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春色綿綿

第10頁 文 / 宋語桐(宋雨桐)

    大伙都在忙碌著,女人穿著長長的裙子,邊笑著邊揮著汗在園內不知忙些什麼,堡裡請來的男工則負責一些較為粗重的工作,穿著雨靴彎著腰四處查看,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般恬靜自適,這裡,像是個自成一方的太平天國。

    只有她,樓語凌,在堡裡無所事事,睡到中午都不會有人來吵醒她。

    她試著在蔬果園內的高大身影中尋找熟悉的身影,半天,一無所獲,濃濃的失落幾乎要淹沒了她。

    多久了?三天還是五天?他就像是失了蹤似的,把她一個人帶到古堡後便丟下,自己不知到哪裡快樂逍遙去了,讓她度日如年……

    天!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沒有他,她怎麼可能就度日如年呢?

    不,當然不會,她只是因為無聊罷了。是啊,她要接近瞭解的對象突然不見了,她當然便無所事事,畢竟,他是她來到亞維儂的惟一目的。

    但,她如此想著他,念著他,只是因為他是她來此的任務?她無時無刻不在梭巡著他高大偉岸的身影也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工作?

    不是的,她知道不只是這樣的……

    「睡得好嗎?」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問候,樓語凌的背脊一僵,心跳突然間加快,怦怦怦地像是一場驟鼓。

    回眸一瞬間,她的眼中飽含著思念與埋怨,淡淡的苦澀滋味蘊含其中,竟像是亙古千年來惟一的悸動呵……

    原來,她對他的想念是這麼深、這麼濃,深到自己看不見,濃到幾乎要忘了自己……

    「語凌,你……」

    菲爾輕輕的一聲叫喚,竟讓樓語凌的眼角滾下了一滴淚珠,抹都來不及抹去便這樣赤裸裸的落入他的眼底。

    沒有問為什麼,他心一動,伸出手將她拉人懷中——

    結實而溫暖的胸膛,狂烈而清晰的心跳,緊貼著她帶淚的頰畔,一聲又一聲的傳進她耳裡。

    熟悉又陌生的存在感讓她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強撐著多日的莫名思念與惆悵讓她的淚一發不可收拾,一滴滴的落在他透著草香味的白襯衫上,然後,不知何時,竟落在他寬大的掌心上,接著,落人他溫柔低喘的唇瓣裡……

    他捧起她的臉吻了她,自然的似乎根本無須多餘的解釋與理由,滑溜的舌溫柔的探索上她帶淚的唇瓣、眼眸、鼻尖,濕熱的氣息輕輕地吐在她臉上,引起她陣陣不知名的悸動。

    她顫抖著身軀,幽幽然的抬起了眸,微啟的朱唇像是一種挑逗,渴望他更深切的索求與貼觸……

    「不行的,語凌……」菲爾伸手撫上那兩片嬌嫩的唇瓣,深褐色的眼沉了沉,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為什麼?」她顫抖著唇,不自主地將臉貼上他的掌心。

    明知道為什麼,卻要問,她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很霸道也很無賴呢?

    她想做什麼?菲爾有個名正言順的妻子,她卻渴望著他的吻,甚至更多……

    呵。她實在是太作踐自己了,曾經,她取笑那些一為他癡迷的女人,取笑那些她以為是他的情婦們,如今,茉莉替他正身了,她卻想要當那個自己都厭惡的角色——情婦,是嗎?

    菲爾溫柔的看著她,淡道:「你該知道為什麼。」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她究竟想幹什麼?菲爾有妻,而她也有未婚夫啊,雖然哈帝一點都不想娶她,但她愛哈帝,不是嗎?

    天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才離開短短幾天,她就瘋了不成?

    「可是我在乎。」

    聞言,樓語凌一怔,心,幽幽地跌落了深谷。

    是啊,他在乎!茉莉說了,他自始至終只愛一個女人……

    「那你就不該吻我。」她氣悶的退開了他的懷抱,背過身去,咬著唇,硬是把淚往肚裡吞。

    「對不起,是我的錯。」他該把持好自己的,就算方纔的她是多麼的柔弱而令人心動,他都不該吻她。

    他說對不起,表示他後悔吻了她,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更加讓她覺得不堪與難受。

    「不,是我不該在你面前掉眼淚。」轉過身來面對他時,她揚起了一個絕對美麗的笑容,「男人總是對柔柔弱弱掉著淚的女人無法免疫,就算你一時情不自禁的吻了我,也只是一種本能反應而已,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剛剛說不在乎的話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咱們堡裡面的女人口中,那個偉大的菲爾伯爵究竟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抗拒迷人的誘惑……恭喜你,你算是通過測驗了。」

