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黎孅(黎奷)
當遍尋不著馬克的羽珍聽說找到牠時,她特地經過昭暐所住的大樓門口,看見那只害她害得很慘的賤狗,正爽翻的吃著大樓管理員提供的便當,她鐵青著一張臉,在盛夏的七月,沿路發抖走回自己的住處。
她發誓再也不要看見馬克那只賤狗!牠只會讓她變得不幸,她要離牠遠一點,同時也要離牠的主人很遠很遠--
而當昭暐大約在晚上八點回到住處,在大樓管理員那裡看見馬克時,不禁嚇了一跳。
「馬克,你怎麼跑出來的?」
「汪汪!」馬克開心的朝他跑來。
他住在十八樓,除非小偷會飛,否則不可能爬上去偷東西,而他沒再讓公司女同事幫他照顧馬克,因為後來他帶馬克去公園散步時,聽鄰居說,來幫他照顧馬克的小姐們都不處理牠的排泄物,一副嫌髒的表情,最後是羽珍看不過去去處理的,而且她們對羽珍的態度很惡劣,他捨不得讓她受這種委屈,所以他覺得處罰夠了,不再讓不相干的女人踏進他住處。
「馬克,羽珍呢?」
牠一臉無辜的表情,不知道的模樣。
「你該不會又枉顧我的警告,找羽珍麻煩吧?」昭暐在坐電梯的時候冷著臉質問馬克。
「嗚嗯∼∼」牠無辜地嗚咽。
「你最好沒騙我。」昭暐對牠還是很懷疑。
羽珍呢?她讓馬克出來,可她人呢?難道她記恨著馬克,所以想把牠遺棄?
「羽珍不是這種人。」他下意識的反駁。「可是她人呢?」這是昭暐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第十章
第二天昭暐一如以往的上班,在每個月例行的主管會議上,意外沒有看見掌管會計部的羽珍與會。
沒人知道她怎麼了,可郭嘉智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會一開就是四小時,把整個早上的時間都浪費掉了。
一開完會,他就拿起內線撥電話給今日不克上工的手下愛將。
「怎麼樣,好點沒?妳聲音比早上更小聲了,很不舒服嗎?」他聽到彼端氣虛的聲音,不禁皺眉。「妳到底看醫生了沒啊?聲音有氣無力的……什麼?!妳都病得這麼重了還不去看醫生……我待會去妳家找妳,帶妳去看醫生……跟我客氣什麼?
妳現在正需要人陪……好好好,乖,別哭了,哭了我會心疼……嗯嗯嗯,妳放心,我馬上趕到,我不會這麼壞心要重病的妳起床幫我開門,我跟昭暐拿妳家鑰匙順便還給妳,OK,待會見!」郭嘉智收了線,神情緊張。
散會後的昭暐沒有馬上離開,他瞪著表哥,一臉凶狠的表情。
「昭暐,把羽珍家的鑰匙給我吧!」話才說出口,郭嘉智立刻被一記右勾拳擊倒在地。
「媽的!你要我女人住處的鑰匙,你什麼意思?!」昭暐被惹毛了,毫無理智可言,直接以暴力表現他的憤怒。
「嘶,真痛--」從地上爬起,郭嘉智一手抹掉嘴角的血跡,沒有因為被打而生氣,反而咧開嘴笑。
還以為昭暐八風吹不動,不會把醋意表現出來呢,結果他今天小試一手,成果驚人!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郭嘉智笑著問。「留著前女友住處的鑰匙也不好,我正好要帶羽珍去看醫生,她病得很重,剛才聽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我順便把她的鑰匙帶過去,回來的時候會記得順道把你的鑰匙帶回來,放心!你們不需要見面,那太尷尬了!」才說完,一記左勾拳又揮來。「嘖……你沒練拳擊不是很久了嗎?怎麼還是那麼痛……」
「該死!她病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抓著表哥的衣領,昭暐失控咆哮。
「今天要開會啊!況且--」郭嘉智提醒著說。「你們不是分手了?」
「分你的頭!」昭暐臉色鐵青。「你明知道羽珍病了還敢給我開四小時的會?!這筆帳你等我跟你算,要是羽珍怎麼了,你看我怎麼對付你!」
「欸,你要去哪裡?要走之前把羽珍家鑰匙給我啊!」郭嘉智不怕死的對著怒氣沸騰的背影喊。
「你等著吧!我死都不會把羽珍住處的鑰匙交給任何一個男人!」昭暐的咆哮遠遠從走廊那一頭傳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郭嘉智才敢放聲大笑。
「哈哈哈……我看這下子全公司都聽見昭暐那男子氣概的咆哮了!羽珍吶,等妳養好病回來上班,可有趣嘍!」
另一方面--
昭暐神色緊張,以往總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看下出輕鬆,他一邊疾走向辦公室,一邊死命撥打羽珍的兩支手機和家用電話,手機打不通,她關機了,而家用電話卻直接轉進答錄機,讓他擔心得直罵髒話。
「該死!媽的!」
大家公認的好好先生,竟然會罵髒話!
