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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悠哉

    葉寒緋可沒打算莫名其妙地被扣兩個小時的薪水,於是她招呼也沒打一聲,便往門口走去。

    「哇!公司什麼時候來了個禍水,我都沒發現?」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康仲恩開玩笑的說道。

    佟皓然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真的就是那只女王蜂。」他撫了撫眉心,隱隱覺得額上的傷口又疼了起來。

    「我想也是。你剛也太含蓄了吧,她那長相豈止是過得去而已?可惜了頰上的那道疤。」

    「什麼疤?」佟皓然訝然問道。

    「跟她說了半天話,你居然沒瞧見她臉上的疤?其實沒有很嚴重,高明點的整型大夫很容易就可以把它完全去掉,沒有了那道疤,那女人差不多就是一百分了。你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居然叫她去掃廁所!」

    「你不也見到她打架的那副狠勁了,可憐的是她的對手吧!」

    康仲恩也沒反對,「說的也是。那個何秀梅至少比她重二十公斤,她居然還能佔上風,當真了不起。這只女王蜂身上的刺,可不是普通的刺啊,你自己要小心別被螫了。今天沒讓她走,我看你遲早會引火上身。」

    說的太嚴重了吧?!佟皓然不以為然,「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跟個清潔工糾纏不清吧?」

    「你這話有職業歧視的嫌疑喔!用不著急著說服我,兄弟,管好你自己的心吧。」

    「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交女朋友向來只交門當戶對的,這樣才會有共同的話題,也用不著擔心遇上個拜金女。我怎麼可能看上一名潑婦?我不只視力特佳、耳朵也很靈敏,那種女人不管為了什麼理由,反正那張和人當眾扭打、張牙舞爪的嘴臉,著實叫人倒盡胃口。女人最重要就是要溫柔婉約、輕聲細語……」

    康仲恩耐心的聽完他的謬論。「你的那些女朋友,哪個不是溫柔婉約的名門千金?可怎麼會一個又一個成了你的前任女友?什麼叫作共同的話題?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的版本比較?那只不過是因為你們剛好都讀過同一個樂評人的文章。那是社交的方式,不是戀愛的方式!」

    佟皓然仔細一想,康仲恩的話也不算太錯,他曾和前一任女朋友「討論」貝多芬的皇帝協奏曲,他足足聽了她三十分鐘言之有物的評論,內容和某期的音樂雜誌上的樂評還真是英雄所見盡同,當時還真不知哪來的耐心。雖然他自小學琴,卻最討厭和人討論音樂,音樂是用聽的,而不是一段段支解拿來研究的。

    「大情聖,這是品味的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的節目就是拳擊和摔角。」

    「也沒你自己以為的那麼討厭吧?要不你怎麼會沒事空手道、柔道、跆拳道學了一堆,一點也不怕傷了你那雙彈琴的手。」

    「那些都是防身術,並不是因為我崇拜暴力;而且,我這雙手也沒你說的那麼珍貴。」

    「還不珍貴?你從小琴就彈得好,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大學不選音樂系,反而去讀市儈的企管?」

    「好,我也只是好而已,絕對成不了顧爾德第二,況且我也沒興趣去教哭哭啼啼的小朋友認豆芽菜。」

    「你的標準也太嚴苛了吧?我就沒見過誰的琴彈得比你更好的!你那幾個姊姊們更是你的超級樂迷,那時你不讀音樂系,她們還偷偷哭了好久。」

    「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朋友,我就算拿只破碗來敲,你們也會說那是天籟。」

    「太誇張了吧!我們都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個一流的音樂家的。別的不說,光憑你這長相就可以紅到天邊去了,再墮落也用不著淪落成商人,整天在毛利率、淨利率之間打轉。」

    「佟家是不用我工作,可是我不想當個閒人,是個男人就要靠自己吃飯。我做得也挺不賴的吧?當初你們都以為我遲早會把公司搞垮呢!」

    「沒辦法,誰叫你就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喂,我又不是住在古墓裡的小龍女,請不要亂用形容詞!」

    「當小龍女有什麼不好?你還要跟她多學學,看怎麼才能讓你的那只女王蜂聽話,你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

    「什麼叫作我的女王蜂?」佟皓然有點不高興的說道。他對於康仲恩老是要把他和葉寒緋扯在一起很是無奈,「你對她那麼有興趣,就自己去直搗馬蜂窩好了,反正就算被螫得滿頭包,你的醫療保險也付得起。」

