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橘由貴
「喂,為什麼我們要在這裡不去飯店啊?」
「等下會有人來接我們。還有,妳可以叫我趙先生或趙英宇先生,就是不准叫我喂!」他真受不了她的沒規矩。
「趙先生跟趙英宇先生有什麼分別嗎?」她真搞不懂這男人怎麼老喜歡搞些有的沒的名堂,根本是累贅嘛!
趙英宇不悅的瞪她一眼,看得她不敢反駁,順著他的意說:「是,趙先生。」雖然不甘心,但她也沒法子。
看著遠方慢慢駛來的熟悉車子,趙英宇朝著又開始在觀光的向海嵐「招魂」。
「喂,快回神,有人來接我們了。」
「你怎麼叫我喂?我也有名字耶!」她不服氣的抗議。
「沒這個必要。」他立刻回絕她的要求。
向海嵐不甘心地斜眼瞪他,暗罵自己昨天晚上怎麼會認為他人好,真是瞎了眼。
「趙先生,請上車,組長等您很久了。」一個穿得像MIB的男子,恭敬的對趙英宇說了一串日文。
聽著對方對他恭敬的「都奏」、「都奏」的說個不停,向海嵐很懷疑他到底聽不聽得懂。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趙英宇回了一句。
男子立刻回了聲「嗨」,然後吩咐另外一輛車的人將行李搬到車上。
向海嵐驚訝地看著趙英宇,壓根沒想到他日文還滿厲害的。
「怎麼?我會說日文很奇怪嗎?」他斜睨著她。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很好奇你的日文是從哪兒學來的?是因為工作需要才學的嗎?」
「妳的問題還真多。」趙英宇先坐進車後座,然後探出頭看著她,「妳到底要不要上車?」
「要,當然要了!」不去怎麼行,這裡又不是她的地盤,她哪敢一個人站在大街上。
「喂……」她很自然的又喊了出口,但立刻感覺到趙英宇銳利的眼神向她狠毒地射來,她知道明白自己又喊錯,只好改口道:「趙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真是受不了,一定得要分那麼清楚不可嗎?
「什麼問題?喔,我為什麼會說日文是嗎?妳那麼想知道做什麼,想要我教妳啊?」要他教她也行,不過可得收點「費用」才行。
看他牽著嘴角淡笑的表情,她知道他又在不屑她了。
「我有說要你教嘛?我不會去補習班學啊!」她才不想喊他一聲老師呢。
她不頂嘴的時候看起來可愛極了,不過,跟她頂嘴還滿有樂趣的。
「上補習班太浪費錢了,而且不一定能學到正統的日語,但我學就不一樣了,我保證我教的絕對是正統的日本話,還是標準的東京腔呢!」
「是嗎?」她乾笑一聲。
「當然了,我可是從小在日本東京長大的,說的腔調再標準不過了。」
向海嵐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你是日本人啊!」可是他的名字完全看不出來。
「我是日本人的話,那妳就是德國人囉?」他反問道,「妳真是有夠笨的,誰告訴妳在日本長大就是日本人,那妳在德國住過兩年,所以妳也是德國人囉?」
「幹嘛那麼凶啊?我只是直覺反應罷了,不是就不是嘛。」她招誰惹誰啊,只不過順口說一句,他的反應就這麼大,還一直罵她笨。
看她嘟著嘴把頭低下去,趙英宇心想自己是不是講得太過分了。
「我父親過世後,我母親就帶著我嫁給她在台灣認識的日本人,然後我們母子便來到日本,直到幾年前我母親出車禍過世……」
沒想到他的身世這麼坎坷,比起他,她不知道有多幸福,雖然母親早逝,但是在爸爸和哥哥的照料下,她仍舊過得很幸福。
「對不起……我……」她一時找不出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
趙英宇見她一臉抱歉不知該說什麼的模樣,不禁一怔。
以前只要他跟女人提起這事,她們頂多是假裝感傷的說幾句話敷衍他,從沒有人像她一樣會為他難過,就像是在替自己難過似的。
所以他不知不覺間將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忘了自己是為何目的來到日本。
「趙先生,我們已經到了,請您下車,您的行李我會送去房間。」男子先行下車替趙英宇開車門。
「好的,謝謝你。」
趙英宇下了車,轉身卻見她沒有下車的意思,「妳不下車?」
「你不是要談生意嗎?我跟去做什麼?」她坐在車上等他回來就好了。
「妳這個跟班真是不盡責,妳主人我要去辦事,妳竟然說妳跟去做什麼?」他不等她應話,就伸手一把將她拉出車外。
「很痛耶,放開我啦!」向海嵐用力甩開他的掌握,「本來就是這樣,我去幹嘛?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她撫著被他抓紅的手臂,不悅的嚷道。
瞥見她手上被他抓紅的痕跡,他心想自己是不是抓得太用力了?