完全無視經過他身旁的同事露出訝異的眼光,他管不了那麼多,走往自己的辦公室拿了鑰匙,直接蹺班。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車子開往回家的路上,將車子停在她所住的大樓門口,直接殺上樓。
一開門,他眉頭就皺了起來。
羽珍愛乾淨,不可能把家裡搞成這副鬼樣子,沙發上甚至還有爪子的痕跡,昭暐直接聯想到--
「馬克!」牠真是沒把他的話聽進耳朵,他要牠不准再找羽珍麻煩的。
只見眼前的十坪套房沒有多少傢俱是完整的,就連床也很慘,根本無法睡人,可那羽珍呢?
他定眼一看,才看見床旁角落有一個蜷曲的身形藏在睡袋裡,冷氣開得很強,要不是她那頭酒紅色鬈發落在睡袋外,他也不會發現她就睡在地上。
立刻關掉冷氣、掀開睡袋,看見她滿臉通紅、冒著冷汗,伸手摸她的額頭,隨即被她身上的熱度嚇了一跳。
「羽珍,醒醒!」心疼她病了還睡在這裡,昭暐的心都糾緊了。
「嗯……」羽珍迷迷糊糊的應了聲。「馬克……不要……我怕了你……」她昏睡的說著夢話,聽起來是個惡夢。
果然是馬克搞的鬼,回去一定給牠一頓排頭吃!昭暐咬牙切齒。
「羽珍,我帶妳去看醫生。」拉開睡袋,把她抱起來,發現她全身都濕透了,於是他心細的幫她換了件乾爽的衣服再帶她去醫院。
昭暐心急如焚,帶著羽珍直赴醫院急診室,羽珍則因為嚴重脫水昏睡,所以必須在醫院吊完點滴才能離開。
四個小時下來,昭暐一直守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不曾離開。
她睡得很沉,而且毫無醒來的跡象,他在得到醫生的首肯後,抱她回自己住處,那是在下午五點多的事了。
「汪汪汪汪!」
昭暐抱著羽珍進家門,就看見馬克搖尾巴叼著項圈跑出來,他不禁臉色一沉。
「吆嗚--」一見主人抱了羽珍回來,還用那種恐怖眼神瞪牠,馬克當下孬種的逃跑。
「知道要逃了吧?」昭暐冷笑,小心翼翼地將羽珍抱進房間裡放在床上,開了冷氣調到適當溫度,再為她換下身上汗濕的衣服後拉上薄被,仔細的照顧。
她燒退了,但仍很虛弱的昏睡,昭暐不禁擔心她一整天沒吃東西,加上病痛的折磨,怕她身體會弄壞。
想了想,她應該沒有這麼快就醒來,他走向馬克,嚴肅地交代,「給我好好照顧羽珍,要是我回來看見你再欺負她,馬克,你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的,對吧?」他獰笑。
「吆嗚--」牠知道錯了啦!
再三對馬克交代,不准趁他不在時欺負羽珍,昭暐才離開家,去附近超市買一些食材回來,打算做點營養的食物給羽珍醒來後吃。
睡夢中的她重複的作著一個夢,她夢見一場婚禮,新郎是昭暐,可新娘卻不是她,而是穿著新娘禮服的馬克!她拚命的對牧師說她不同意,想破壞那場恐怖的婚禮,而馬克下一刻就掙脫新娘禮服朝她撲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往她的頸子咬下去!她拚命的想從這可怕又愚蠢的夢醒來。
日本人說只有笨蛋才會在夏天感冒,而她就是那個笨蛋,竟然在夏天染上流行性感冒,嚴重得全身無力只想睡,還作那種很蠢的夢!慘的是她被那個蠢夢嚇到了。
羽珍掙扎著,慢慢的恢復意識,而當她睜開眼睛,馬上被距離自己臉只有三公分的狗臉嚇得不敢動,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不要咬我……」她沙啞地求饒。
馬克討好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鼻尖,裝乖的討好她,希望她幫牠在主人面前美言幾句,不要用殘忍的手段對付牠。
沒想到這平常都能博得羽珍哈哈大笑的舉止,並沒有引來她的笑容,反而讓她嚇得哭了出來。
「馬克走開!不要咬我……」羽珍以瘖啞的聲音哭喊著,沒有力氣伸手揮開牠,只有拚命的哭,叫牠不要靠近。
看她一直哭,馬克無辜的偏頭。
牠沒有搞怪啊!她怎麼哭了呢?
慘了,主人回來會不會誤會啊?這次牠是真的沒有欺負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