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嘉恩
呵,他這模樣,分明就是對她動了心。
「哪有,你別胡說。」展徹揚急忙否認。他怎麼可能會對她動心?又不是瘋了!
「呵,最好沒有。」金鏤月也不拆穿他的謊言。
展徹揚直覺得自己不該繼續待在這裡,以免老是被她要得團團轉,遂轉過身,便要步出廳堂。
「你要上哪兒去?」金鏤月立即跟上。
展徹揚停下腳步,「你想幹嘛?」
「當然是跟著你。」她說得理所當然。
「不許跟!」他斥喝。
「偏要跟!」她笑靨如花。
一見她的笑,展徹揚頓時沒轍,只得拋下一句,「隨你。」
天啊,她為什麼要笑得那麼美?如果她再醜一點、再悍一點……他也許就能狠下心將她攆出門。
偏偏她只要一對他笑,他就會有種算了、隨她去的感覺。要命!他怎能被她的一顰一笑左右思緒?
再這樣下去,他和她打的賭真的又會輸了。
他可沒忘記上回他賭輸的下場,被她套上項圈外,還被人拿著鋼刀強押著與她拜堂成親。若這回再輸,天曉得他又會落得何等淒慘的下場!
「呵,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金鏤月笑著挽住他的手臂。
「別挽得那麼緊,快放開我。」展徹揚想拉開她的小手,反而被她挽得更緊。
「偏不。」她搖頭,更貼近他。
飽滿柔軟的酥胸就這麼緊貼著他的手臂,白皙小手更是與他的手指緊緊相把。
「你……」他歎口氣。
柔軟的觸感、細滑的小手、溫熱的體溫……無一不讓人發狂。這女人是打算要玩死他嗎?
「你怎麼啦?不是要外出嗎?快走啊。」金鏤月催促著。
「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出門,但你千萬別給我惹是生非。」展徹揚認命了。
「你當我是三歲娃兒啊?」金鏤月撇撇嘴角。惹是生非?哼,他也未免太看不起她了吧!
展徹揚末答腔,帶著她坐上馬車,往街市駛去。
堯日國位於五國中央,最為富饒,開有十二道城門,城內辟有八條大街,一八十餘個閭裡,居民超過五十萬人。
東西兩市,貨物堆積,五彩繽紛。漆器、木器、銅器、鐵器、絲絮、綢緞、毛線、皮革、刺繡、雕刻、車輛、牲畜……應有盡有。
賣丹砂的、售皮鼓的、磨刀的、算卦的、鬥獸的、要雜技的、酒肆、客棧……三百六十行,東西南北腔調,隨處可見。
金鏤月掀起馬車布簾往外看去,只見這裡的女子外出不必刻意覆上面紗,掩飾容貌,就連小娃兒也可隨意上街玩耍,毫無畏懼。人人臉上掛著笑,就算見到不認識的人,也會熱絡招呼。
馬車停在一條簡陋巷弄前,展徹揚步下馬車,金鏤月立即跟上。
他停下,她也跟著停下。
他轉頭,她笑著抬起俏臉。
「你確定要跟?」他問。
「我確定要跟。」她答。
展徹揚知道自個兒是甩不開她了,只得再三吩咐她,「你聽仔細了,我等會兒要進去同人談生意,無論我跟誰做了什麼事,你都不許多說一句,明白嗎?」
「明白。」
「那就好。」展徹揚主動握著她的手,往巷弄內步去。
左彎右拐,沒一會兒,便瞧見一座金碧輝煌的樓房聳立在眼前。大門前,不少男客進進出出,臉上露出愉悅又滿意的笑。
不少女子倚靠著二樓的欄杆,笑著與方纔的恩客揮手道別。
「來來來,客官快請進。」濃妝艷抹的老鴇站於大門前,熱絡招呼男客人內。
此時,她眼尖地瞧見展徹揚的身影,立即奔向前。
「喲,這不是展公子,怎麼好些日子不見你來?」老鴇熱切招呼著,瞧見他還帶了名絕色女子前來,瞪大雙眸,「這位姑娘是……」
哇,他上哪找來這天姿國色的美女?鳳迎閣的女兒們,沒一個比得上。
「噯,你怎麼忘了老規矩呢?」展徹揚笑瞇了眼。
「對對對,瞧我一忙,竟忘了老規矩,快快入內。」老鴇立即帶領他們入內。
金鏤月一眼就看出這裡是男人的天堂——青樓妓院,又見他與老鴇如此熟稔的模樣,不由得板起臉,萬分不悅。天曉得他來這裡多少次了!
