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伊伶
該怎麼解釋才好了。
「沒關係,你不用安慰我了,是爹之前喪心病狂、
泯滅天良,你會不信任爹也是正常的,爹不會生你的
氣,這酒我還是自己喝就好了吧!」江坤風藉酒澆愁似
的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接著又一連喝了好幾杯。
「爹,別再喝了,你會喝醉的!」江穎初忍不住出
口相勸。
「沒關係,你讓我喝!」江坤風帶著幾分醉意,喃
喃地吐露歉意。「小初,你願不願意原諒爹?當初都是
爹太貪心才會去搶了那半本秘笈,會練功走火入魔、會跛了一條腿都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可是你娘……
你娘就這麼走了,我現在已是後悔莫及啊!」
說到傷心處時,江坤風竟哽咽得幾乎落淚,一把抓起了酒壺又想灌進喉中。
「爹,別喝了!你已經醉了!」聽著爹酒醉後的懺悔,江穎初不禁對自己先前的懷疑與防備感到罪惡。
爹是真的恢復正常了啊!可她卻小心翼翼、如臨大敵似的提防著,要是爹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吧!
「來,小初,陪爹喝一杯,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不會想起傷心事了!」
「好,我陪你喝,可是喝完這杯爹就休息吧!」
「休息?好,喝完這杯就休息,只要你願意原諒爹,你說什麼爹都聽你的。」江坤風倒了一杯酒,推到江穎初的面前。「來,喝吧!」
江穎初不疑有他的拿起酒杯啜飲,然而溫潤的酒液才剛入喉,她的雙眼立即不敢置信地瞠大,控訴地瞪著江坤風,這才赫然發現他那對原本帶著醺然酒意的醉眼,此刻竟是異常的清醒。原來他根本就沒喝醉!
「爹,你——」她的眼前一黑,話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癱倒在地。
「哈哈哈——」江坤風驟然爆出陣陣狂亂的笑聲,看著親身女兒倒在眼前,他不但半點擔憂之心也沒有,還得意地搖晃著手中的酒壺。
這壺裡的酒摻了毒,他早已事先服下解藥,所以儘管一杯接一杯地喝也不會有問題,但他這個好騙的女兒沒服下解藥,所以酒一人喉毒性就迅速發作了。
他神情狂亂地大笑著,而一直躲在餐廳外的張萬水夫婦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老爺,您現在可以放了我兒子吧?」
看見江穎初毒發倒地,張萬水夫婦心中皆升起了濃濃的罪惡感,可是他們實在是身不由己呀!因為江坤風抓走了他們的獨生子,威脅他們如果不把小姐騙回來、不在酒裡摻毒藥,他們的兒子就沒命了!他們並不想背叛小姐,可是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自己的獨生子死在江坤風手中啊!
「放人?」江坤風嗤笑他們的愚蠢。「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放不放的?」
「什麼7」張廳水夫婦震驚心痛地哭喊。「你這個魔頭!我兒子不過才十歲啊!你竟然很心下得了手?」
由於他們夫掃是老來得子,因此對兒子疼愛有加,捨不得他受半點傷害,沒想到今日卻死在江坤風的手中,這教他們情何以堪?
「哼!我連自己女兒都能下毒手了,你兒子又算什麼7你們真要捨不得,我就送你們到陰曹地府和兒子團聚吧!」反正他們已沒有半點利用價值,留著也是沒用,江坤風倏然出手將張萬水夫婦給殺了。
江坤風才剛收回手,就聽見阮慕光心魂俱裂的怒吼——
「初兒!該死!你這畜生對初兒做了什麼?」他剛才親眼看見這魔頭動手殺了張萬水夫婦,此刻又看見江穎初動也不動地倒在地上,不敢猜想她是否也已……不!不會的!
阮慕光迅速奔到汀穎初身邊,滿懷恐懼地伸手探向她,在發現她仍有著微弱的脈搏和氣息後,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死!不然他肯定也會因極度心痛而死去!
他將她抱在懷裡,正想帶她離開的時候,卻被江坤風擋住了去路。
「你以為可以將她帶走?」他費盡心機才將阮慕光引來,豈能容他說走就走?
