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喬樵
「這是我跟她的事,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秦少揚譏嘲的說。
「我是她的大夫嘛,當然要關心我的病人要上哪去。」兀爾德不放棄的又說。
秦少揚厭惡的瞪著他,「你管得太多了,還不快滾!」
「好啦。」兀爾德只好認命的提起藥箱,低聲告退時,他還不忘向司徒斌兒眨眨眼,要她保重。
司徒斌兒看到那熟悉的表情,好奇的問道:「他是不是和莫大哥交好?」
「怎麼說?」
「他剛剛眨眼的表情和莫大哥很像,通常好朋友都會有些相同的習性。」
「如果你認為互相較量、諷刺、譭謗的行為是友誼的表現,那就是了。」他好笑的說。
「他們水火不容?」司徒斌兒訝異極了,她以為他們應該會相處得很愉快才是。
「怎麼會?依我看,他們是樂在其中。」
☆☆☆
司徒斌兒的病好了,馬上就面臨一個難題!她到底要不要搬回自己的房中?
老實說,她的確很喜歡秦少揚的陪伴。他寵溺她的方式,好像她是他最心愛的珍寶,但她感到不安,這種幸福的感覺能持續多久?她覺得心底深處有一股感受,奇怪而脆弱,若不謹慎,他會傷她很深。
遲疑了好久,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轉身欲走出房門時,卻看到秦少揚倚著門,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不知他站多久了?
「你想去哪?」他瞪著她手上的包袱。
「我……我想我該回自己的房間了。」她支支吾吾的。
「為什麼?」他明白她還是不願信任他,又建築起防禦的圍牆時,表情繃得好緊。
「我已借住了好一段時間,既然我已經康復,我想我該回自己的屋子了。」她很謹慎的措詞,「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察覺她的退縮,他火爆的說:「我不要你的感謝。」
「那是我僅能給你的東西。」
「你還不肯原諒我嗎?」他指的是他上次刻意的傷害她。
司徒斌兒搖搖頭,「那已經過去了。」這些日子的親密,多少已抹去些殘酷的回憶,更何況是自己惹起他令人畏懼的脾氣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離開?」
「我必須。」她低聲的說。
秦少揚凝視她好一會兒,疲倦的歎口氣,「好吧,我不阻止你了。」他有自己對她的承諾,不能強逼她。
他那疲憊的模樣觸動了她,司徒斌兒擔憂的伸出手碰觸他,「我答應你,不會對你封閉我的心。」
他捉住她的手親吻,剛毅的五官籠上一層溫柔,眼中有種深切的渴求,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放開她。「你走吧,如果這是你要的。」
這一夜,身旁失去她的體溫,秦少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陰鬱的察覺體內無法克制的焦躁,難以置信自己已經如此習慣她的存在了。每多過一刻,他都想跳起來去把司徒斌兒捉回來,他的自我控制已逐漸崩潰,他知道,卻不清楚是該笑還是該詛咒。
他回想起當她轉身背向他時,心中浮現一股撕扯般的深刻感覺,他終於明白了那股焦躁憂慮的保護欲因何而來。
他——秦少揚,一個從不動心的男人,很快的就承認自己愛上了她。
而他知道,要打開她的心,耐心將會是唯一的鎖鑰。
第八章
秦少揚絕對想不到司徒斌兒只離開了一天。
他在隔天深夜安靜的回到漾雲院,不想召喚或驚動任何人,煩雜的公事讓他有些不耐的疲憊,而大部分時間則是在思考如何跨越目前他與司徒斌兒的鴻溝。
他行事向來明快果斷,統御指揮「凌雲」也都是一言立決,甚少遇到束手無策的難題。但這一次不同,因為解題的關鍵掌握在司徒斌兒手中,如果她執意不肯前進,他真的只能坐困愁城。
「真是該死了!」想到不太樂觀的未來,他喃喃咒罵著。
他懶懶的褪下衣服上了床,只希望睡眠能讓他放鬆。
突然,門被輕輕的推開,秦少揚警覺的看著來人。這一瞥,幾乎讓他呼吸停止。
司徒斌兒穿著柔軟而寬大的長袍,細緻的玉足光裸的踏在地板上,閃爍的燭火映著她黑亮的髮絲、清澈的眼波,也映出她的猶豫不決。
秦少揚半坐起身,注視著她走近。