哼,談生意?說得可真好聽,倒不如說他是來這裡花天酒地。
「什麼老規炬?」她拉了拉他的衣袍。
展徹揚俯身在她耳畔低語,「絕不過問客人的身份、來歷、私事。」不過若是客人自己說溜了嘴,將秘密洩漏出來,那可怨不得他人。
「那我身為女子也能進去?」她還以為這裡女客止步。
「當然可以,只要有錢,三歲娃兒也能進來。」有錢的人就是大爺,男女老幼都是貴客。
展徹揚拉著她的手,往內步去。「等會兒千萬別從我身邊走開,明白嗎?」
見他如此擔憂她,金鏤月輕點著頭,露出甜甜的笑。當然好,反正她也不打算讓他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只是才一入內,就有不少女子迎上前來。
「展公子,你總算來了,奴家可想死你啦!」
「你說那是什麼話,展公子可是我的貴客,你不許跟我搶。」
「哎呀,瞧瞧你們那是什麼德行,爭風吃醋的模樣多麼醜陋。展公子,你可別理她們,快來我這兒,我定會給你許多特別的服務。」
所有女子對展徹揚身旁的金鏤月視若無睹,還將她一把推開,伸出纖纖小手朝展徹揚上下其手、摟摟抱抱。
「好好好,你們千萬別為了我打起來,我每個都陪。」展徹揚唇辦勾勃出一抹笑,任由她們拉著他步上二樓。
金鏤月見狀,氣得一肚子火。
他方才說的話呢?怎麼才一踏進裡頭,就全忘了。什麼千萬別從我身邊走開?根本就是完全忘了還有她的存在。
那些女人靠得極近,她們的臉幾乎貼在他臉上了,他卻還不避開……真是氣死她了。
正當她打算衝向前,將那些女人自他身上拉開時,突然聽見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響,那是……骰子在碗裡打轉的聲音。
沒多想,她立即轉頭,往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名身著華服的肥胖男子,正笑呵呵地指著碗中的骰子,「一、二、三,六點小,你輸了,快脫衣。」
「哎喲,劉大爺,你好壞啊,每把都贏,人家再脫下去,豈不全裸了?」一名女子嬌羞的倚靠在他身上。
「嘿嘿嘿,就是要你脫光,那才有看頭。」男子笑得曖昧。
「哎呀,人家不依,再來賭一把。」女子輕槌著他的肩。
「呵呵呵,我可是逢賭必贏,你再賭幾把,結果都是一樣的,還是快脫吧!」男子信心滿滿。
一聽到有人竟敢在她面前說自個兒逢賭必贏,金鏤月揚起唇角,緩緩步向前。
「劉大爺,那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啊?」
劉費看見走到自己面前的絕色女子,相貌可比天仙,身旁的女子根本比不上她的一根指頭,他看得眼都直了,連忙喚來老鴇,「你可真賊啊,競藏了個仙女在裡頭,現在才讓她出來陪我。」
老鴇一見他指向金鏤月,嚇得慘白一張老臉,「劉大爺,她不是……」
「噯,你忘了老規矩嗎?」金鏤月笑瞇了眼,不許老鴇說出她的身份。
老鶉雖不明白她究竟有何打算,也不再多說,笑著退到一旁,暗中給予身旁的幾名彪形大漢一記眼神,暗示他們只要有個萬一,立即前去將劉費支開。
金鏤月拿起骰子,置於掌間把玩,綻出一抹笑,「劉大爺,你說,我們該怎麼個賭法?」
「嗯……只要我擲出的點數比你大,你就得脫下一件衣裳。」劉費眼睛直盯著她曼妙的嬌軀,口水險些流下。
「沒問題。但若是我贏了呢?」
「那老子就給你錢。」劉費自衣袖內掏出白花花的銀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全是官銀,他竟敢拿官銀出來花天酒地,完全不怕此事一被上頭的人得知,他頭頂上的烏紗帽會不保。
金鏤月在賭坊內見多識廣,眼前的癡肥男子出手闊綽,一副很習慣他人逢迎、拍馬屁的模樣,再加上那成堆的官銀,他的身份不必道出,便知是名官員。
「一言為定。」金鏤月笑瞇了眼。看她等一下怎麼痛宰這頭肥豬。
她拋出了手中的骰子。六、六、六,十八點。
劉費一見她競拋出三個六點,臉上的笑容立即隱去。
「輪到你擲了。」金鏤月將骰於遞給他。
「劉大爺,你快扔啊!」一旁女子幫腔吆喝。
早就有許多姊妹討厭死他了,今兒個總算有人出面幫她們出口氣,殺殺他的銳氣,可一局興極了。
劉費擲出骰子,卻是四、五、六,十五點,輸了三點。
金鏤月笑著取過他放於桌面的官銀,丟給身旁的女子分紅。「來來來,見者有份。」
「哇,姊姊好手氣又大方。」
「呵,多謝姊姊。」
金鏤月一下子就贏得青樓裡所有女人的好感。
「再來。」劉費氣不過,再擲出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