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水心
見她動怒,連竟堯只得拚命的深呼吸,好抑制住笑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你不是故意的才怪!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話。」郁千儀氣呼呼的瞪視著他。
「我為什麼要看你笑話?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呢?」面對她的指控,連竟堯覺得自己好無辜。
「我怎麼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許你覺得生活太無聊,所以想找個人當你消遣的工具也說不定,反正我比較好欺負、好騙嘛,老是糊里糊塗的就中了你的陷阱。」郁千儀滿腔的鬱悶一古腦兒的全傾瀉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那麼想呢?我從來就沒那個意思。」瞥見她泛紅的眼眶,連竟堯這才驚覺問題大了。
天啊!這個誤會還真是大了。
這個小女人好像胡思亂想得鑽牛角尖鑽到死胡同裡去了,若不好好開導她,他在她心中恐怕真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小紅帽,他當然也不會是大野狼。
她到底把他想成了多壞的一個人?難道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真的糟到這種地步?要不然她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肯相信他?
不!不行!他一定得挽救他在她心中的形象才行。
「你有!你有!」郁千儀根本就認定他有捉弄她的意思,所以一點兒也不想聽他的強辯。
「天哪!」連竟堯忍不住發出一聲哀號。「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呢?」
從她的語氣聽來,她分明是已經將他定了罪,而且還不准他上訴,可是他是冤枉的,怎能不抗辯?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這一回,郁千儀展現她前所未有的果決。
只是她的果決似乎用錯地方,搞得男主角一臉苦樣。
第八章
郁千儀像是和連竟堯槓上了,和他僵持了將近一個小時,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一律充耳不聞,宛若沒聽見似的。
連竟堯好生苦惱,不免有束手無策之感。沒想到這個小女人一鬧起彆扭來,脾氣還真是拗得很。
他該怎麼辦才好?
縱橫政壇這麼多年,什麼陣仗沒見過,向來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在談笑風生間就將事情圓滿解決,沒想到在碰到他心愛的女人跟他鬧脾氣的時候,他卻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沒把她當成消遣的工具,也沒有捉弄她、欺負她的意思呢?
真棘手!
對她,他已是好話說盡,就連平日皆能奏效的挑逗伎倆也都不厭其煩的耍了好幾次,無奈的是這一回她真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什麼計策在她面前都像踢到鐵板似的,全都變成自討沒趣的無聊戲碼。
是誰跟他說女人好哄的啊?
在他看來,女人簡直要比政治難搞多了,她們是世界上最麻煩、最難捉摸的動物。
「千儀,你都已經發了一個小時的脾氣,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氣了?」即使窩囊,即使覺得自己像只哈巴狗在討主人歡心似的又是搖頭、又是擺尾,但連竟堯還是沒放棄讓她重展笑顏的希望。
偏偏郁千儀回敬給他的是不留情面的別過頭去,連甩都不甩他,讓他硬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你非得對我如此鐵石心腸,就是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嗎?」看到她冷淡無情的態度,連竟堯不免也失去耐心。「好,我知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在他慷慨激昂的言詞中,他暗自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起來穿衣服。」他毫無預警地命令她。
「做什麼?」原本一直不開口的郁千儀被他的命令惹得火氣更大,忍不住地回了嘴。
他該不會沒風度到要下逐客令了吧?
「我們去結婚。」連竟堯一邊面無表情的回答,一邊率先下床穿衣。
「什麼?你說什麼!?」郁千儀一雙美眸睜得圓大。
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要不然她怎麼會聽到「結婚」兩個字?
「我說我們去結婚。」連竟堯沒有回頭,繼續扣他襯衫的鈕扣。
「我們!?」郁千儀不僅眼睛張得大大的,就連嘴巴都大到可以一口氣塞進一個拳頭。「你在開玩笑吧?」
「我是認真的,才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連竟堯微微側過身子,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道,臉上的神情非常嚴肅。
「不是在開玩笑,那你說要跟我結婚是什麼意思?」雖然他那不容置疑的態度非常具有說服力,但郁千儀還是疑惑的問道。
「你是大學畢業的吧,怎麼會不知道結婚的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郁千儀以為他誤會了她所說的話,連忙搖手否認。「我是說……」該怎麼說才好呢?
