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依青
「放開她!李皇,你被逮捕了!」還沒完全由地上爬起來,顧不得狼狽的形象,杜喜媛已經先開口。
李皇沒有鬆開手。「嘿!沒想到你們居然跟得上我。」
「李皇,我現在要以現行犯逮捕你,你還不趕快放開許小姐。」小池掏出手槍,槍口朝著天空。
「對,你這個現行犯,還不束手就擒,法官會從輕發落。」杜喜媛仗著小池有槍,有恃無恐地挺身而出,連帕奇拉也狗仗人勢地吠叫不停,原本安靜的海邊—下子充滿聲響。
「李皇,你不必管他們這些人,只要回答我剛才的問題。」許慧君的臉因為缺氧而脹成豬肝紅,一心執著於李皇的答案。
「許慧君,你真是個大傻瓜,都到這個節骨眼了,你還問這種問題?他要是愛你的話,還會這樣對待你嗎?」杜喜媛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因為情情愛愛而拖泥帶水的糾纏。
「你說啊……」許慧君只剩半條命了,仍舊堅持要聽到李皇親口回答。
駱亞洲看情形不對,也掏出佩槍,對準李皇。
「她就快沒氣了,你再不放升她,我們只好開槍了!」由於李皇制住許慧君,所以駱亞洲並沒有十分把握能完全地瞄準,除非緊要關頭,不然他是不會開槍的。尤其是現在這關頭,李皇隨時可能拿許慧君當槍靶,貿然開槍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人。
要怪就怪杜喜媛這個沉不往氣的女人,居然跳了出來,不然他有把握趁李皇不注意的時候,準確地開槍射擊他的手部或是腿部,再一舉制服他。
李皇不理會對峙的三人。在警察面前殺一個人算什麼呢?只要找個替死鬼,再請個大牌的律師,就算殺十個人都不會有事,法律制裁不了真正的壞人。
「許慧君,如果你真那麼堅持要知道答案,我可以老實地告訴你,我不愛你!甚至恨你!恨你!」說完這句話,他開始著手結束許慧君的生命。
得到這樣的回答,萬念俱灰的許慧君發出慘烈的尖銳笑聲,接著是—陣巨響,劃過天際……
***
「你射中他了?」杜喜媛過了半晌才回過神,眼睛還是緊閉不敢開張,怯懦地詢問站在她身旁的駱亞洲。
李皇已經倒在血泊中,而許慧君還站在原地。
「我沒有開槍。」駱亞洲將手上的槍收到槍套中,然後再走近許慧君,取走她手上那把銀白色的小手槍交給小池,接著,他蹲下身察看李皇是否還有氣息。
「他已經沒氣了。」
「啊?怎麼會?」杜喜媛壓根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情,她只知道許慧君歇斯底里的狂笑,然後出現一聲槍聲,再來就是一個人撲通倒地的聲響,過程只有短短的幾秒鐘。現在,駱亞洲卻宣告李皇死了?!杜喜媛倏地張開眼,這麼一看,看得她瞠目結舌,再也說不出活來。
大家只看到許慧君在狂笑,沒注意到她在同時已悄悄地取出李皇身上的一把銀白色小型手槍,貼著李皇的胸膛,毫不遲疑地扣了扳機,這一點可能連李皇自己都沒發現。
小池很有效率地打電話通知上級和地方分駐所。
駱亞洲則替許慧君銬上手銬。
「許小姐,對不起。」他很想說些話安慰許慧君,但這些話卡在喉嚨,只變成一句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許慧君笑道,
「我原本是真心想和警方合作,就算是替薪荃報仇,可是我太沒用了,還一心期待李皇會要我回去,我和他還可以回到從前,直到剛才我才知道,他從頭到尾要的只是我的命。」
「你算是自衛殺人,法官會從輕量刑。」
「什麼都無所謂了。」許慧君笑得淒涼。她這輩子愛過兩個男人,—個為她而死、—個死在她手中,她倒情願一死了之。
當地的員警很快趕到出事現場。有的忙著搜證,有的則忙著處理李皇的遺體,其中兩名員警押著許慧君上警車。
「小隊長,你要不要先送杜小姐和這隻狗回去?這裡的事情我來交代就好了。」小池看到杜喜媛驚魂未定的樣子,不趁現在打發走她,等
一會兒她恢復元氣了,那他的耳根子又沒得清靜了。
駱亞洲推了推杜喜媛的肩膀。剛才看她像個睜眼瞎子似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想必剛才這—嚇不輕,只好半拖半拉地將杜喜媛拉到車上。
「喂!」他輕拍杜喜媛的雙頰,企圖喚回她的意識。
「女神探,你不會這麼沒膽識吧?」駱亞洲皺著眉。
「殺……人……」杜喜媛也不完全失去意識,只是太震驚了,一下子失去說話的能力。
「枉費你自稱女偵探,我看你還是趁早退出吧,否則難保下—次你再看到這種畫畫時,不會嚇得屁滾尿流,那可就很難堪了。」不知道為什麼,一和杜喜媛說話,駱亞洲就可以不加思索、毫無障礙地說話。
