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辛蕙
「藏頤,快過來幫我。」她坐到梳妝台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應該穿多一些。」
「為了終身幸福,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藏頤,你來幫我化妝。」她拉著藏頤坐下來,將化妝品一古腦全放到他面前。
「我不會。」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反正照你所想的,想怎麼塗就怎麼塗!就好比……把我當作一張畫紙,七彩顏料任你妝點。」
藏頤拿起她遞給他的粉撲,手足無措。
「只剩七分鐘,你的手腳要利落一些。」她拍拍粉嫩的面頰鼓勵他動手。
藏頤輕手輕足地將粉在她臉上拍打,她則在一旁不斷地催促他。
「乾脆用手好了。」桑朵鷹搶下他的粉撲。
藏頤對化妝壓根沒碰過,她說什麼是什麼。當他的手輕觸到她滑嫩的肌膚時,心田突生一股難以言喻的騷動,使他怔愣住。
「快呀!」桑朵鷹依舊催促著。
藏頤回神過來,撇開那股奇妙的感覺。
為她點上最後的口紅,那股騷動又返回他心中,久久不能乎息。她的唇有如初陽下的玫瑰,鮮艷欲滴又豐潤,魅惑著每個看過它的人欲一親芳澤,難怪池胥儒會強硬地逼她就範,池胥儒的控制能力太差了,而他的克制力遠勝過池胥儒。
「好了。」藏頤道。
桑朵鷹很期待地湊到鏡子前瞧,這一瞧,她卻怔愣住了。這張明艷動人,秀麗出塵的臉蛋竟是她的?不,這不是她想要的桑朵鷹,她是要一個被生手畫壞的樣子啊!但是,不得不承認鏡中的女孩真是迷人啊!
「時間到了。」藏頤道。
她又怔了怔,不可以,她這個樣子去見人,肯定把向華侖迷得分不出東南西北,這有違她的本意。
「藏頤,你的畫功真是爛透了,我要是端著這張臉去見人,我的終身——」
「朵鷹,好了嗎?」桑學任敲也不敲地進門來,見到女兒美麗得不可方物,整個人笑咧了嘴,「乖女兒,老爹以你為榮。」
桑朵鷹動不了手腳了,只好責備地瞪著藏頤,走過他身邊還丟了句:「會被你害死。」
「朵鷹,等一會可別耍花樣,老爹會看著,要是有個差池,有人可能要當天做客當天被趕出門哦。」桑學任狡猾地在她耳畔叮嚀。
桑朵鷹有時真的很討厭有這種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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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華侖的一雙欣賞的眼睛自始至終沒離開過她,就算他有許多女性朋友,卻沒有一位如她一般出色。
桑朵鷹暗自白了向華侖好幾眼,他色迷迷的豬眸盯著她,恨不得撕裂她人腹,一隻手還若有似無地搓著,好像要將她算計似的。男人都那麼討人厭嗎?她降了聲,眼睛調到藏頤木雕似的表情上,她寧願色迷迷凝望她的人是藏頤,那起碼不會令人生厭。但是,她不禁要懷疑——藏頤是男人嗎?為什麼對她沒心動過?
她埋怨的目光令藏頤不解,或許她是因為他化妝的技巧太爛而生氣吧!
「哈啾!」桑朵鷹的一個噴嚏打斷老爹辟里啪啦的成串推薦辭,她未曾見過老爹這麼巴結人家,她看不下去了,所幸生理反應出心裡的想法。
她信手抽張面紙當場就表演著擰鼻涕的功夫,一個射籃便命中垃圾靶心。
「朵鷹,你太失禮了。」桑學任輕斥,他可不想讓一個好女婿跑了。
「不扔掉難道要等著兩行鼻涕流到我嘴裡嗎?」她無所謂地道。
「朵鷹!」
向華侖突然起身將脫去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溫和又紳士地道:「小心著涼了。」
她著實愣了下,她的不耐煩、如坐針氈他不會看不到,但他卻假裝沒看到,虛偽!
桑學任看得可高興,向華侖是個懂體貼包容的男人,以後女兒的幸福無虞啦!
「華侖,朵鷹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從小都是我在為她忙東忙西,養成她驕縱的個性,要是有個人能為我分擔,我的頭也不會搞得兩個大了。」桑學任故作唉聲歎氣,托付之意卻明示在言談中。
「桑伯父,您放心,會有人為您分憂解勞的。」向華侖點明了自己的意思。
今日前來全因父親和桑氏企業有密不可分的生意往來,他並不看好桑朵鷹,覺得一個才二十歲、父親卻極力促銷的女孩絕對有缺陷或隱疾,否則依桑家的財勢權勢,桑朵鷹的身價只會水漲船高。
但今日一見,才慶幸自己撿了個寶,她不矯情、靈秀淘氣,最重要的是她並沒有因為他是才俊而極力攀附,他喜歡挑戰未知的結果。
「華侖真懂事,不久的將來,向氏企業會在你的手上更加發揚光大。」桑學任笑呵呵地說。
「桑小姐還沒有用餐吧?」向華侖露出潔白皓齒。
「現在不過才幾點。」桑朵鷹咕噥著,天色都還未見昏暗呢!
