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朱映徽
第一章
砰！砰！砰！
咚！咚！咚！
敲敲打打的聲音，不絕於耳，這已經是連續第七天了。
鳳寧寧佇立在自家庭院裡，看著幾名壯丁正忙碌地整修她和娘的住家。
眼看整個工程快要告一個段落，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不禁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嫣紅的唇兒也噙著一抹愉悅的微笑，那抹笑靨讓她俏麗的臉蛋顯得更加甜美了。
「太好了！看來再過不了幾天就會完工了。」
她們鳳家原本只是小康之家，住處不大不小，稱不上氣派豪華，但是近半年來開始一部分一部分地進行整修，原本有些老舊的屋子逐漸變得煥然一新，也逐漸有大戶人家的樣子出現了。
這一切的轉變，全是從半年前她接下娘的工作開始。
由於爹早逝，娘為了討生活當起了媒婆，「業績」尚可，母女倆全憑媒人禮來過活，雖然並不富裕，但是至少能夠三餐溫飽。
可或許是年紀大了，再加上經常東奔西跑、勞心勞力的，半年前娘終於累壞了，生了一場大病，躺在床上休養了好一段日子。
那時候，她們母女倆慌極了，因為娘的媒人禮是她們唯一的收入來源，而娘這一病，她們的生計也立刻浮現危機。
為了避免斷炊的悲慘日子真的發生，鳳寧寧毅然決然地作出了決定－－她要接手娘的「事業」。
一開始娘相當反對，不希望她出去拋頭露面，也怕年輕的她做不來，但是再多的堅持，也敵不過逐漸短缺的米糧。
為了不讓她們母女倆陷入挨餓的苦日子，再加上她不斷的「爭取」，娘總算是點頭答應了。
她第一次小試身手，是幫城北的李大牛去向城南的吳小春提親，結果異常的順利，不到半個時辰就搞定談妥，順利賺進了她人生中第一筆媒人禮。
原本鳳寧寧以為那次只是自己運氣好，可想不到接下來的幾筆委託都同樣的順利，接二連三的進帳，讓她的「業績」好得不得了。
認真分析她的成功，除了甜美討喜的外貌之外，機靈的反應和說得天花亂墜的口才，也是她成功的要素。
隨著她的「名氣」逐漸傳開來，她簡直快成了城裡媒婆的第一把交椅，指定要她說媒的「委託案件」都從城東排到城西去了！
這樣意料之外的發展，讓她的日子變得十分忙碌，最重要的媒人禮自然也不斷地入手，而她們鳳家的生活也逐漸富裕了起來。
經過兩個月悉心的照料與休養，娘的病痊癒了，打算要「重操舊業」，這會兒卻變成了她極力反對。
不是她想要跟娘「搶生意」，而是既然她的業績這麼好，她也不討厭這樣的工作，何不就讓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娘好好休息，享享福呢？
「呵呵，我看我是天生的紅娘命，要不然這一行怎麼會走得這麼順遂呢？」鳳寧寧笑嘻嘻地說。
自從「入行」以來，她始終拒絕接受「媒婆」這個字眼，因為在一般人的印象當中，媒婆不都是頭上別了朵大紅花，手裡捏了條大紅帕子，一邊甩呀甩的，一邊喳呼個不停？
噫∼∼光是想像自己變成那個模樣，鳳寧寧就快起雞皮疙瘩了！她才不要變成那個樣子咧！
再說啦，她今年不過才芳齡十八，喊她媒「婆」未免也太老了點兒，所以嘍，她都堅稱自己是「紅娘」，雖然娘老愛笑她－－紅娘跟媒婆意思不是一樣？
鳳寧寧笑了笑，看著逐漸變得氣派豪華的家，心情愉悅極了，她相信她一定能夠妥善地照顧好娘和自己的。
「下一步……嗯，應該可以著手來弄弄庭院了。」
上回她為了說媒去了城西的朱員外家，見到朱家的庭院弄得十分漂亮，假山池泉、意境優美，她光看一眼就覺得喜歡得緊。
她家中的庭院雖然不大，但是如果也能弄假山池泉，再多栽些花草樹木，看起來應該也不錯才是。
望著此刻有些簡陋的庭院，想像著不久的將來會變得綠意盎然的模樣，鳳寧寧就覺得開心極了。
「小姐！小姐！」丫鬟杏兒跑來喊她。
「怎麼了？」
杏兒是她在成為「專職紅娘」之後，找來照顧娘的丫鬟。
「東方家派人來傳訊，說是東方老夫人要請小姐過去。」杏兒說道。
「喔？有說為什麼找我嗎？」
「這倒是沒有，來的人只說東方老夫人有要事找小姐商議。」
「嗯，我知道了。」鳳寧寧心裡已有了個底。
找她這個紅娘商談要事，不外就是要她幫忙牽牽紅線，這對她來說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了。
「東方家？嗯，真是太好了！」鳳寧寧的紅唇愉悅地揚起。
想那東方家可是家財萬貫的富商巨賈，唯一正值適婚年紀的就只有當家的東方勻澈。
