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征公子哥

第8頁 文 / 江曉嵐

    「我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不然,連飯都做不了,你可以滾回去了。」倪照睨她一眼,冷背相對,踏著愉快的步伐離去。

    好!要吃她做的飯是嗎?她會努力表現,讓他永難忘懷!

    倪照飢腸轆轆的坐在餐廳。

    在滿是油煙的廚房裡搞了快兩個鐘頭,舒蘋終於端著她精心烹調的什錦雜燴走出來。

    「九點了,現在是吃晚餐還是宵夜?」倪照英挺的眉宇被飢餓感揪得死緊。

    還有心思挖苦她,等一下她就看他哭。「不高興不會自己動手做。」舒蘋匡噹一聲不情願地把盤子放在餐桌上。

    「我從來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很少這麼多話,但他卻反常地覺得和這女人舌戰挺有意思的。

    「當然啦!像你這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怎麼可能紆尊降貴踏進廚房呢!」舒蘋說話很酸。

    「你是國文老師吧?」他拿起湯匙道。「孔子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問題是,你是君子嗎?」太好笑了!至聖先師的話可以讓他這種卑鄙小人隨便引用?

    「這很難說,對君子,我就是君子;對小人,我就是小人。」倪照意有所指。

    這混帳東西挺會拐彎罵人!「你的意思是說,你會用那種下流手段逼我辭職,因為我是卑鄙小人嘍!」早知道她就在飯裡加砒霜。

    倪照哼哼冷笑兩聲,拿著湯匙攪飯。

    「你快吃吧!」沒看過這麼混帳的男人!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他臉上的表情複雜,有嘲弄、有訕笑、有嫌棄。

    舒蘋杏眼一瞪,「煮給你吃就不錯了,還嫌!」

    「這麼爛的手藝還有男人肯娶你……」他不可思議的喃喃念著。

    她站在他身後,恨不得把他的臉壓到燴飯上。

    他舀了一口,躊躇半晌才閉上眼、張開嘴,壯烈的嘗試。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突然他臉色大變,跳了起來。

    「哦……」舒蘋故意彎著腰細瞧一番。「給豬吃的,奇怪,不合你的胃口嗎?」

    倪照瞪著她,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又酸又苦又辣,完全令人難以下嚥。

    「你整我?」

    這就是她搬進來的目的啊!白癡,多此一問。「我沒在裡面放瀉藥就不錯了。」他忘了他自己剛踢了她一腳嗎?

    倪照一雙利眼冷凝著她,良久,他詭異的笑道:「很好,愈來愈有意思了。」

    「所以,以後別再叫我下廚,我奉勸你還是請個廚師吧!」她才沒必要為這隻豬洗手做羹湯。

    「我本來就有三個廚師,一個中式,一個西式,一個日式。」他挑著眉毛坦承,只不過他今天把他們全辭退了。

    「那為什麼不叫他們來……哦!」她恍然大悟,「你想累壞我。」

    他低下頭朝她扯扯嘴角。「今天剛搬進來,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有你忙了!」

    「休想我做牛做馬的服侍你。」她高揚起下巴,不甘示弱。

    「你是我外公和倪瀲灩花錢請來服侍我的不是嗎?」他深邃的瞳眸得意的閃了幾閃。

    「我……」舒蘋在身側握緊拳頭,恨他一句話就堵得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打電話替我叫外送。」他肚子還餓著,可能就是這個原故,才沒計較她煮豬食給自己吃。

    她憤慨的瞪著他,不願如他意,「你自己不會打。」

    「連最基本的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你還有臉跟我外公毛遂自薦當管家?」倪照再一次致命性的回了她一句。

    「你——」她忍不住要對他揮拳了!

    「三十分鐘內把晚餐端進我房裡。」他笑著下達命令,從容的走出餐廳。

    「倪照,你給我記住!」她對著他的背影齜牙咧嘴的大叫。

    清晨六點,倪照坐在餐廳裡,一派優閒的翻閱報紙,嘴裡啃著燒餅油條。

    舒蘋一臉睡眼惺忪,腳步飄然的下樓,遊魂似地蕩進廚房想找水喝。

    在經過餐廳的時候,倪照清冷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真好命,我還沒見過比主人還晚起床的女傭。」

    她置若未聞,走進廚房,拉開冰箱,拿出一罐礦泉水,仰頭猛往嘴裡灌。

    倪照看著她的背影,她安靜得令他無法適應,這是怎麼回事,曾經只要她一開口,他就有一股毒啞她的衝動,可現在他倒愈來愈熱中跟她抬槓?