「我叫妳跟就跟,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既然無法大方看,他乾脆別過頭不看,免得自己會一直掛心她手上的抓痕。
為什麼他總是霸道到不理會別人的感受?難道他不明白這世界又不是以他為中心在旋轉,再說她只不過是照顧他的起居生活直到張健民回國,又不是一輩子都要當跟屁蟲。
「等下見到人不要隨便開口說話。」他叮嚀道。
「我又不會說日文,怎麼跟人溝通!」她還在氣他抓傷她手臂的事。
這時,走在前頭的趙英宇突地停下來,走在他身後的向海嵐來不及煞住腳,整個人撞上他。
「做什麼啦你!」他又要幹嘛,為何突然停住?
她正想把怒氣發出來時,卻見他轉身拉起她被他抓傷的手臂。
明明決定不看,又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太粗暴,他實在無法狠下心不理會。
果然,他的力道的確太大了,她不止是被抓紅,還有點淤青,不看還好,這一看,看得他心都痛起來了。
他看著她手那副專注的模樣,就像是看著一樣很喜歡的物品被破壞時那樣的心疼,看得向海嵐覺得不好意思極了,臉紅得像顆紅蘋果。
這一幕全被在一旁看好戲的傢伙看在眼裡,他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在搞什麼把戲,好笑的是兩位當事人壓根不曉得已經動了心。
「放心,這種小傷馬上就可以治好了。」
被突然響起的聲音給嚇一跳的向海嵐連忙推開趙英宇,定神一看,才發現聲音的主人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轉角處。
他身著日本傳統服飾,面貌清秀,雖然也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有和趙英宇同樣的霸氣,不過卻比他多了一份親切感。
而且重要的是,他竟然會說中文!
「小姐,妳好,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叫香取涼。」他帶著親切的笑容朝向海嵐打招呼。
「你的老毛病怎麼還是沒改,老喜歡偷看別人在做什麼!」趙英宇並沒有被他嚇到,反倒是被她推開而有些驚訝。
「冤枉呀!我哪有偷看,是你們根本沒注意我來了好不好!」香取涼說起中文來,並沒有日本人特有的不「輪轉」口音。
看著趙英宇正經八百的說話樣,他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
「笑什麼笑!」趙英宇沒好氣的問道。
「我笑你剛剛的樣子,一臉認真的模樣。」
向海嵐聞言,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的確,平常趙英宇老愛頤指氣使,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死活,這會兒卻為了一個他自己造成的小小抓痕而在意起來。
「你們兩個笑夠了沒有?」他冷冷的質問。
香取涼就算了,沒想到這小妮子也跟著取笑他,也不想想其實他大可不用關心她的手。
「來人!」香取涼停住笑聲,並以日文喚來下人。「帶這位小姐去擦藥。」
向海嵐害怕地看著趙英宇,不肯跟著下人離去。
雖然她實在不喜歡跟在趙英宇後頭當跟屁蟲,但誰教她現在身處在陌生國度,不得不像個影子般緊跟著他,深怕萬一被人賣了還不曉得。
「別擔心,他們只是要帶妳去擦藥。」趙英宇安撫她,然後以日文交代下人要好好照顧她。
等向海嵐和下人離去後,他轉頭瞪著香取涼,心中浮現一股怒氣。
「你剛才在笑什麼?再說一次讓我聽聽,看看是不是真有那麼好笑!」他伸臂勾住香取涼的頸子,示意要他付出代價。
「饒命啊,哥!」早知如此,香取涼才不會任意取笑他給自己找罪受呢。
「這個時候你就會喊我哥啦。」他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香取涼和趙英宇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當初趙英宇的母親嫁到日本後不久就懷孕了,生下的孩子就是香取涼。
香取涼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只好抓住他的手,身體往下一沉,轉身反制住趙英宇。
「別這樣,我好歹也是日本黑道菊組的組長耶!」他可憐兮兮的說道。
「這句話該是我說才對吧,我好歹也是跨國集團亞洲區總裁耶!」被制住的趙英宇抬起腳用力踩在他腳上。
香取涼痛得立刻鬆開手,靠在牆邊撫著疼痛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