近,才躡手躡腳的前進。
她坐上直升機,熟悉地將所有的儀器檢查一遍。
段月樓一定想不到她會開直升機,這是去年她纏著城堡教她的,連騎士團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根本不會記載在她的資料上,這一次他總算失策了!竟然將這個完美的逃跑工具留在這裡。
「蝶衣小姐。」遠方忽然傳來一聲呼喊,程蝶衣低咒一聲,循著聲音回頭,立刻見到了一臉愛慕的劉財福。
程蝶衣用目光掃了一下他的所在位置,如果她這個時候啟動直升機,一定會惹來劉財福的大呼小叫,到時候驚動了田震或是段月樓都不妙,說不定還沒起飛就被人攔了下來,看來還是今晚行動好了。
「劉財福先生。」她笑著下飛機,心裡卻恨不得將他痛揍一頓。這個專門壞事的痞子,早不來晚不來的,她非找一個機會修理他不可。
「你對直升機很有興趣嗎?」劉財福討好道。
明知道她是段月樓的未婚妻,但是她真的好美好迷人,尤其大美人對他似乎很有好感,不是獻吻就是衝著他笑,或許她喜歡的是自己吧!他喜孜孜地猜側著。
「是啊!我好想乘著直升機看海喔!一定很漂亮。」她一臉嚮往地笑著。
「真的嗎?我可以帶你去兜一圈,我想月樓兄不會反對的。」劉財福拍胸膛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