他聲音低緩而平靜的說:「有件事你應該知道。如果是你主動踏進我的房門,我就永遠不會讓你走了,今後我不會再容許你逃避我,你知道嗎?」
司徒斌兒點頭。
「那好,」他歎口氣,煩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走出去。」他要她做好選擇,他不能忍受她對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將來她如果再一次背對他離去,或許他會打破自己的承諾,顧不得她的意願而強留她。
司徒斌兒不自在的磨蹭著光腳丫,怕他會拒絕她。「我不會後悔的。」
他能感到慾望開始在血液中奔竄。「你確定?」
她確定的點頭,看到他仍文風不動,冷靜的直盯著她瞧,羞愧的紅雲開始浮現。「你不要我在這兒嗎?」
秦少揚起身走向她,將她抱起貼著自己的身體,讓她的臉蛋與自己相對,她看向他如雕刻般的英俊臉孔。
「怎麼會?我很高興你來了。」他望進她的眼,低聲的問:「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他忍不住想知道原因。
司徒斌兒遲疑了一會,羞赧的說:「我作了噩夢。」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很好的理由,但在她黝黑的夢境中儘是母親離棄她遠走的背影,讓她掙扎著醒來時黯然神傷。絕望迫使她來找他。
秦少揚看出她心中刻骨銘心的痛苦和孤寂,抱著她走向床,無聲的接納她。他的擁抱帶著溫柔和令人驚訝的渴望,她放鬆下來用雙臂勾住他的頸項,輕輕的、試探的吻著他,心中納悶他是否也經歷過夜晚的寂寞和孤單。
當她退開時,看到他的黑眸深邃,卻有抹亮得透明的光芒在其中閃爍。
「我愛你。」他平靜的道。
她迷濛的眼驚愕的看著他,卻沒有回應相同的話語。
然後他溫暖的唇印上她的,拉啟激情的序幕。
☆☆☆
秦少揚半躺在長榻上,一手拿著書優閒的看著,可是目光卻常常不受控制的飄向司徒斌兒,後來他乾脆拋下書本,專注的看著坐在鏡盒前的她。在他的半強迫、半哄騙下,她早已搬進正屋與他同住。
司徒斌兒卸下髮髻中手工細膩的飾物後,抽出固定髮髻的青玉簪子,頓時泛著藍光的雲發直洩而下,形成柔順亮麗的發瀑,映襯著她無瑕的絕麗臉孔。看美人梳妝,實是人生莫大的樂事。
秦少揚看著她垂至地面的如雲般黑髮,在直起身時披洩及膝,不禁好奇的問:「你的頭髮從沒剪過嗎?」
「進了擁月樓後,晴姨就不准我動剪子剪頭髮,算算也留了將近七年。」
「為什麼?留這麼長的頭髮,不麻煩嗎?」除了貴族千金,一般女子不會留如此長的頭髮,雖然他認為長髮更能襯出她回眸顧盼的風情。
司徒斌兒露出個興味的微笑,「這就要問你們男人了。擁月樓的姑娘從頭到腳都是為了男人的偏好而裝扮,你實在不應該如此好奇,我的主人。」
「你的話好像是在指控我。我並不喜歡到花街柳巷尋歡,而僅有的幾次經驗也不足以令我印象深刻。」
「你好像很遺憾似的?」她狐疑的揚眉,有些不悅他畢竟還是擺脫不了男人的惡習,喜歡走訪風月。
「不!」他大笑,察覺她微微的醋意。「我很早以前就發現那種交易的歡愛令人空虛,而且事後只會更加寂寞,你沒聽說我過的是近乎禁慾的生活嗎?」
「你一定忍得很辛苦?」以她的身體對他的認知,他的慾望之強烈,實在很難相信他以前的日子過得清心寡慾。
「一點也不,你大概不相信吧?」他自嘲著,「那是因為你溫暖的身體對我的意志力有莫大的殺傷力,你不能責怪我的需索無度啊。」
她臉紅的轉移話題,「或許晴姨認為長髮能挑起男人的慾望也說不定。」
「我承認是很美,不過男人的自制力沒有這麼薄弱吧?」他聳聳肩,直覺的認為男人可以掌控一切。
討厭他的傲慢,司徒斌兒輕撥長髮,誘惑的用手指捲著如絲般的黑髮。「要不要打賭我可以讓你改變想法?」與他共同生活一些日子以後,她已經可以輕鬆的和他調笑或是誘惑他了。
司徒斌兒對著他挑戰似的一笑後,翩翩的踏著無聲的音樂節奏起舞,黑髮飄散,佩戴在身上的環珮叮咚作響,悅耳的製造樂聲。她雪白光裸的腳丫子輕盈無聲的踏在地板上旋舞,身體優雅的、如風般的舞動著,柔軟的絲綢衣料裡住她柔美纖細的身子,黑亮的秀髮誘惑的輕輕擺盪,隨著她的動作而飛舞輕揚。
秦少揚不得不承認,眼前是一幅最誘惑人的美景,她的長髮反射出屋內流動的光影,襯著她明眸流轉、風姿嫣然的絕代風情,的確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