「今晚我家大廚請假,晚上我們父女倆可要到外頭覓食去,我這老頭隨意就好,就不曉得朵鷹她吃不吃得慣。」桑學任有心成全向華侖的用心。
「不如今晚由晚輩請伯父和桑小姐到餐廳用餐,我很想和桑小姐多多認識。」他直言不諱他的好感。
「那再好不過了,可是我一把懶骨頭懶得出門,要是你們能幫我打包回來,我就感激不盡了。」
「伯父別這麼說。那麼,桑小姐,我們走吧!」向華侖氣度翩然地伸手扶起佳人,但佳人可不領情。
「我也是懶骨頭。」桑朵鷹坐著不動:
「我有車。」向華侖笑道:
「朵鷹,別任性妄為,否則有人會遭池魚之殃哦!」桑學任意指藏頤。
老爹怎麼老是幫外人不幫女兒?她不情願地站起身走近藏頤,「他是我的保鏢,所以他也一起去。」她的目光調向老爹,表示她不容退讓的決心。
「桑小姐,我在武術方面略知一二,絕對不會令你陷入危險。」向華侖自信有一身好功夫,雖不曾實際派上用場,但他相當自負地以為對付歹徒不就這麼一回事。
「華侖,你別誤會,朵鷹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藏頤是她的私人保鏢,帶著總是多層安全。你們早去早回,天色一暗就立刻回來,否則我肚子可會餓壞、」桑學任避重就輕地要求,女兒恐懼黑夜的問題不用急著說。
「伯父管教得真嚴厲,不過請您放心,用完餐後我會立刻送桑小姐回家。」
第六章
這家餐廳有別於其他的,它的地點偏離市區,介於郊區的邊緣。餐廳是獨棟矗立,一眼望去,兩旁的參天古樹緊護著餐廳,在接近黃昏的時刻,看來顯得陰側側如吸血鬼的城堡。
「我們就是要在這間鬼城吃飯?」桑朵鷹提出質疑。
「你應該是個酷愛冒險又熱愛驚奇的女孩吧?」向華侖信心滿滿地提出自己觀察到的結論。
「一眼就被你看出來了,那我還有什麼可以隱藏的?」跟這種人在一起挺恐怖的。
「所以我挑了間特異獨行的餐館,包準你會印象深刻。」他領著他們進入餐廳。
迎面而來的侍者竟都穿著古裝,週遭的擺飾和木製的餐桌椅讓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甚至還擺著類似古董的東西,她不禁好奇地湊近一瞧。
「這陶瓷可是真的?」她輕碰那只古董。
「這是明朝的東西。」向華侖賣弄著對古董的認知。
「這是仿明朝制的。雖然仿工精緻細膩,甚至連這角落有部分遺落的彩繪也仿出來,不過畢竟是贗品,和真品仍有差距。」藏頤解說著,這陶瓷花瓶本來有一對,在明朝時他曾見過一回,對此對花瓶印象頗深。
向華侖臉色鐵青,這明明是真品啊!
「到底誰說的才是正確的?」桑朵鷹問。
「我確定它是真的。」向華侖偏偏不信邪。
「這是贗品。」藏頤道,事實勝於雄辯。
「你是識貨人。」一個丰姿綽約的女人走來,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溫柔地笑著。
「甄弦,你來得正好,我記得你的店是不擺假貨的,但是今天來了一個善於狡辯的人,你對店裡所付出的心血在他眼底竟是廉價物。」向華侖義憤填膺地說。
「華侖,這是你不對,我說的識貨人是這位……先生。」甄弦閱人無數,從沒見過像藏頤那麼冷凝的男人,「上回有一家子的人到餐廳來,小孩子太頑皮將價值數百萬的古董砸了,為了防範再發生悲劇,於是這店裡的古董被我大量換血,絕大部分是贗品,真品不是被我冰封起來就是放置在最高層的地方。」
「這……」向華侖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藏頤,沒想到你對古董有這番研究,現在沒人敢瞧不起你了。我們找個位置坐下來吧。」
桑朵鷹拉著藏頤找到位置,甄弦笑看她的天真可愛。
「沒想到來這裡漏了那麼大的氣。」向華侖搖頭說。
「那個男人來頭不簡單。」這是甄純觀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