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綠眸殘君

第9頁 文 / 易雪

    上天保佑,可別讓他兩人在此開打,束西損壞花錢事小,他的小命只有一條,丟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程拓在心中祈求著上天。

    像會讀心術般,水霧影朝一臉擔憂的程拓朗朗一笑,「放心,你的小命今日暫時無虞。」

    今日?程拓不解的回望,只見水霧影朝他努嘴,順勢一望,嘿,兩人的剋星來了。

    還未走出秘門,覺颯夜就聽到熟得不能再熟的爭吵聲。這兩人,吵了六年還吵不累,他的耳朵卻快教他們的「廢物」淹滿。

    「夜。」程拓和水霧影同時喊道,特意加大的音量成功的引起猶在爭吵的兩人的注意力。

    「夜。」看到覺颯夜,閻皓月就似見到貓的老鼠,氣焰全消。

    睨了眼閻皓月猶不甘心的臉,覺颯夜不贊同又莫可奈何的看向仍一臉邪笑的龍炎星。

    「夜,你有事?」水霧影探問,平日鮮少下樓來的人,今兒個竟不請自來,可見一定有事。

    「沒事。」覺颯夜恢復一貫的冰冷,連眉都沒抬。

    「夜,是不是碰上解決不了的事,說出來聽聽,大夥一起想辦法。」一根腸子通到底的閻皓月自以為是的提議。

    煩,都說沒事。覺颯夜眉頭輕動,眼神透出不耐,再囉唆他要走人了。

    「你耳背啊,夜都說沒事了,何況有啥事是夜解決不了的,要你在那瞎操心?」龍炎星這番話炮口雖是對著閻皓月,實則在暗諷覺颯夜不將他們當朋友。

    這一番明嘲暗諷的話,除了閻皓月不太懂外,其餘皆心知肚明。

    覺颯夜神色丕變,碧綠的眸凜凜的瞪向挑釁的紅眸。

    「嘿,剛好你們都在,機會難得。」程拓眼見另場戰火狼煙隱隱升起,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自抽屜中拿出一張前兩天收到的邀請函,程拓先交遞給靠他最近的水霧影,一一傳看。

    邀請函上的邀請人大名讓覺颯夜的眉不知不覺的攏起。

    傳看完畢,程拓問:「今晚誰要陪我前去?」本來想找個女伴,可想到那些拜金的庸脂俗粉他是寧可缺,也不想隨意挑個爛的。

    四人反應一致,沉默無言。

    「喂,發揮點愛心好嗎?四位大爺也同情、可憐我這歹命人為你們賣命,大發慈悲來個人陪我一起去吧!」光想到今晚的無聊宴會他就頭大,可以預見他的出席定會引起全場騷動,既要騷動何不給他騷個夠?再帶個帥哥一同前往,肯定教那死老頭掛不住臉。

    沉默依舊,紅眸翻白眼,藍瞳滿是輕蔑,紫晶連甩都懶,只有綠眸閃著猶豫掙扎。

    「我去。」覺颯夜沉穩的冷調,緩緩敲進每個人的心。

    依舊是四雙不同眸色的眼,不同的是,此時的四雙八隻眼裡裝的除了驚愕還有滿滿的不可置信。

    天要下紅雨,還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了?水霧影敏感的心,察覺了另一顆極力隱瞞心事的心。

    驚愕的紅眸中錯愕已逝,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

    ☆

    無聊的宴會!

    覺颯夜雙手環胸,斜倚在角落處的牆邊,碧綠的眼嘲弄似的,冷漠的看著宴會場中每張永不卸下的面具上,閃現的虛偽、諂媚笑容。

    他是著了什麼魔,竟會答應拓一起來參加這無聊的宴會。

    點了根煙,透過煙霧,他看到程拓被一群穿著人時又暴露的名流淑媛包圍住。

    早該知道拓那小子沒安什麼好心眼,說什麼陪那小子來,其實根本是拖他一起下水。想到兩人進場時引起的騷動,及拓不顧他殺人般的眼光,將他丟給一群如豺似狼,慾求不滿的飢渴女人時,覺颯夜就一肚子氣。

    根本就不該來的,他恨透了場中那濃得讓人作嘔的香水味。

    噁心之感再度湧上,覺颯夜緊蹙眉頭,想轉身離開這令他極不舒服的場所,念頭才起,眼眸卻不經意的掃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此場宴會的女主角。

