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沈韋
她來到他的病房後,驀然驚覺自己太過魯莽,她忘了他的家人也會守候在病房內,她的出現,會不會太過突然?
「若凝小姐,請過來,我大哥一定等妳很久了。」衛少陽看出她的不安,將她牽到衛少澤床邊,可不許她來個臨陣脫逃。
他腦筋轉得飛快,想起大哥曾說過已有意中人,看來大哥口中的意中人肯定就是眼前這位古典美人。
柴若凝感覺到衛家人的視線,她害羞的來到衛少澤床邊,衛少陽已不容拒絕的將她的小手帶入衛少澤的大掌中。
緊握著他溫暖的大掌,懸掛在心中的大石這才安然放下,她露出欣慰的笑容,美眸半刻也無法自他身上移開。
緊握的雙手凝聚了所有人的視線,衛家所有人都瞪著她右手腕的手煉瞧,那手煉代表的意義已無聲傳達給所有人。
「真是太好了!」衛夫人感動得直拭淚。本以為少澤將要孤獨終老,結果他這一受傷,真命天女便出現,她開心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別哭了。」衛長風輕攬著妻子的肩安慰。
「若凝,見過我的爸媽、兩個弟弟和弟妹。」衛少澤將她正式介紹給全家人認識。
柴若凝有禮的跟大家問候打招呼,問候問深恐自己表現不好,無法給衛家人良好印象。
衛家兩老對她的表現是滿意得直頷首,對於兒子的選擇,他們不再堅持己見,因為不論他們怎麼堅持,兒子終是會選擇自己所愛,既然如此,何不就大大方方的支持呢?
這是他們這些年來的心得,再加上從前就認定少澤極可能會不婚,現下他有了對象,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敢挑剔。
所以柴若凝是他們最滿意的媳婦兒了,他們樂見少澤選擇了好對象。
和他們打招呼時,柴若凝意外發現衛少澤的兩個弟妹身上都戴有眼熟的飾品,花藜的是項鏈,苗紫籐則是耳環,那精緻的手工與耀眼的海水藍寶石,竟和她右腕上的手煉似出自於同一名家設計。
她驚訝的看看右手腕的手煉,再看看衛少澤。
衛少澤輕鬆的朝她眨眨眼,故意不點破。
「大哥,未來的大嫂該不會不曉得手煉所代表的意義吧?」衛少商發現問題,好笑問道。
「我猜大哥一定沒告訴未來的大嫂,二哥,你瞧,未來的大嫂還滿臉疑問呢!」衛少陽皮皮搭腔。
衛少商挑了挑眉,以表贊同。
「我想大哥是要找適當的時機跟大嫂說的。」花藜不忍見衛少澤被兩兄弟調侃,跳出來幫腔。
「是啊!」苗紫籐警告性的看了丈夫一眼,要他別玩得太過火,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假如未來的大嫂被他嚇跑了,看他怎麼賠大哥!
「時間晚了,既然少澤沒大礙,我們就先回家去吧。」衛長風也不許少陽搞破壞,下令清場,將時間、空間留給小倆口。
於是在短短的三分鐘內,所有人都離開了,讓他們小倆口好好聚聚。
待他們離去後,柴若凝這才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不捨的輕撫過他的發,完全不敢碰觸到他額際的傷口。
「你嚇死我了。」她哽咽道。
「對不起。」衛少澤執起她的手親吻,低喃著抱歉。
「怎麼會這樣?是誰想要傷害你?」她無法原諒意圖傷害他的人,他在電話中僅簡略說他出了車禍,可在來到醫院外時,她聽見記者耳語,說他是遭人企圖謀殺,聽得她一顆心整個揪擰在一塊兒。
她是不曉得他工作上的事,可她知道他不是個把事情做盡、做絕之人,怎麼會有人對他這般仇視,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別難過,我沒事的。」衛少澤只是不斷的安慰她。
「你知道對方是誰?」她的心底打了個突,若非已經知曉對方的身份,他不會這樣安慰她,而是會回她說,他也不曉得對方的身份。
衛少澤沈默了。
是的,在他進醫院後,猛地想起曾經在哪兒見過那輛白色的TOYOTA,他甚至期望對方不是他猜想的那個人,可是直覺卻告訴他,應該就是那人沒錯。
他已將心庭的疑慮透露給警方,至於是不是那人,警方會給他個答案的。
「為什麼不說話?難不成我也認識?」他的朋友她認識的不多,如果是姬不認識的,他大可直接說出來,他不肯說,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她也認識對方。
那人究竟是誰?為何會做出這麼陰狠的事來?