    「啊!」暢快!她滿足的喟歎一聲。

    「我今天要飛香港,明天就回來,趁我出門這段時間,把家裡好好打掃一下。」他逕自交代著他的行程與她的工作。

    什麼?!「倪照,」她衝出廚房質問他。「你要我一個人打掃這麼一大間的屋子?」

    「難不成要我自己動手嗎?」倪照微笑的反問。

    「這……這棟三層樓的透天別墅,全部加起來少說也兩、三百坪,我、我一個人……」舒蘋說話突然變得結巴。

    「沒錯,你一個人。」倪照再一次有力的肯定。

    「以前的劉管家也一手包辦這別墅的清潔工作?」她不相信。

    「沒有。」他搖搖頭。「每個禮拜天都有清潔公司的專門人員來打掃。」

    「那你就等到禮拜天啊!」今天已經禮拜五了,他急什麼急。

    「可我現在就覺得髒。」他喝了一口豆漿。

    「哪有什麼髒,我看這屋子窗明几淨、一塵不染,而且你就要飛去香港,到時候就眼不見為淨。」

    「可是,我只要坐在飛機上,想到家裡桌上有一粒隨風飄來的塵埃黏在上面,心裡就會很不舒服。」他一口接著一口的把豆漿喝完。

    「你根本是故意的!」舒蘋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說。

    「對!我是故意的你能怎麼樣?」倪照手肘頂著光滑的桌面,支著頭看她。「飯也煮不好,家事又做不來,我要是用這兩個理由辭退你,你認為我外公和倪瀲灩保得了你嗎?」

    「倪照,你欺人太甚。」她真想一拳打歪他的下巴。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找罪受的不是嗎?」他站了起來,勾著唇角道。

    「這是我唯一的反擊機會,要不然我只會是一味挨打的沙包!」舒蘋氣得渾身發抖,不諱言的道。

    「我早就開出饒恕你的條件。」倪照好喜歡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知為何,就是喜歡。「是你自己蠢,不懂識時務者為俊傑。」

    「要我向你下跪,這輩子休想!」她氣得七竅生煙,孩子氣的踮高腳尖,拉開喉嚨,在他耳旁大叫。

    「那麼就乖乖當個稱職的女傭吧!」

    「那天殺的、死一百萬次都不夠的混帳倪照!」舒蘋一人待在頂樓的貯藏室大吼。

    原來這房子不只三層樓,最頂上還有個類似小閣樓的貯藏室。

    她打開閣樓裡所有的窗戶,溫暖明亮的光線透了進來,她手裡拿著雞毛撣子,有氣無力地掃去灰塵。

    成千上萬的塵粒在光束裡翻滾浮沉,她皺著眉、掩著鼻,眼光四處梭巡著。

    哇!突然,她眼睛一亮。

    歐洲十五、十六世紀直立在地上的古典壁鍾耶!扔下手裡的雞毛撣子,她身子如箭般撲了過去。

    以往只能在圖片或電影上才看得到的壁鐘,現在居然就這麼真實的呈現在她面前,不僅眼睛看得到,雙手還觸摸得到,她震撼不已的跪在鍾前膜拜。

    太棒了!太美了!舒蘋兀自感動得想流淚。

    不知道還能不能響?她站了起來,發覺古典壁鍾比她的人還高,大約高出她一個頭,她望向那靜止的指針。

    這個壁鍾隔分上下兩層,上層是鐘面,下層是鐘擺,外面各罩著一層保護的小玻璃門。

    她伸長手,打開上層的小玻璃門,手指撥動著鐘面上的長、短針,最後固定在十二點整的位置。

    「不會響?」舒蘋再打開下層的玻璃門,伸進手擺動鐘擺。

    滴答……滴答……手每撥動一次擺錘,黑色的秒針才跟著移動一格。

    「壞了!」她噘著嘴,伸手進入櫃裡摸索。

    沿著木質櫃壁往上,她碰觸到靜止的齒輪,再向下探去……

    咦?指尖碰觸到一疊東西,她拾了一把出來。

    相片?!

    跪坐在壁鍾前,舒蘋再往裡頭伸手掏個空。

    誰的相片?舒蘋把垂落腮旁的髮絲塞於耳後,仔細端詳起一張張發黃的相片。

    是誰把相片藏在鍾裡面?她心裡有一大堆問號。

    嘩!這相片裡的女人好漂亮,而且……還似曾相識!

    舒蘋滿腹疑問,泛黃的相片在她眼前一一被仔細觀看。

    鏡頭裡的女人或是嬌嗔、或是歡笑、或是蹙眉,或是沉睡……萬種風情,深深的吸引觀照之人。

    她好真、好美!但她是誰?同為女人,舒蘋覺得自己亦不得不為之癡狂。

    她的眉目、她的唇、她的一顰一笑……老天!是她!是倪瀲灩!

    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是那麼多男人的最愛!舒蘋看得不由得癡了。

    但這掌鏡的人是誰?她心裡又產生一個深深的疑惑。

    拍照的人是男是女?是男的吧!她想,是一種直覺的猜測。

    他一定也為倪瀲灩著迷,而且是不可自拔的沉淪,想拍盡她的所有、擁有她的全部,想留下她每種表情、每個呼息,他一定好愛好愛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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