    菲爾若有所思的瞅著她一會,點點頭笑了,「幸好我通過測驗了,不然我在你眼中的罪名又得多一條。」

    被他這一說,樓語凌微微的紅了臉,「我現在知道你是個好人了,以前算我誤會你,我道歉。」

    「喔?是哪一位美嬌娘替我洗刷了冤屈呢?」

    「是茉莉,她可護著你呢。」

    他一笑,無奈的搖頭,「看來你一定在我背後說了我不少壞話,好吧,我還是大人大量的接受你的道歉。」

    「我有個問題……」

    「問吧。」

    「你為什麼要收留那些孤苦無依的女人?」住在古堡的那些人,全都是些未婚生子的女人和她們的孩子,這點不得不讓她覺得疑惑。

    菲爾的眸一沉,斂了眼。「男人的錯,不該讓柔弱的女人來承擔,我只是替那些該死的男人做一些彌補罷了。」

    曾經,他的父親就是那些該死的男人之一,從小到大,他看見了母親的孤苦無依與寂寞,直到他的父親找到他們,認了他。

    「我不懂……」那些關他什麼事呢?

    「不懂也不要緊,那不是太重要的事……你的腳好了嗎?」

    「早好了。」說著,樓語凌在他面前漂亮的轉個圈,「你現在要帶我去舞廳跳舞都沒問題!」

    「不去舞廳,我想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哪兒?」可能是在堡裡悶太久了吧,一聽到他要帶她出去,她的眼神剎那間亮了起來。

    見到她頓時變得亮麗的神采,菲爾終是安了心,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去了就知道。」

    「你這是在討好我嗎?菲爾先生?」

    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菲爾把她從陽台里拉進屋內走下樓,「就算是吧,你開心就好。」

    手心傳來的溫熱讓她的心在一瞬間飛揚起來,她飛快的跟上他的腳步。

    「你開心就好。」

    這句話一再迴盪在她耳邊,窩心的抵過她這幾日對他的埋怨與相思。

    人去樓空,二樓的長廊顯得分外靜寂,此時,陽台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幽暗身影悄悄走出,深不見底的眸子藏著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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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闊無比的草原上,兩隻雪白的馬正悠閒地低頭吃著草,方纔的一陣翻山越嶺讓它們餓透了,馬嘴一碰上草便未曾再抬起頭來。

    樓語凌紅撲撲的臉上有著化不開的笑容,仰躺在碧綠色的草地上,天青地闊,眼眸穿透處儘是藍得毫無雜質的天空,像一塊有著最純淨色澤的絲綢輕柔的覆蓋著大地。

    風,吹得極柔,像個體貼溫柔愛人的愛撫,像身旁男人的笑容和吻……

    竟又想起早上的那個吻……她幽幽地一歎,眼前突地出現一張俊美的臉孔。

    「你在想什麼?臉都紅了。」躺在身旁的菲爾支起上半身好笑的看著她。

    她的表情很豐富,像雲,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純真自然得像是大地的女兒,大半的時候卻又高貴如皇室公主。

    很難說清汶樣的心動是不是可以天長地久,但至少他可以確定一點,從她第一次出現在眼前,他的目光便無法忽略她。

    「騎快馬跑了好幾公里的山路,臉當然會紅,這是正常的血液循環,你不知道嗎?」樓語凌沒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被他那雙深褐色的眼給當場逮到,羞惱的伸手推開他,翻身而起。

    手卻在下一秒被一隻大手扯住,想甩開,卻讓他握得更緊,讓她不由氣怒的回眸——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想躲開他,他為什麼就不配合一點呢?是他自己說他在乎他的妻子,現在他又在做什麼?

    「我喜歡你在草原中奔馳大笑的模樣,語凌。」語重心長,低柔的嗓音背後有著放不下的關心。

    「那是我喜歡騎馬,還有這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不是因為你。」是的,她喜歡這片草原,喜歡騎馬奔馳的快感,但卻因為有他的陪伴而讓她更加的快樂,只是,她不會承認,以免自取其辱。

    「不管是為了什麼,我希望你每一天都這樣快快樂樂的。」

    她深深的瞅著他,又恨又怨的瞅著他,「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你根本沒有權利來管我的每一天是如何過的!收起你虛偽的關心,我不需要!」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知道她喜歡什麼,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可以替她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但那又如何?那只會讓她越來越喜歡他,喜歡得只要一想起他有個妻子,有個深愛的女人心,,就會嘶嘶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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