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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水心

    「等一下。」他似乎不打算那麼快就放她離開。

    「做什麼?」她的心跳瞬間漏了好幾拍。

    林敬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用行動加以表示。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將他的唇慢慢印在她的紅唇上。

    「啊!」來不及反應的郁千儀,只能被動的反應著他的吻。

    只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思竟然飄到連竟堯身上,而且還千不該萬不該的比較起兩個人吻她時帶給她的感覺。

    第六章

    郁千儀不停地反覆思索——

    她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為什麼她會這麼失敗呢?

    雖然她很盡力的想要做好每一件事,但結果往往不如人意,不管是在工作上或是感情上,她都失敗得一塌糊塗——當不成一名優秀的記者,也做不好一個完美的情人。

    她好想知道原因出在哪裡喔,只可惜始終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她的能力太差?還是她的個性不好?

    或許兩者都有,也或許後者的原因更甚於前者。

    記得有人說過:一個人的命運往往取決於自己的性格,而不能否認的,她優柔寡斷的性格確實讓她搞砸許多事。

    其實她也明白自己如果能堅強點、果決點,或許她就能順利完成每一件組長交代的工作,或許她和那個男人的一切牽扯就不會發生,或許她就能更妥善地處理她和林敬弦之間的感情問題,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每件事都一團糟、一團亂,什麼事都做不好。

    哎呀!好煩!

    為什麼她會這麼的煩呢?煩得讓她好想拋下這一團理也理不清的混亂。

    郁千儀整個人心浮氣躁的,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往牆上丟去,似乎想借由這個無意義的動作紓解一下她心中鬱結的煩悶。只不過弄巧成拙,她不但沒有因此解決任何問題,反而還讓位於牆角的花瓶慘遭池魚之殃。

    天啊!她到底在幹什麼?

    看見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背到這種程度,連想發洩一下都會波及到不相干的事物。

    或許她現在該做的不是窩在房間裡哀聲歎氣、長吁短歎的,而是到廟裡去燒香拜佛,祈求神明保佑她否極泰來;或是找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算命師幫她改改運,讓她擺脫目前的厄運才對。

    「吁——」

    郁千儀吁了一口非常長、非常長的幽怨之氣,將頭埋在雙膝間暫時躲避所有她不想面對的事。

    這便是她性格上的另一項致命傷,每每碰到今她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的事,她就像只鴕鳥把頭埋在沙地裡般,不敢面對現實。

    她知道逃避是無濟於事、沒有意義的,她也知道自己很沒用、很懦弱,但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真的沒有勇氣把實情告訴林敬弦,尤其在聽到他的每一句溫柔字語、感受到他的每一個深情關懷之後,教她如何能在他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告訴他這麼一個青天霹靂的壞消息?

    因為她明明比誰都明白他對她是如何的情真意摯啊!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

    阿——

    她的頭更痛了。

    算了,暫時不管吧。

    不想面對現實似乎並不意味著郁千儀可以一輩子都當鴕鳥。

    因為幾天後,她被通知去採訪那個男人,逼迫她必須將頭從沙地裡抬起來。

    「郁千儀小姐,麻煩你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跟你說,至於其他的工作人員辛苦了,你們可以先走。」在採訪結束後,連竟堯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是我不能留下來,我還有工作要做。」一聽到他的話,郁千儀慌忙的找借口想推托掉。

    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拒絕他的要求。

    「我想我們之間的事還沒解決,你說要走,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連竟堯振振有辭的說。

    「採訪都結束了,我跟你之間哪還有事要解決?」郁千儀睜眼說瞎話地想混過去。

    有那麼多人在場,諒他也不敢胡說八道。

    「是嗎?」連竟堯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小郁,我看連先生都這麼說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你就留下來吧。」雖然瀰漫在那兩人之間的氛圍煞是詭異,但基於不得罪大人物的原則,廖慶豐不免雞婆的加入勸說行列。

    「還是老記者會做人。」連竟堯話中有話的看向她。

    什麼意思啊?有話就直說,幹嘛拐彎抹角的罵人?