    「你別嘴硬,我的第六感最靈了,她不只是女王蜂,還是只蜘蛛精,我說你這名唐三藏可不知要到哪兒去找個孫悟空來救你嘍!」

    ☆☆☆

    葉寒緋很滿意自前的生活。打架事件後,她找了間頂樓的房子住了進去,左右沒有鄰居,由於西曬,夏天很熱,冬天很冷。不過不要緊,她有過多人擠在一間小屋子裡悶熱的經驗,冬天她也還買得起電暖器。

    公園她照去不誤,雖然門口仍沒有掛上「男人與狗,不得進入」的牌子。她還在鎮上一家武館繳了學費,因為她發現以她在獄中學來的種種招數,不見得應付得了所有的男人,譬如說那個姓佟的厲害傢伙,讓她有嚴重的不安全感。繳了錢,她開始認真的每個禮拜去上兩堂課,每堂兩個小時,學什麼她不太在乎,她唯一的要求是指定一位女老師,然後可以把男人打得當狗爬就好了。她還聽說有一種在人的某個穴位一抓就立刻致命的厲害功夫,要能學到這一招就好了,就再也不用滿手鮮血什麼的,多乾淨俐落,可惜師父不肯教。

    她不喜歡見血,如果出嫁前學過殺雞還是宰鴨什麼的,她肯定會習慣得多,也不會到現在有時還作惡夢。不是夢見那人胸口插著把刀,卻一滴血都沒流是步履如常的向她走來;就是夢見一屋子的鮮血,慢慢將她淹沒……

    下午四點鐘,她走出武館,迎面而來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突然一聲招呼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她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危險人物,要離他愈遠愈好。不過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用太害怕,他這種人在公開場合都是謙謙君子,只有在四周無他人時才會變成禽獸。

    「喂,葉寒緋,你不認得我了嗎?」

    「認得,你是付我薪水的人。」看在這一點份上,她勉強應付兩句。

    「你來這裡做什麼?」佟皓然好奇的追問。

    「學一些厲害的功夫,好把登徒子打得落花流水。」她不太客氣的照實回答,當然也把他包括在內。

    「你不會拿來對付公司的同事吧?」這女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葉寒緋睨了他一眼,懶得回答。真討厭,綠燈壞掉了嗎?怎麼這麼久還不亮?

    「燈號壞掉了。」佟皓然好心的提醒道。

    葉寒緋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彷彿認定這是他搞的鬼,隨後便大踏步的走向另一個路口。

    佟皓然有點意外,說實話,一個女人連殺人都敢了,居然會在乎紅綠燈這種小事?實在有點令人匪夷所思!

    葉寒緋倒覺得這邏輯再合理不過了,像這種枝微末節的法條守了也無所謂,她所不能妥協的是大事,比如說在牢裡蹲個幾年,以求徹底擺脫一種名為丈夫的四不像生物。這種奇特的生物在別人面前通常是楚楚紳士,只有在自己妻子面前才會神奇的變身,並且不像狼人只在月圓之夜化為惡狼,也不似吸血鬼只有在夜裡才露出它的獠牙……

    佟皓然沒有理由跟上去,只遠遠的見她過了馬路又折回一段路,然後拐進公園裡頭。顯然上次的事件並沒有讓她卻步,也或者該卻步的是那名混混吧!兩分鐘後,他又見到三名男子也跟著進了公園,三顆頭顱上有七、八種顏色在陽光下閃爍,比彩虹更奪目。他隱約記起那天晚上幾乎慘遭毒手的男子也有一頭精采的頭髮……顧不得綠燈亮還是不亮,他看準車流的空檔,斜斜穿過馬路,奔進公園裡,一時還來不及細想,他要救的是三名混混?還是神力女超人?

    她今天可不怎麼厲害了,雖然右手牢牢握著一把小刀,但以寡敵眾,人家可不把她放在眼裡。那三人圍成圓圈將她困在中間,小刀也只是拖延時間罷了。佟皓然沒有馬上幫她解圍,有點壞心的想讓那三人小小的教訓她一下,他可從沒見過她求饒示弱的樣子。

    旁觀了二十秒鐘,他發現這個女人就算要被打死了,也不可能吐出一句求救的話。明明她已經看到自己過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他喊得有點不情願。誰讓她是他公司的員工,總不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三名外強中乾的無賴見來人架勢十足,不像是個好惹的人物,便有些畏懼,可一想自己人多勢眾,也不好就此罷手,先跑的人可是會被另外兩個嘲笑到死。於是手持球棒的那個威武的揮了兩三下,像揮蒼蠅似的想把他趕跑,沒料到球棒沒幾下就落到人家手裡,這下子逃命可比被取笑重要得多了,他帶頭便跑,剩下的人手裡又沒有傢伙,當然更是理直氣壯的比賽誰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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