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征公子哥

第13頁 文 / 江曉嵐

    「當然有分。」他略顯激動。「只有愛,是可以輕易割捨;如果很愛,那割捨就是痛徹心扉,甚至以性命相搏了!」

    「老實說,這問題我還沒想過,我只知道博創是我的男朋友,我愛他,交往五年多後訂婚,然後結婚,他總是在我身邊,我怎麼會去想『割捨』這樣的問題。」這一刻,她忘記兩人曾經水火不容,居然卸下心防,向他坦承自己內心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另一個男人出現在你眼前,你愛他更甚於許博創,你會割捨交往多年的他,還是佔據你整副心魂的男人?」倪照專注地瞅著她,說話的口吻不復冷冽刺人,語調是輕柔溫和的。

    舒蘋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在他湛黑深邃的眸裡有兩簇奇妙的火花,神秘而詭異的燃燒著,剎那間,彷彿把她的理智焚燬殆盡。

    「你會割捨誰呢?」他萬分渴望聽到她的答案。

    她還是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神攝人心魂,那張俊美的臉孔是多麼危險的誘惑,他是上帝的子民還是撒旦的使者?他是拯救人們的靈魂引往天堂,還是墮落人們的靈魂拉下地獄?她疑惑極了,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舒蘋?」她在發什麼呆?怎麼不回答他?

    「喵嗚——」貓兒自她懷中跳到圓桌上。

    「志摩?!」舒蘋大夢初醒般的驚叫一聲。

    倪照抓住它。「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真是無聊,根本沒有那樣一個男人出現,這只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我還沒遇上,怎麼回答你。」她逃避去深思這麼一個難解的習題。

    按平常,她一定會沒好氣的跟他說:「這關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回答你。」但是現在怎麼搞的,他問一句她就答一句,好像被他收服似的。

    「是嗎?真沒有那樣一個男人出現嗎?」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貓。

    「當然沒有。」她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欲振乏力。

    倪照不說話了,他伸手輕輕刷著小貓的軟毛。

    「更何況,你別把我當成水性楊花的女人,我才不會見一個愛一個。」他的沉默令她不安,她故意鼓起粉腮佯怒道。

    「女人不都是這副德行?」他玩弄著小貓的四肢,一下拉拉的它的前腿,一下扯扯它的後腿。

    「又來了!」舒蘋翻了個大白眼。「你又要開始數落你老媽了吧!

    小貓和倪照玩得不亦樂乎,嘴裡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倪照似乎也沒聽到她的話,逕自和貓兒玩得盡興。

    「你不覺得你誤會你老媽了嗎?」她想起壁鍾裡那堆泛黃的相片。

    倪照看她一眼,不回答她。

    「算了!你一定不這麼覺得。」

    「那女人根本不懂得愛人,她只會耍人。」他扯了扯小貓的耳朵,抬起頭看她。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她像看犯人似的斜眼看他。

    「從我有記憶以來……」

    「從你有記憶以來,」舒蘋打斷了他的話。「就老是看母親跟一個又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她光是聽芸芸說的都背起來了。

    「孫芸芸在我們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兔,沒想到在你面前倒挺聒噪的。」倪照對她們友好情誼瞭然於胸。

    哎!習慣是人之大敵,他從來不認為哪個女人像小白兔,但是自從轍在他身旁老是念「芸芸就像只可愛的小白兔」,他就不知不覺被潛移默化,看到孫芸芸就想到小白兔,真是墮落!

    「芸芸可什麼都沒跟我說。」舒蘋急忙解釋。

    完了!這男人心胸狹窄,擅於記恨,也不知道會對芸芸採取什麼報復手段?芸芸乖巧善良,哪裡是這種狠角色的對手。

    「放心,有轍在,沒人敢動她一根寒毛。」倪照慢條斯理地說。

    轍再怎麼不成材、愛女人,他也得認了,誰叫轍是他的弟弟,看在轍的面子上,他再怎麼不情願也要接受孫芸芸是他弟媳的事實,免得兄弟反目成仇。

    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

    言歸正傳。「倪照,你要跟你媽嘔一輩子氣嗎?」

    「無妨。」他對此毫不在乎。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念了兩句古人的至理名言,提醒他及時行孝的重要。