    「沒這回事,小郁只是還太年輕,進這一行又不久,講話才會這麼沖,希望連先生多包涵,不要太過跟她計較。」連竟堯的弦外之音,廖慶豐豈有聽不懂之理,因此他不敢袖手旁觀的忙打圓場。

    「我是氣量那麼狹小的人嗎?」

    「當然不是。」廖慶豐哪敢說是,而且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直言不諱的說出來。「那我們先告辭了。」

    「好!再見!」

    在廖慶豐等人離開之後,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連竟堯和郁千儀兩個人。初時,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默的氣氛讓彼此的呼吸聲聽來清晰可辨。

    最後還是連竟堯先開口了:「怎麼不說話?」他定定地凝視著她。

    「我沒有話說。」她的眸光躲來閃去地刻意不和他的視線對上,試圖讓自己不要太過在意他的存在。

    「怎麼會沒有話說呢?我還以為我們已有多日不見,你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我沒有話說。」雖然她還是非常堅持這個答案,但和他氣定神閒的態度相較起來,她儼然就像一個做錯事、在老師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學生。

    「是嗎!」在她蓄意閃躲的眸光中,他還是在瞬間捕捉住她來不及躲避的一瞥。「不過我倒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什麼話?」她裝傻。

    「你說呢!」他依然用一貫的奸詐笑容逼視她。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要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他的笑臉讓她覺得刺目極了。

    討厭!他幹嘛笑得那麼邪惡,話又故意說得曖昧不明,擺明就是要整她嘛!

    「你當然知道。」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好啦,我知道啦!」算了,要跟他這種辯才無礙的政客耍心機根本是白費力氣的事,因為完全討不了便宜,只有徒生悶氣罷了,既然這樣,乾脆開門見山跟他說個清楚。

    「OK,你願意誠實面對就好,說謊這件事可是一點都不適合你,你還是少試為妙。」連竟堯相當滿意她態度的轉變。

    「謝謝你的指教,我以後絕對不會在你這隻老狐狸面前班門弄斧,畢竟再怎麼裝傻也不可能會贏過你們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政治人物。」郁千儀賭氣地回道。

    「如此伶牙俐齒,不像你喔!」連竟堯挑了挑眉。

    「不像我、不像我,真實的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自己都不曉得,你到底又瞭解我多少?憑什麼自以為是的評斷說什麼像我、什麼不像我?」郁千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的關係,情緒竟然像點燃引線的炸藥般,在電光石火間失控。

    「怎麼啦?脾氣這麼大。」連竟堯並沒有因為她的亂發脾氣而發怒,反而擔心的看著她漲紅的臉。

    「要你管!」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別這樣。」連竟堯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心裡不開心,儘管對我發出來沒關係,就是不要氣壞自已,這樣我會好心疼、好心疼的。」

    「不要你管,放開我啦!」郁千儀奮力想要掙開他的手,無奈正如以往的經驗——失敗了。

    「別動!暫時就這樣靠著休息一下,好嗎?」他的動作強硬,話語卻輕柔得像拂面而過的春風。

    因此她在掙扎未果之後,只好乖乖聽從他的話。反正她也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他的懷抱確實很溫暖,讓她拒絕不了,也無法拒絕。

    連竟堯那節奏規律的心跳聲透過他的胸腔直接傳進郁千儀的耳裡,然後慢慢和她的心跳聲重疊在一塊。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她竟然覺得好安心,彷彿回到了還在媽媽肚子裡跟媽媽的心跳相呼應的時候。

    或許是他的擁抱給了她一股穩定的力量,教她浮動的心尋覓到了棲息之處,而能徐緩地沉澱下來。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一直以來,她的日子都過得太忙亂,在構築每一個夢想的過程中,她幾乎不曾停下腳步,以至於忘了自己的身心也需要做一下Spa保養一下。

    沒想到在他寬大、厚實、溫暖的胸膛中,她竟然能得到這種就連和她相交多年的男友都不能給予她的安心感受,而她甚至還不太認識、瞭解他。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只因為她和他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嗎!

    如果今天換作和她上床的人是林敬弦,而不是眼前這個緊緊摟抱著她的人的話,她的感覺又會如何呢?依然能得到相同的安心感受嗎……

    她不知道。畢竟這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而自己實在沒辦法就這種沒有事實根據的問題來回答,不管從她新聞專業工作的角度,或是從她內心真正發出來的聲音來看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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