她雖沒見過那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男子，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商業霸主，若是幫他牽成了紅線，想必東方家給的媒人禮不會太寒酸。
嘻嘻，太棒了！看來擁有一座假山池泉的庭園離她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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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寧踩著輕快的腳步，一路心情極佳地來到東方家。
一踏進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她的眼睛就立刻亮了起來，甚至差點忍不住發出讚歎的低呼聲。
好豪華的府邸呀！真不愧是富甲一方的霸主，整幢宅院不僅寬敞，更是華麗氣派，處處可見工匠的精雕細琢。
鳳寧寧望著眼前的雕樑畫棟，心裡不禁猜想這裡隨便幾根柱子的造價，恐怕就足以蓋一幢平凡老百姓的小屋了。
「真是不簡單……」她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聲讚歎。
與眼前這幢豪華的府邸相較之下，她和娘所住的房子雖然已經過整修，卻仍顯得簡陋，而未裝修之前的模樣簡直是「不堪入目」了。
鳳寧寧眨著眼，驚歎地望著東方家的庭園，並忍不住在心中勾勒出將眼前這片景致搬到自家庭院的樣子－－當然是縮小了好幾倍之後的模樣。
加油！她在心裡替自己打氣，相信以她目前的業績來看，應該要不了太久就能實現夢想了。
「鳳姑娘？鳳姑娘？」東方家總管元伯的輕喚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呃？怎麼了？」
「這邊請，咱們家老夫人已經在大廳恭候多時了。」元伯客氣地說道，並沒有多嘴地詢問她剛才為什麼發愣。
「喔，好的。」
鳳寧寧回過神來，隨著總管來到大廳，一名年近六旬的老婦人果然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想必眼前這就是東方老夫人了，她雖然沒有誇張地穿金戴玉，活像個行動首飾盒，但是從那一身上等質料的衣裳以及她老人家雍容華貴的氣質，仍可準確地猜出她的身份。
「鳳姑娘嗎？來來，別一直站著，快點坐下來吧！」東方老夫人熱情地招呼著鳳寧寧。
「多謝老夫人。」
「甭客氣，春喜，快去幫鳳姑娘倒茶。」
「是。」
那名叫做春喜的丫鬟立刻恭敬地替鳳寧寧倒了杯熱茶。鳳寧寧輕啜了口，忍不住在心裡讚了聲好。
雖然她對於茶葉並沒有太深的研究，但是那入喉時異常清香甘美的滋味，不必猜也知道必定是由昂貴的上等茶葉所沖泡而成的。
唉，有錢人真好，凡事都能極盡享受，舒服得不得了。
「今天老夫人找寧寧過來，是有事情需要寧寧效勞的嗎？」鳳寧寧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問。
「是啊！誰不知道鳳姑娘是城裡頭業績一流的紅娘，這半年來經由妳促成的好姻緣不計其數。」
「老夫人過獎了。」鳳寧寧謙虛地笑笑。
「不，這是事實，我可沒半點兒誇大。這次我請妳過來，自然也是想藉助妳的幫忙，促成一段好姻緣。」
「請問對象是哪位呢？」
「是我的孫兒，東方勻澈。」
果然就是東方勻澈！不過，鳳寧寧的心裡不禁浮上一抹疑惑。
想那東方勻澈可是富甲一方的霸主，雖然她從沒見過他本人，不知道他是何模樣，但是光憑他們東方家的家世，就應該會有許多女子想要成為他的妻子，怎麼還需要她來牽紅線呢？
難道說……東方勻澈長得其貌不揚？還是身體上有什麼缺陷？
鳳寧寧的心裡雖然充滿疑惑，卻也沒蠢到直接詢問東方老夫人，畢竟若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問出這個問題豈不是很尷尬嗎？不過即使不問，在她的心裡也已經將東方勻澈和長相醜怪並身患隱疾的可憐人畫上等號了。
若真是這樣，那事情可能就有點棘手了。不過看在東方家富可敵國的分上，應該還是會有人願意嫁進來享受榮華富貴才是。
看在事情還有轉圜的機會，再想到以東方家驚人的財力，屆時給她的媒人禮必定相當豐厚，鳳寧寧便決定不輕易放棄這樁請托。
「就不知道老夫人屬意哪家的女子來當東方家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