    像是有所感應,葉觀雲猛地抬頭望向覺颯夜身處的方向,一雙她永難忘懷的綠眸登時躍入她的眼。沒有驚訝、沒有錯愕,葉觀雲勾唇朝他一笑。

    那是什麼笑?淒迷、蒼涼又認命,彷彿她是具空殼,是具沒有靈魂的娃娃般任人擺弄。

    看著她的青蔥小手被一隻肥厚的大掌包住,覺颯夜的一把無名火,登時如燎原大火燒向他的四肢百骸。

    隨手彈掉手中的煙,覺颯夜快步的朝葉觀雲的方向走去。冷沉的神情、深攏的眉、凜冽的眼眸,他一身陰寒森冷的氣息,讓擦身而過的人無不寒慄頓起。

    愈接近咫尺外的淒美人兒,綠眸愈發冰寒。

    突兀地,一雙含笑的黑眸擋住瞬也不瞬的綠眸視線。

    這隻狐狸狗想幹什麼?看著一臉笑意的程拓,覺颯夜直想一腳將他踹到太平洋去,好讓他知曉何謂好狗不擋路。

    「夜,你躲哪兒去了?」太不夠意思了,也不現身幫幫他,害他差點淹死在女人的口水中。

    冰寒的綠眸轉為陰鷙,狠瞪著不知死活的黑眸。

    夜怎麼啦,一臉的肅殺。「夜,你還好吧?」是哪個不要命的人,去惹到這既冷且殘的「瘟神」?

    覺颯夜不語,一徑的看著他。

    呃,那個不要命的人該不會是他吧?程拓試著解讀綠眸所傳達的訊息。

    「夜,不習慣就先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可以應付。」明知夜的個性還讓他來,真是自討沒趣。

    覺颯夜依舊不發一語,然眼神已恢復慣有的淡漠。淡淡的掃了眼已然飄遠的倩影,他再度走回方纔的角落,理也沒理一臉莫名不已的程拓。

    他在幹什麼?叼著煙,覺颯夜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紊亂。他想上前做什麼?他又能替她做什麼?該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重重的吐出一口煙,覺颯夜走向露天陽台,隱身於黑暗中。

    他的一舉一動全讓跟在身後的程拓看進眼裡。對於覺颯夜異常的舉止,程拓可是好奇死了,但滿心的好奇仍不足讓程拓上前表示關心,他的冷是程拓裹足不前的最大原因。

    熱臉貼冷屁股他程拓可以忍受,但無法存活在千年寒冰之下,為了小命著想,他還是站在遠處,默默的傳遞自己的關懷,但……想到出門前星和影的千交代萬交代,他真是欲哭無淚。

    那兩人明知夜的寒冰個性,卻偏叫他拿鑿子鑿冰,擺明叫他去送死嘛。為何他這般命苦,總是做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無力的眼望向一隅的身影,程拓萬般無奈的拖著萬斤重的腳走向陰影處。

    「嗨!」不管夜看不看得到,陪著笑臉總沒錯。

    覺颯夜淡淡的回眸一望。

    「需要聽眾嗎?」程拓迂迴的道出目的。

    黑暗中的身影仍無動於衷。

    靜睇著覺颯夜孤孑的身影,程拓突有所感慨的一歎,「在你的生命中,除了應擔負的責任外,你對任何人、事、物都沒有感覺?」

    感覺?覺颯夜輕掃唇角。拓要說的是沒感情吧?

    也許吧,他不否認。不知是天生使然亦是後天養成,他的心中沒有情沒有愛,總是像個旁觀者般笑看無知男女沉淪在愛慾情愁裡。

    然而,沒有情愛物慾的心,卻讓一片雲層層包圍住,而他不想網住那片不屬於他的雲,該是將那片雲趕回該停駐的地方了。

    覺颯夜轉身,掃了程拓一眼,「你說的沒錯,我是沒感覺。」

    一陣陰風自程拓腳底往上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攏緊西裝外套,似是瞭解的喃念,「你不是沒感覺,而是逼自己麻木,惟有麻木不仁才不受外界所傷。」他也曾經如此。

    看著覺颯夜的身影沒入人群,程拓的心沉鬱得如墜入無底深淵再也明朗不起來,他又憶起那段不愉快的前塵舊事。

    ☆

    重新回到會場中,覺颯夜很快的在人群中發現她。

    今天的她美得令人屏息。他的眼緊緊的鎖住那身著紅色晚宴禮服的身影。貼身的衣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及腰的長髮盤於腦後,賽雪的頸項令人垂涎。

    葉觀雲強忍著腹部翻湧而來的嘔吐感,硬迫自己不要甩掉包握住她的大掌。

    老天,她好想逃!

    她不知葛慶祥除了一身銅臭味外還有令人難以忍受的怪味,一種混著體味、古龍水味還有一種不知名的味。諸多怪味嚴重的侵襲她的腦神經,刺激她的胃。

    「觀雲,這是林氏企業的總裁。」葛慶祥挽著臉色蒼白難看的葉觀雲四處的和人寒暄。

    葉觀雲艱難的扯動嘴角,她的嘴隨著葛慶祥的一一介紹已快僵化了。

    此時的她只想逃離這發出惡臭的豬玀身旁,找個清香之地好好吸上幾口乾淨沒受污染的空氣。

    正在和一些商業人士瞎扯的詹子權,注意到了葉觀雲的蒼白和不適,想去營救卻讓一旁的父親拉住。

    「你幹什麼?」詹顯盛壓低嗓問。

    「我……沒有。」去了也無濟於事。詹子權搖頭放棄剛生的念頭,事已至此,再無轉圜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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