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葉湘
如今寶山因公遠赴美洲上任,而棋門易主,默許她所有作為,她當然不願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何紡雲有一點點的錯,那麼下場絕對不輕鬆。
「阿姨,我真的沒有。」忍著手臂上傳來的巨痛,紡雲不敢反抗,只能呆立在原處任葉馨香不斷的加重力道,口裡還細聲的喊冤。
「還敢說謊。」葉馨香的聲音拔高,猛地放開自己的力道,然後隨手撿了根枯樹枝,用盡力氣的往她身上抽去。「我今天要是不好好的教訓你,只怕老爺回來會責怪我不盡心教導,讓他的寶貝孤女變成滿嘴謊言的婊子。」
提到了唐寶山,那股巨大的恩澤讓紡雲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任由那手指粗的樹枝無情的朝她身上襲來,一下又一下無情的擊打,縱使她使盡全身的力氣維持著自己的尊嚴,但是那陣陣巨熱的疼痛還是將她所有的氣力抽離,失去支撐的她,只能無力的趴倒在地。
但是葉馨香還是不肯收手,不管紡雲已經趴倒在地,恍若紡雲是她的仇人一般,使盡了力拚命的狂打,打紅了雙眼。
「還不認錯!」終於,葉馨香的手打軟了,她雖然停下手,但是含恨的雙眼依然不離紡雲趴倒在地的身子。
「我沒有……」紡雲無力的呢喃出自己的無辜,不因渾身火燒似的—疼痛而屈服。「我真的沒有!」
「好,你倒是挺硬氣的。」葉馨香最恨的就是她這副死樣子,於是氣血再次上湧,大聲呼喝著遠遠站在車庫邊的司機。「小王,你給我過來。」
躺在地上的紡雲,知道這次又不免是一陣暗無天日的日子懲罰。她真的不懂,為什麼阿姨總是這麼的恨她,明明不是她做錯的事,硬是要栽在她的身上。
曾經好幾次,她想要逃離,可是未滿十八歲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但是如今眼看著阿姨的責打一次比一次凶狠,她心知這兒再侍也沒有多久,這次的責罰結束之後,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夫人,有什麼吩咐?」小王恭敬詢問著葉馨香,但掃向紡雲的眼神則多了一絲的憐憫。
「把這個小孤女給我關到房間裡去,她不認錯之前,不准拿東西給她吃,也不准拿水給她喝。」
葉馨香這次是鐵了心要紡雲在自己面前卸盡尊嚴,所以顧不得她已經重傷在身,仍是努力的折騰著她虛弱的身軀。
「夫人,這不太好吧!」小王斗膽進言,心疼的瞥了一眼顯然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紡雲。
為了一個不值殘的花瓶,紡雲已經被打成了這樣,更何況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個花瓶明明是小姐打破的,跟紡雲一點關係都沒有。
因為自從老爺走了以後,紡雲壓根就不能隨意進出主屋,房間更是讓夫人硬從主屋搬到車庫上的閣樓,怎麼可能會去打破花瓶呢?
「有什麼不好的?我不過是代老爺教訓、教訓這個死丫頭。」葉馨香狠眼一瞪,理直氣壯的說道。「還不快去,工作不想要了嗎?」
「夫人……」小王還想再說什麼,可是想到家中嗷嗷侍哺的兒女,也只有硬著頭皮走向趴在地上的紡雲。
小王低下頭,為難的看著微睜雙眼的紡雲,心中的罪惡感讓他硬是無法執行葉馨香的命令。「紡雲,我……」
「沒關係……」紡雲困難的說道,渾身的疼痛讓她說話的聲音恍若低喃。「照阿姨的話去做吧!
我不會連累你。」
紡雲心知肚明,阿姨這次是不可能會輕饒她的,她壓根不怪小王,要怪就怪自己的心意,她怕自己離開會讓唐叔叔擔心,又會讓健司哥哥找不到她,否則她早就離開了。
小王聞言,只好輕手輕腳的攙起無力的紡害,盡力的避免再次弄疼她的傷口,可是遍佈全身的傷痕,還是讓她禁不住呻吟出聲。
「現在認錯的話,還來得及。」葉馨香愉快的在旁邊看著她痛苦的表情,長年以來無法宣洩的恨意絡於找到出口。
「不是我。」紡雲抬頭直視著葉馨香的臉,拚命的集中精神大聲的再次否認她毫無道理的栽贓。
對紡雲來說尊嚴比什麼都來得重要,若是為了求饒而失去尊嚴,對不起的是含辛茹苦將她養大的母親。
「好吧!」紡雲的倔強再次激起葉馨香的怒意,她雙眼恨意進發。「那就好好的去給我反省、反省吧!」
「紡雲……」小王看著眼前的勢態,忍不住想要勸解紡雲一爭時之氣總好過虐待自己的身子。
「沒關係!」紡雲制止住他的話,堅定的邁開虛弱的步伐,並且對他說道:「我們走吧!」
「唉!」小王低歎了一口氣。老爺在的時候,紡雲的生活像是個小姐,而老爺剛赴美上任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樣的對待已經是第幾回了?
