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水月
項臥非等了會兒,忽而,一個身著褲裝的嬌俏女娃蹦至她眼前,衝著她嬌憨一笑,"大姐!"
項臥非瞧著眼前頑皮的笑臉,不覺眼一熱,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娃兒?quot;雲兒——"
"才與大姐幾日未見,大姐竟這樣想我?"項臥雲稚氣未脫的聲音帶著調侃。
"貧嘴。"項臥非笑吟吟的放開妹子,拉她一塊兒坐了下來。
她仔細凝著么妹,抬手撫摸她有些圓潤的小臉。雲兒生得極美,若不是年歲尚小,未脫稚氣,也不知會迷死多少年輕男子。再過幾載,肯定是朵嬌艷的花。
"大姐,你別老愛摸我的臉……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皺眉。奇了,怎麼見了她的人,都愛往她臉上摸?她的臉真有那麼好摸嗎?還是大夥兒都當她是個孩子?
"你明年才滿十五,也還算是個孩子。"項臥非失笑。"爹娘可安好?"她許久沒回去向爹娘請安,不知兩老身體是否安泰。
項臥雲盈盈笑道:"爹娘身體健朗得不得了。尤其是爹……"她頓了會兒,繼道:"大姐,你不知道,自從你出嫁後,爹便把矛頭指向了二姐。"
"怎麼?"
"爹接下來便是要把二姐踢出項家!"項臥雲呵呵大笑,慶幸自己年紀還小,爹暫不會將腦子動到她身上。
"雲兒!怎麼說得那麼難聽?"她斥責妹子,心裡卻忍不住發笑。
"大姐,爹是個老狐狸!"項臥雲語出驚人。
"此話怎說?爹平日性子極好,很是慈祥啊。"她見著的爹一直是慈祥溫柔的。
項臥雲笑了笑,早熟的神情與她稚氣的臉甚是不搭?quot;爹只有在你面前才會裝出慈父樣兒。我與二姐早就看透了爹藹目下的偽裝,偏你聰明得緊,卻在這上頭粗了心。"
項臥雲猶豫著,不知有件事該不該說。
但瞧大姐似不信她的話,她心一橫——
"你與姐夫的良緣是爹一手拉起。是爹明示暗示皇帝老頭促成的。"她道出原委。"你別以為爹只是一介讀書人,他可狡詐得很哩。"世人皆認為她爹知本分、守禮紀,只有她與二姐瞧見過爹的真面目。
"是嗎?"她與翟滄然的姻緣竟是爹一手促成?!
她訝然,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爹是這樣的人嗎?
看大姐深受震驚,項臥雲不覺露齒一笑,"等你有空回家,用用你那聰明的腦子,套爹的話吧!"項臥非點頭,也想揭開心中的謎團。
項臥雲不想再在這上頭作文章,於是轉移話題,閒聊了起來。
"我聽說姐夫上北方了?"
么妹才說著,項臥非又蹙起了眉,"是啊。"
看大姐有些憂鬱,項臥雲不覺猜測道:"大姐……是想姐夫嗎?"
項臥非不語,但表情已漏了一切。
"姐夫不過上北方瞧瞧,我想很快就回來了。"項臥雲安撫看來有些不安的大姐。
"我聽府裡下人說,他上回一離家便是四年……"她輕歎。
若這回亦是如此,她豈不要數上一千多個日子,受盡相思煎熬?
她與他極不容易才走到這步,沒想到天意弄人,教他倆分隔兩地,不能相見。她掛念著他,不知他一切可好?
四年?!項臥雲咋舌。那大姐豈不是要守活寡?!
"我亦擔心他的安危……那兒是軍營重地,與敵方兵戎相向不可避免。我擔心的是,他可會想到還有一個在家盼他歸來的妻子,而萬事小心……"她擔憂著,怕他為了保疆衛土,棄她而去。
"放心啦大姐,姐夫一定會毫髮無傷,凱旋而歸。"項臥雲不知該如何安慰那愁容滿面、滿是擔心的大姐。
"我也希望……"她歎然。"若我身為男兒身,便可與他並肩而行,戰場相助,不至於這般無助,只能傻傻等他回來。"
項臥雲不以為然,出聲提點,"若大姐是男兒,又怎會與姐夫共締良緣?"
項臥非一笑,"那倒是。"
"我也不想只做一個等待的妻子。就算形勢再險、時局再惡,我都想伴在他身側,與他同進退。再苦、再累我亦不怕,惟怕那相思的磨人。"她真心道。"若我有雙翅膀,我願飛到他身邊,伴他左右,而非只是被動的等他消息。"她語帶真摯,句句肺腑。"我有些後悔當日沒央求他帶我一塊兒上北方,如此,我便可與他不分離——"
一旁的項臥雲似陷入了沉思,對項臥非的話恍若未聞。
項臥非瞧她有些異樣,輕喚道:"雲兒?"