    「我對我爸挺好的。」

    「是你媽!」這男人在跟她裝傻。

    「我能承認倪瀲灩是我媽,就是盡最大的孝道了。」

    「倪阿姨很在乎你,她真的對你很好。」想到倪瀲灩,舒蘋忍不住多幫她講幾句好話。

    「我不想聽。」這些話從外公、外婆跟老爸口中聽太多次了,他聽了都覺得煩。

    而且沒想到最近連雋跟轍也開始在他耳邊講這些廢話,更讓他不堪其擾,煩不勝煩。

    「你非聽不可!」舒蘋很強制的宣告。

    他好笑的問:「為什麼我非聽不可?」

    「因為你剛才也說了一大堆我不喜歡聽的話。」基於公平原則,她有權力逼他聽。

    「好!我洗耳恭聽。」倪照把小貓揣在懷中,暗示她跟貓玩比聽她說話有趣得多。

    「你媽咪很愛你。」她清晰有力的說,希望他把這句話深刻的記在腦海裡。

    「嗯。」他扯扯貓尾巴,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她非常在乎你,十分注意你的一言一行。」她把自己所觀察到的事情講出來,希望他明白。

    他懶懶的問:「例如?」

    要她舉例說明?沒問題!「例如你上次在國際媒體騙世人說你是同性戀,她難過頹喪了好久,皺紋因此多出好幾條。」

    舒蘋深刻認為,倪瀲灩臉上的皺紋不是歲月刻劃的痕跡,是被她那四個兒子忤逆出來的。

    「騙?」他發覺這個女人十分聰明伶俐。「我是說實話。」

    「倪照,你當我是瞎子,不會用眼睛看啊!」她討厭被人當成傻瓜。

    「你看出了什麼?」跟這女人講話真有意思,既不會奉承他,又很敢吐他槽,倪照終於明白,原來跟女人說話也會有暢所欲言的感覺。

    「那天你……」舒蘋猛然住嘴。

    「那天我怎樣?」看她滿臉通紅,倪照也看穿她的想法。

    他想逗著她玩?想都別想!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麼好害羞,有什麼不能講。

    「那天你……你壓在我身上,看我……親我……如果我還認為你是同性戀,那我就是麻木無半點思考能力的植物人!」她紅著臉,鼓起勇氣道。

    「那又怎樣?」他盯著她泛紅的面龐,心底有根弦被莫名的輕輕一挑。「這樣頂多證明我是雙性戀。」

    「你要把自己說得多變態我都無所謂,」是真的無所謂嗎?為什麼一聽他把自己形容得如此不堪,她就莫名其妙的火氣上揚?「可是,要是讓倪阿姨聽到,她不知又要難過多久。」

    「她才不會難過。」他像頑石一樣固執。

    「你又知道她不會。」她真想劈開他的腦袋瓜,看裡面裝的是腦還是石頭。

    「因為她成天嘻嘻哈哈,像個瘋子。」他這輩子僅看倪瀲灩皺過一次眉、流過一次淚,那就是轍的爸爸癌症去世那時候,除此之外,絕無僅有。

    「這就是她愛你們的偉大表現,她要把母親真善美的一面呈現在你們眼前,她不想讓憂愁、煩惱和痛苦的情緒影響你們,她要你們快樂,所以她藏起哀傷,展現歡笑,只因為你們四個是她最珍愛的寶貝。」舒蘋誠懇的看著他,要他明白她說的全是真話。

    「不可能。」她笑,是因為她想笑,不是什麼為了他們而笑。

    「如果你肯摒棄成見,好好的、專注的看著你母親,你會發現,在她笑時,有時眼神卻是哀傷的。」她苦口婆心的說。

    倪照不說話,把貓丟給她。

    「哇——」舒蘋慌張的伸手接住。

    「我不是叫你把貓丟掉嗎?」他板著臉說。

    「為什麼要把志摩丟掉?它很可愛耶!」她撫摸著受到驚嚇喵嗚不停的小貓。

    「哪裡可愛?」他左瞧瞧右瞧瞧,怎麼也不覺得。

    「不可愛,那你剛才還跟它玩得那麼高興?」她舉高手,把貓兒架到他眼前。

    「我無聊。」他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角。「這隻貓你從哪裡抱來的?」

    她隨口答道:「垃圾堆。」

    「你把在垃圾堆打滾的野貓拎回家?」他揚高聲音,一臉難以置信。

    「不行嗎?」她不客氣的反問,完全忘記誰是主人誰是傭人。

    「當然不行!它身上會有一大堆細菌、病毒或者是寄生蟲、跳蚤、虱子等等,不行,一定要把它丟了!」倪照變了臉色,站起身來,大掌一抓,拎著小貓的頸子往大門走去。

    「喂,不是啦!我騙你的!」舒蘋追在他身後大叫。

    「我家不能有這種來路不明的骯髒貓。」倪照拉開鏤花鐵門,一把就想把它扔出去。

    「喵——喵——」貓兒無辜的哀號。

    「這貓是芸芸出版社裡的同事送她,然後她給我的啦!」她抓著他的手臂大叫。

    「誰知道她同事是不是撿一隻流浪貓給她?」他極力抑止企圖向上勾的唇角,板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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