「我……」杜喜媛很想回嘴,才說了—個字,滿腹驚嚇換成一陣嚎啕大哭,她原本要回駱亞洲的話,都成了哇哇的哭聲,「喂!你怎麼說哭就哭?」
杜喜媛的鬼哭神號來得突然,殺得駱亞洲措手不及。她哭得愈來愈不可自拔,小麥色的肌膚脹成紅色,哇哇的哭叫聲因為氣勢減弱,漸漸變成有一陣沒一陣的吸氣聲,臉上掛著幾滴殘留的淚珠。他又是搔頭又是抓臉的,完全莫可奈何。
「你再哭下去就要缺氧了,很快就可以和李皇見面。」
這句話終於讓杜喜媛有了反應,而且是超強的反應。她整個人撲到駱亞洲的懷裡,頭則深深地埋在駱亞洲的胸前,—雙手像無尾熊攀附在為加利樹上一樣的緊緊圈住駱亞洲的腰。
「李皇!李皇在哪裡?!」
「放——放——」駱亞洲被杜喜媛突然的投懷送抱震驚得反應不過來。「放手!」他全身像蟲—樣的蠕動,想擺脫杜喜媛的糾纏,但是杜喜媛的手箍得緊緊的,任由駱亞洲怎麼扳也扳不開。
「我不要和李皇見面!」杜喜媛—想到李皇此時的模樣,慘白的臉,眼睛瞪得像牛鈴—樣,嘴角還冒出一絲鮮血,想到這裡,她的胃突然感到一股噁心。「嘔」
「喂!你又怎麼了?什麼聲音?」駱亞洲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種濕濕的、黏黏的液體正透過衣服,接觸到他的皮膚。「你搞什麼?吐在我的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杜喜媛順勢拉了駱亞洲的衣角抹抹嘴角,虛弱地喘息。「拜託你不要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不然我還會再葉的。」
「好。」駱亞洲哪敢再多說此什麼,才提到李皇的名字,就惹來一身嘔吐物,再多說幾次,可能一整個垃圾車的垃圾都往他身上倒了。
「你確定你已經沒事了?」
「好!你不要再說活了,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免得我又想起來。」杜喜媛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駱亞洲不要提起任何有關剛才的事情。「可不可以快點開車送我回家,你身號的味道好難聞……」她皺皺鼻,滿臉的嫌惡,也不想想這難聞的味道是誰造成的。
「你還恢復得爽快。」—邊發動車子,駱亞洲—邊嘀咕。
「等一下!帕奇拉呢?它有沒有上車啊?」
「汪!」帕奇拉乖巧地由車後座鑽到杜喜媛的懷裡,用粉紅舌頭不斷地舔杜喜媛,「帕奇拉!我的小寶貝!」杜喜媛溺愛地對帕奇拉又摟又親。
駱亞洲發現,他真是大小看女人的癒合能力。女人可以在卜—秒哭得呼天搶地,在下—秒又笑得不可抑止。他已經無力再說任何話,默默地專心開車。
車子在平穩中行駛了—段距離,車上一直是安靜地沒有任何聲響,直到杜喜嬡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始在她的背包裡找東西。
「幸好!找到了!」她將手上的—張紙片握得緊緊的,自言自語地說道。「幸好有先拿十萬元的訂金,不然我這次就算做白工了。」說完,她還向天膜拜,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
十萬元的支票;駱亞洲用眼尾偷偷瞄了—下,不敢太明日張膽,怕杜喜媛誤會他覬覦她手上的支票。
「帕奇拉,有了這筆錢,我可以把你送到最高級的寵物店好好美容—番,然後我們一起去吃頓好的。對了,一定要吃豬腳麵線過過運,因為給這錢的人已經……拜拜了!」說到這裡,杜喜媛又雙手合十拜廠兩下,接著抓起帕奇拉的腳掌,如法炮製的也拜兩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錢也算是我們勞心勞力的成果。
相信那個人不會找我們要回來吧。」
聽到這裡,駱亞洲對於杜喜媛手上那十萬元支票的來源大致有個瞭解。
「這個……杜小姐……」他想,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對杜喜媛比較好,雖然她可能會傷心一陣子,「幹嘛?」杜喜媛很快地把支票塞到背包裡,她用眼神警告著:如果你敢越雷池—步的話,我—定跟你拚命!「別緊張,我只是要提醒你,你手上的那張支票如果是「那個人」開出的話,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個人吧,反正,你可能領不到十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