「若凝,妳別想那麼多,連警方都還沒抓到人,我怎麼能確定是誰做的?」他試著對她輕鬆一笑。
柴若凝的心情卻感到萬分沉重,他的隱瞞無法使她放鬆,她神色黯然地猜想著可能的人選。
排除許多人,唯一剩下的即是張志仁!
但有可能是他嗎?他會有如此瘋狂的行徑嗎?
她沒忘,先前他衝入她的工作室時臉上瘋狂的表情,再加上夏小露說他消失已久,不免會猜想在這段消失的期間內,他極有可能是在策劃傷害少澤的事。
「別想那麼多,開心一點。」他撫著她的發,明白她也猜到是誰做的了。
「我不希望是他這麼對你。」她難過地低道。
「不會的。」衛少澤笑著安慰她,他們心底都明白,若是張志仁所為,他們也不會覺得意外。
「還疼不疼?」她輕問。
「不疼了,一點小傷而已,不用為我擔心。」幸好鈑金夠硬,不然他就不會只受了這麼點小傷。
「你受了傷,我怎麼會不擔心呢?」她輕輕一歎,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若凝,妳想不想知道為何少商、少陽他們見到妳,就會認定妳是我未來的妻子?」衛少澤刻意移轉她的注意力,以無比輕快的語氣問道。
明白他不想讓她難受,才會轉移話題,她配合反問:「為什麼?」
「因為妳手上的手煉。」
「我發現了,你的兩個弟妹身上都有和我相似的飾品,一個是項鏈,一個是耳環,伯母的則是戒指,感覺上好像是一整套。」他不提,她倒是忘了。
「嗯,這的確是一整套,這套首飾是我祖母傳給我們的,她說過,當我們遇見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時,就將她的首飾送給對方配戴,當作是她送給孫媳婦兒的見面禮,所以我們三兄弟各持一樣,當他們見到妳右手腕配戴的手煉時,馬上明白我已經認定妳了。」衛少澤再次執起她的右手親吻。
她含著淚問:「假如我不肯嫁給你呢?」原來在她尚未認定他之前,他便已經認定她了。
他好傻,直接將這麼貴重的手煉送給她,還騙她是剛好看見,覺得很適合她才送她,也不跟她明說其中意義,萬一她不小心弄丟了怎麼辦?
可她也明白他不言明的原因,倘若他當時明說了,她鐵定會不敢收下,因為太貴重了,也因為意義重大,再加上當時並沒那麼確定:而現在,她已經認定他了,戴著這條手煉,不至於覺得是個沉重的負擔,反而覺得萬分甜蜜。
「沒有關係,我願意等,等妳愛上我、認定我的那天到來,不管多久,我都會等。」衛少澤對她就是執著,當他認定了她之後,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女子,他的眼、他的心,僅容得下她。
「傻瓜。」她輕斥,可臉上寫滿的是喜悅。
「我只為妳一人癡癡傻傻。」他傾身,唇點上她的朱唇。
「小心你的傷……」芳馨的氣息在他的唇邊輕喘,怕他會不小心扯到傷口。
他戲謔笑道:「受傷的是我的額頭,不是我的唇,所以不礙事。」他的傷,對他的吻絲毫構成不了問題。
「貧嘴。」見他能開玩笑,甚至是朝她做出色迷迷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傷真的不礙事。
只是他額際泛血的紗布礙眼得很,她傻氣的希望她能擁有一身魔法,可以使他的傷馬上痊癒。
「只對妳一人。」他低喃。
柴若凝揚唇一笑,將他扶躺在床上,要他安分點,別再妄想偷香。「你好好睡一覺。」
「若凝,妳不用陪我,回去休息吧。」他捨不得她留在醫院照顧他。
「不,我要留在這裡,不許你趕我。」她搖頭拒絕,打定主意非要留下不可。
「若凝……」她要留下陪他,他很高興,可偏偏就是不忍心讓她睡在一旁的小床上,再怎麼說,睡在醫院總沒睡在家裡舒服,他怎麼捨得。
「好了,你快些休息,我心意已決,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留在你身邊,不論是現在或者將來,你的身邊一定有我。」既然他已送她視為妻子象徵的手煉,她也禮尚往來,言明她的決定--這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決定與他攜手共度,她的生命中再也缺少不了他。
衛少澤聽出她言下之意,激動地將她緊緊抱住。
「若凝,我愛妳!我愛妳!」他拚命訴說愛意,拚命傳達給她。
他衛少澤何其有幸,終於贏得她的心,守候這麼多年,是值得的,她的眼已經停留在他身上,不會再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