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子心
「能誤會什麼呢?」立威的眉頭鎖得緊緊地,一反平日的好脾氣。
妹妹只有一個,不管誰帶走她,對他而言都是不可原諒的事。
岳遠走到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立蓁跟轅在一起不會有危險的。」他沒說出,也許岳轅會帶走立萊,只是希望他趕快回美國去。
「你確定她不會有危險嗎?」立威可抱著跟他完全不同的看法。
生命危險當然是不會有,但人身安全呢?
岳遠看著立威,知道他語中涵義。
雖是同父異母,但怎麼說都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弟弟有什麼毛病,他這當哥哥的,可清楚得很。
「至少她目前安全。」他盡量讓神情看來由自然,以免立威更緊張。
但安慰似乎無效。「不行,我得去趟美國。」萬一他的寶貝妹妹讓岳遠那個浪蕩弟弟給騙了,還得了?
「去美國?」岳遠在心裡暗喊不妙。「立萊不會有事,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以立威對妹妹的愛護,若立蓁有半點閃失,他不拿刀砍人才怪。
「我當然緊張。」只要一牽扯到自家小妹,自立威的理智就不管用了。「你也知道你弟弟在男女關係上,簡直『隨便』得可以。」
岳遠的臉上閃現少有的錯愕。看來立威這次真的動火了。
說出的話就似潑出的水,當立威發覺了岳遠錯愕的表情,也已難將話給收回。
「我去拿護照,馬上走。」只愣了一、二秒,對於美國行,他還是相當執意。
看著他轉身往內走,岳遠深深吁出一口氣。
「算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萬一,立威拿刀到他美國的家裡去砍他唯一的弟弟,這可就不是件好玩的事了!
何況,利用這個機會測試他和予歆的感情也不錯。
一早,雒予歆強忍著睡意和頭痛欲裂的難過,進到了署裡。
昨夜她一夜無眠,在岳遠的住處等到了天亮才離開,結果他沒有回來,更奇怪的是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在她對他坦白之後,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徹夜不歸,這樣的認知讓她難過,讓她的心裡失衡,讓她懷疑他對她的真心,於是她陷入了另一波的情緒中,懊惱、妒嫉、猜疑,變得一點也不像原本的她。
「嗨,早呀,予歆。」見她一出現,張論武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早。」與他相較,予歆看來有氣無力、毫無精神。
「怎麼了?沒睡好嗎?」自從上次的深談之後,論武已打開了心結。正如予歆所言,不能當情侶,當同事或朋友也挺不錯的。
予歆抬起手來輕捶著背,她沒出聲表示默認。
「喂,放心吧,那個讓上級和朗叔擔心的人物,已經離境了!」這也是今早他剛聽到的消息。
「你說誰離境了?」論武的話讓予歆跳動的心臟幾乎停止,她突然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襟,將他拉近。
論武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就是那個不斷纏著你送玫瑰的岳遠呀。」予歆怎麼了?怎會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他走了?!」雒予歆無法置信。「他該死的怎麼走了!」她開始無意識搖晃著張論武。
「我、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無辜的張論武被嚇著了。
「誰告訴你的?」她終於回神,但臉上儘是落寞。
「國安局那邊來的消息,說昨夜匆匆離境,回美國去了。」邊說,論武邊偷瞄著她。
「是嗎?」她終於鬆手放開了論武,唇瓣揚起了一抹冷冷的笑。
他的出現和離開都快得讓她措手不及,甚至還癡傻地等了他一整夜。
原來只是個玩笑,原來只是個騙局!
從一開始,她就只不過是他相中的獵物,對她的追求與討好不過是狩獵過程中的手段。
對一個獵人而言,得手的獵物通常都已無新鮮感;但對獵物本身而言,那致命的傷痕卻是永難抹滅的痛。
一個月後。
「砰、砰砰、砰——」寬大的拳擊室裡,練拳的沙袋讓人打得砰砰作響,可見那揮拳的人兒,多想發洩心頭的怒火。
「予歆,你再這麼打下去,這沙袋就要報銷了。」張論武貼心地為她拿來一瓶易開罐的果汁,拉開拉環後遞給她。「休息一下吧!」
又朝沙袋揮出了一拳,然後是一個左旋踢,雒予歆終於停了下來。
「謝謝。」拉掉手上的拳擊套,予歆接過果汁。
「打拳確實是一種發洩情緒不錯的方法。」論武笑說著,不過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
看他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雒予歆聳肩笑了笑。
「沒關係的!」她放作開朗地自我調侃。「我說過當朋友比當情人好,就是這道理。」
由那日的情況,論武已看出她和岳遠的關係,不過他這好友的貼心就在於凡事不會追問到底。
至於她與岳遠間的事,雖然她嘴裡強說無所謂,但心裡的傷卻很難復原。
他就像消失了一樣,沒告知、也沒電話,僅在三天後的傍晚,要阿鐵送來那柄古董青銅劍。
予歆很識趣,她想他的意思大概是要「揮劍斬情絲」吧!