郁千儀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口才好差,煩惱得又是皺眉又是歎氣。
「跟你鬧著玩的,我瞭解你的意思。」連竟堯停下穿衣的動作,坐在她身邊。
「你瞭解?那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吧?」郁千儀抬眼望他,瞳孔中亮著企盼的光芒。
「嗯。」連竟堯沉吟了下,考慮該怎麼跟她解釋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愛她的緣故。「你現在安靜聽我說,如果有問題等我說完再問好嗎?」
「好。」郁千儀應允他的要求。
「從我說我愛你到現在說要和你結婚都是真心真意、發自肺腑的,並非在跟你開玩笑,也不是在捉弄或拐騙你。」他頓了頓,看了她一眼後又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對我的生活瞭解多少?不過你經常跟在我身邊追新聞,應該不會不知道我的工作有多繁忙、行程有多緊湊,我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時間可以讓我無聊到找你當我消遣的工具……」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為什麼要嘲笑我?」雖然他要她等他把話說完再問問題,但郁千儀還是忍不住趁他喘息的空檔搶著問。
「你說我嘲笑你指的該不會是我剛才哈哈大笑的事吧?」
「要不然呢?」還有哪樁?
「哈哈哈……」她嗔怒的模樣讓他莞爾,忍俊不住又笑了起來。
「你現在的笑聲是表示什麼?」她賞了他一記不留情的白眼。
「對不起!對不起!」見她火氣又大了起來,連竟堯怕自己會重蹈覆轍,忙斂住笑向她道歉。「我只是覺得你實在是太可愛了,一時忍不住才會笑的,你千萬不要再跟我生氣,要不然我恐怕真的要切腹謝罪才能消你的氣。」
「可愛?我哪裡可愛?」
她搞不懂他為什麼老要說她可愛,她到底哪裡可愛?
「你全身上下都可愛,可愛得讓人想要偷吃一口。」連竟堯說到做到,立刻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
「你正經點行不行?討厭!」他的偷襲動作讓毫無防備的郁千儀心跳得好快。
「是,遵命!」他擺了一個敬禮的動作。
「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郁千儀對他的行為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再不說,我要走了。」她作勢要下床離開。
「好,我說。」連竟堯按住她的肩膀、接受她的威脅。「我說你可愛是因為你的想法實在太單純,單純到讓我覺得你很傻氣、很天真。」
「傻氣、天真?其實你想說的是我很笨、很蠢吧?」郁千儀對他的評語不以為然。
「你樣樣都好,最大的缺點就是對自己太沒信心,老要扭曲我的話,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連竟堯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像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唉!」他歎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難道我真是一個那麼不值得被信任的人嗎?」
「沒有啊。」聽到他幽怨的控訴,郁千儀捫心自問,不免感覺自己好像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此她回答得有點心虛。
「千儀,如果你不能信任我我會非常傷心、非常難過的。」連竟堯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再那麼多疑了。」其實她並不是一個疑心病重的人,偏偏碰到他就莫名其妙會如此,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我相信你。」他將她的頭攬進懷裡,要她傾聽他的心聲,要她明瞭他所有的愛戀心情。
說她不感動是騙人的,說她不心動更是謊言。
郁千儀在知悉連竟堯對她的種種用心之後,深受震撼。
許多事經由他的闡述與吐實後,她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恍然大悟。
雖然他的手段確實卑鄙,相當不光明正大,也相當的陰險狡詐,讓她有些中了陷阱的惱怒與不快,但卻有更多的喜悅與怦然心動在她的心頭雀躍。
她在想什麼?
她是不是頭殼壞掉了,要不然怎麼會被設計了還如此開心?
她應該氣他、惱他、怨他、怪他才對,是他讓她背叛了她的情人,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負心人,但她想責怪他的念頭卻薄弱得連自己都汗顏。
「不說話是表示接受我了嗎?」她的沉默讓連竟堯不安,他等待許久仍聽不到她的回應之後,終於沉不住氣的開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