可憐喔!若不是身為下人沒有說話的餘地,他還真想要叫紡雲離開唐家,有手有腳的她至少不會在外面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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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躍夜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到底演的是什麼劇碼?
現代灰姑娘嗎。那個老女人活胎脫就像是個壞心眼的後母,而何紡雲就像是故事裡那個受盡折磨的小可憐仙杜拉。
本來他隱身樹後,只是想要暗地裡觀察何紡雲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沒有想到竟讓他看到這一幕。
其實,當那個女人的棍棒第一次落在何紡雲的身上時,他就想要出聲了,可是何紡雲臉上那股倔強的氣息拖住他的腳步。
沒有英雄救美,是因為在他的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好奇的情緒,想要看看何紡雲到底能撐到什麼地步。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外表嬌小的何紡雲,竟然會硬氣到這個地步,讓他不知道該嘲笑她的愚笨,還是該讚賞她的骨氣。
龍躍夜搖搖頭,壞心眼地看完整齣戲,終於想起好友的托付,俐落的自樹後閃身,躍過半個人高的鐵門。
「等一下。」龍躍夜杳無聲息的欺到葉馨香的身邊,猛然的大喝出聲。
被嚇了一大跳的葉馨香迅速的轉身,想看看在自個家裡還有誰敢對她這樣斥喝。
沒有想到映人眼簾的竟是一張冷得可以結成冰的臉孔,深刻的五官裡寫滿肅殺的氣息,但卻非常的陌生。
而攙著紡雲的小王,也忍不住因為那股氣勢而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兩人,完全不知所措。
「你是誰?」葉馨香撫著胸口,想穩定自己瘋狂的心跳,可是卻仍忍不住的後退一大步。
「我是誰你不用管,但是那個女孩我要了。」
龍躍夜狂妄的說道,宛如睥睨凡間的神祇。
聞言,紡雲驚訝的抬起頭來。她不記得在自己短短未滿十八年的生命中,除了健司哥哥之外,還認識像他這樣具備王者氣質般的人物。
「你憑什麼?」一向高高在上的葉馨香也被激怒,忍住心頭的害怕,拔高語調尖銳的質疑著。
不知龍躍夜是不願答,還是不屑答,他只是逕自走向紡雲,伸手自小王的手上接過她嬌小的身軀。
意識到她漸形虛弱的氣息,龍躍夜不耐的打橫抱起了她,本來對女人他是不可能這樣體貼的,可是看在她是司所托付的份上,他可以為她例外。
「你是誰?」紡雲虛弱的問道,雖然沒有力氣掙扎出這個陌生又有些溫暖的懷抱,但是她雙眼中仍寫滿了堅持。「我不記得我認識你。」
「你是不認識我,可是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不知道是因為她散發出來的堅強氣質,還是因為她虛弱的氣息,從來不願費言解釋的龍躍夜,破天荒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朋友?!我們可能有共同的朋友嗎?」能當他的朋友想必不凡吧!
紡雲的眉頭打了個結,腦海裡不斷思索著自己的朋友中可董這樣不凡的人物。
但是當她絞盡腦汁,卻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時;龍躍夜冷凝的聲音再次竄進她的腦海之中,打斷了她的思緒。
「走吧!」這次龍躍夜倒沒有再次回答她的問題,邁開步伐,他挑釁的看向還在雞貓子鬼叫的葉馨香。
「你不准帶走她。」葉馨香氣得雙臂一張,忘了自己的恐懼,擋在龍躍夜的身前。「她是唐家的人,你憑什麼帶走她?」
「我做事向來只憑我高興,更何況她姓何並不姓唐。」龍躍夜的唇角勾起冷冷的一笑,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你以為你擋得住我?」
聽到他狂妄的回答,紡雲下意識的想要和他走,直覺他會保護她,可是腦海中卻浮現唐寶山和陸健司的身影,一陣不捨又抹殺了她想離開的渴望。
他們已是她僅存的親人,生怕他們會我不到她的擔憂,讓她凝聚起所剩不多的力氣抗拒著。「我不能跟你走,你快放我下來。」
龍躍夜的厲眸掃向她,眼光中的不悅恍若在斥責著她的不識相。「難道你還想留在這兒任她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