「的確是如此。」論武無法否認她的話。
如果兩人的關係是情侶而非朋友,不巧他又成篇負心的一方,恐怕方才予歆飽以老拳的對象將是他,而不是沙袋。
「你怕啦!」聽著他的回答,予歆突然噗哧一笑。
看來論武怕的,是她像打沙袋一樣的打他吧?
「看你揮拳的模樣,誰不怕?」論武說得煞有其事.正想再往下說,手機卻突然響起。
「是、好,馬上到。」按掉通話鍵,他滿臉嚴肅。「走吧,開工了,有人搶劫銀行還挾持人質。」
當他們到達現場時,雒予歆忍不住地蹙起了眉頭。
敦化、仁愛路口,又是同一家銀行?而銀行外早已聚集了大批的媒體和嚴陣以待的警員們。
「予歆呀,歹徒指名要你進去談條件。」朗叔手裡拿著擴音器來到她身邊。
「挾持了多少人質?」邊檢查著身上的裝備,她邊問。
「就銀行的行員、經理,聽說還有一個牧師,和一個律師。」朗叔說著,向她伸來一手。「你知道,不能帶配槍。」
為表配合,談判人員一向是如此。
予歆掏出了槍枝,交到朗叔手裡。「你跟歹徒說,我進去了。」話落,她筆直地朝銀行走去。
「裡面的人聽著,我們的談判人員已經要進去了,你有什麼要求就對她說,她可以完全代表我們警方。」朗叔的聲音由她的身後傳來。
雒予歆來到門邊,在裡頭等待的人將門開啟,讓她入內。
再次見到他的剎那,雒予歆整個人愣住了。
哪有什麼劫持案?銀行裡是有不少人沒錯,但那些行員、經理全都坐在椅子上一字排開,而一旁真的是有個穿著牧師服的男人,而他身旁那西裝筆挺的男子,應該就是朗叔口中的律師。
「嗨,一個月不見,想不想我?」岳遠朝她走近。
走時匆忙是因為事出突然。而後沒撥電話,則是為了測試她,他想知道她會不會主動與他聯絡。
但事實證明,她還真能撐,一個月都過了,她還是無動於衷;所以,他只有投降,主動出擊了!
「怎麼了?太高興,呆了?」他來到她的面前,看著動也不動的她。
「你……」她單指指向他,氣憤地渾身顫抖。
「大家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一會兒後,你爸媽也會趕來。」他將事情解釋得更清楚,原來眼前和外面的狀況,全是他安排好的。
「我會嫁給你,名字就讓你倒著寫!」一回神,她不顧一切地朝他的俊臉揮出一記漂亮的右勾拳。
「砰!」毫無防備,被重擊一拳,岳遠指住了鼻子,向後退開了一大步。
「哇——」在場的所有人尖叫一聲。
「你把我打丑了,我怎麼當新郎?」放下手來,那麻痛的感覺在他顏面上散了開來。
「我管你怎麼當新郎!」她氣憤地上前,很快地再補上一記旋踢。
有了方纔的教訓,岳遠這次機警地反應,雙手一伸,撩開了她的攻勢。「想不到我們新婚的第一天,你就這麼火熱。」
他的話很有震撼力,馬上引來在場所有人的歡呼。
「誰跟你新婚!」雒予歆快氣瘋了,繼續抱拳相向,但都讓岳遠給輕易地化解。
「你是個談判人員,怎可不顧人質的安全呢?」他擒住了她的雙手,笑著說。
「你該死的放開手!」什麼人質?這兒根本沒人質,是他要計謀將她給騙來的。
不過有一點她不明白,為何大家會配合他?
「不放。」放了豈不前功盡棄?「牧師,可以開始了。」他轉過身,對著牧師喊著,然後一手緊抓著她的雙手,另一手則緊緊鉗著她的腰。
他知道她氣他不告而別,但就因為她氣,所以他知道她在乎他。
但,要她點頭答應結婚,一定得等到她氣消,至於要等到她氣消,可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哪日,他可沒有耐性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