她仍舊不語。
良久——
項臥雲眼中精光乍現,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對項臥非輕道:"大姐——不如咱們去找姐夫吧!"她對著大姐擠眉弄眼,等著看戲。
果不其然,項臥非瞪大了眼,滿臉驚愕的瞧著自家妹子,久久無法言語——
第六章
爹、娘,非兒上北主找滄然去了。雲兒身手矯健,與我同行,安全無虞。到了軍營,我會盡快捎來消息。
媳婦不少同,望爹娘保重身子。
勿掛心。
非兒
"老爺、夫人,不好啦!少夫人留書上北方找少爺去了!"幸兒從亭雲閣奪門而出,滿臉驚慌。
風和日麗,天高氣爽。
街上往來人潮不絕,甚是熱鬧。
"大姐,咱們找間客棧歇會兒吧。"一名男子裝束的俊面小哥對著身旁同為男子裝束、亦同樣俊美的男子道。
那被喚為"大姐"的人影聽了,不覺皺起眉,想也不想便敲了下對方的頭,糾正道:"叫大哥!咱們此刻可是男子裝扮,旁人若聽你喚我大姐,肯定要引人側目。"
那名挨了一記的"男子"吐吐舌,表情俏皮,"一時改不過來嘛!"
兩人瞧著前頭一家叫"寒煙樓"的酒樓,舉步入內。
這兩名俊俏男子,便是項臥非與項臥雲。她倆為了方便趕路,便換去女裝,避免招惹麻煩。可嬌美的容貌並不是這身裝扮可掩蓋的……
"小二!"項臥雲招來甚為忙碌的店小二,欲填飽餓得發慌的肚皮。
店小二笑吟吟的迎上前,隨手將掛在肩上的抹布取下,在那有些油膩的桌上抹上一抹,復又掛上肩,一手提著壺茶,滿面笑容的問道:"兩位客倌要吃些什麼?"
不等項臥非開口,項臥雲便搶著道:"你們這有什麼好吃的,全來上一份!"她可真是餓了。
店小二一聽,怔了會兒,瞧了眼個頭矮小、有些瘦弱的兩人,不禁有些狐疑。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便咧了嘴要喊——
這時項臥非開了口,"請給我們兩碗清面,再切些小菜。"她不疾不徐的道,無視於妹子有些不情願的表情。
小二看了眼項臥非,再瞧了下項臥雲,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馬上來
一說完便轉身張羅去。
待小二一走,項臥非便正色對妹子道:"咱們不是出來玩樂的,況且也吃不了這麼多,別浪費了。"
"可我正在發育,不吃好點,怎麼長得快又長得好?"項臥雲辯駁。
"胡鬧!"她輕斥妹子,轉而又柔聲對她講理,"你是在發育,可吃得太好、太油膩,反而有害身體。況且你又是練武之人,本應吃得清淡些,不是嗎?"
項臥雲嘴一嘟,有些稚氣的嘟噥,"說不過你!"
項臥非輕笑,"我是為你好。"
"好嘛——"她勉強一笑,還念著那各色美食。
待上了菜,兩人吃將起來,期間話語不斷,聊得甚是開心。
突地,原本嘈雜的酒樓變得鴉雀無聲——
兩人奇怪地抬頭,四處張望。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一票人馬步入"寒煙樓",個個凶神惡煞,手持兵器,殺意滿滿。
他們朝著角落一背對著門的男子走去,那男子猶不自知,自若的執起酒杯
眾人將他團團圍住,其中一名似為頭頭的男子語帶粗惡地開了口,"楚天闊!當日你傷了我兄弟,今日我要你賠命!"那嗓門好生響亮,許多人紛紛避走,也有人留了下來看戲。
那名叫楚天闊的男子恍若未聞,仍兀自飲著酒,不將那男子當一回事。
眾人莫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以為那男子若非瞎子便是聾子,這麼多面露不善、語帶脅迫的傢伙,他竟恍如未見、聽猶未聞。
"!欺負一個又瞎又聾的人,真是鼠輩行為。"項臥雲看不過去,嗤笑一聲。
那音量不大不小,卻也傳入了那一票人的耳中。其中一人惡聲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說的?是誰?"一夥人環顧四周,欲找出放話之人。
項臥非一聽妹妹多事說了一句,面露驚色的駭然按住她的手,對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