「我不是以為,而是非帶走不可!」她看來應該是中了毒,他必須趕緊下山找大夫來醫治,若是遲了,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哼!你想走還得先過我這關才行!我今天就讓你來得去不得!」江坤風猛然出手攻擊,招招狠毒毫不留情,完全不在乎會不會誤殺了阮慕光懷中的女兒。
由於阮慕光的雙手正抱著江穎初,因此除了閃避江坤風的攻擊之外,完全無法出手回擊。不過他一心急著救心愛的女人,所以根本無心戀戰,利落地避開江坤風的攻擊後,他藉著高強的輕功閃過了江坤風,迅速揚長而去。
跛了一條腿的江坤風根本追不上,只能陰鷙地瞪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緩緩地揚起一抹詭譎的冷笑。
第九章
阮慕光帶著江穎初離開暗風堡後便直奔下山,將她帶到客棧裡去,並立刻差店小二將這一帶醫術最高明的大夫找來。
老大夫一看見床上躺著的人,便忍不住驚呼。
「咦?這不是穎初小姐嗎?」
「大夫,您認識她?」阮慕光有些詫異。
「是啊!當初江夫人在生她的時候差點難產,那時候我和我妻子忙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順利接生的,唉,自從江坤風走火入魔以後,這娃兒也吃了不少苦,說起來還真是可憐。」老大夫搖頭歎息。
「大夫,時間緊迫,您還是快點看看她的狀況吧!」
阮慕光焦急地催促老大夫,現在可不是緬懷過往、唏噓感歎的時候!
「啊,對!」老大夫拉回心思,立刻專注地看診把脈,兩道灰白的眉毛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怎麼樣?大夫,初兒的狀況還好嗎?」阮慕光急忙地追問,老大夫愈來愈凝重的臉色令他的心涼了半截。
「唉,這毒性原本並不難解,但棘手的是這毒又配合著道術一起施行,讓她迅速瀕臨死亡狀態,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化解。」
「道術!?」阮慕光不禁愕然,他的確聽過道術害人之說,但他本以為那只是無稽之談,沒想到卻真有此事。「那有沒有辦法可以救她?」
「辦法是有一個,可是……」
「別可是了,到底是什麼辦法你快說呀!」阮慕光快急死了,受不了老大夫的欲言又止。
「要解開她所中的毒和道術,就必須在三個時辰內飲下和她同月同日同時生的男子之血。」
「什麼?」阮慕光絕望地閉上了眼,短短的三個時辰,要他上哪去找符合這條件的男子?難怪老大夫的臉色會這麼凝重了!
「我記得這娃兒的生辰是……」老大夫仔細回想了片刻,說道:「對了,她是清明酉時生的,你快去找清明酉時生的男子吧!」
阮慕光詫異地睜大了眼,急切地追問:「你說什麼時刻?再說一次!」
「清明酉時。」老大夫又重複了一遍。「你快去找吧!就算找到恐怕也得費一番唇舌才能說服對方救她,你就別再待在這裡耽擱時間了!」
「不必去找了、」阮慕光的精神一振。
「為什麼不必去找?難道你不想救這娃兒了?」老大夫立刻吹鬍子瞪眼睛。
「不,我當然要救她,我說不必去找,那是因為我正巧就是清明酉吋生的。」阮慕光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快吧!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她?」
「原來你也是清明酉吋生的?」老大夫詫異地愣了愣,卻又顯得有些遲疑了。「可是……這個方法會讓你大量失血……一個不小心,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阮慕光的眉頭皺也不皺。「無妨,您只管告訴我該怎麼做。」只要能救活她,就算再危險他也不在乎。
「這……唉,污吧!」老大夫說道。「你只要在你的手腕上劃一刀,將傷口按在她的嘴上,讓血液慢慢流入她體內,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她就會醒了。」
阮慕光毫不遲疑地以手巾的長劍割破自己的左手腕,再照著大夫的話將傷口貼在她柔軟的唇辦上。
過了許久,阮慕光因不斷的失血而元氣大傷,但江穎初卻仍舊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雖然她的情況沒有再惡化下去,卻也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
他不禁懷疑地問:「大夫,為什麼她一點起色也沒有?是不是這方法不對?」
「這方法的確不對,所以她當然沒有起色了。」
老大夫的回答令阮慕光震愕不已,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方法不是大夫親口說的嗎?怎麼這會兒卻被他自己推翻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意思就是,你中計了。」老大大的神色充滿抱歉。
「什麼?!」阮慕光霍然瞪大了眼。
「清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們的,實在是情非得已呀!」老大夫歉疚地說道。「我要是不這麼做,我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就要喪命了!」
「該死!又是江坤風!」阮慕光氣虛地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