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辛卉
第9章(2)
幾天過後,這些人從新聞媒體得知樊御丞的身份。
但,一切已經太遲--他們工作的雄鷹企業,已被御霸集團收購,雄鷹企業正式成為歷史名詞。
帶著三千萬面額的支票,駱凡仙上醫院,探望被打到腦震盪的蘇毅愷。
「這是三千萬,馬上告訴我,你把我爸媽藏到哪去了?」
蘇毅愷接過支票,不屑的嗤哼:「樊御丞?!你這臭婊子倒挺有本事的。」
忍受他一言語的侮辱,她只想知道父母的下落。
「想知道?」他故意賣關子。
被打的這筆賬,他一併算到她頭上。
要不是她,他又怎麼會變成這副德性,而且他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才勾搭上董事長的女兒,全因這個臭婊子而壞了他的好事。「那就跪下來跟我磕三個響頭。」
他惡質的為難她。
駱凡仙二話不說,隨即照做。
「真是下賤,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蘇毅愷非但沒有遵照諾言,反而口出惡言羞辱她。
「求你快告訴我……」
這幾天,她一直心神不寧、眼皮狂跳,所以趁著樊御丞外出,她偷偷溜出來見他。
「想知道可以,除非樊御丞親自向我道歉認錯,我就告訴你。」
他懷恨在心,刻意刁難。
蘇毅愷的要求,不啻是天方夜譚。
「不--」她咬著唇,頻頻搖頭。
她早已經沒臉再面對樊御丞了,和他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不論他的冷漠、殘酷或床笫間偶爾流露的柔情,都在在鞭笞著她的心靈。每看他一次,她就心痛一次,她的心早就千瘡百孔,癒合不了……
她墮入地獄,再也回不了頭。
她這麼自私自利,根本不配愛他。
等到和父母團聚,她會找個偏僻的鄉鎮好好奉養雙親。
「既然你辦不到,那就算了。」
「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憤怒的吼著,眼淚撲簌簌的連綿而下。
他厚臉皮的笑著。「你也可以不當一回事,我沒有勉強你。」
「求你告訴我……」凡仙把尊嚴踩在腳下,不停的磕頭懇求。
蘇毅愷的良心,老早就被狗啃掉了。「回去求樊御丞吧!」
到時候,他不但要叱吒風雲的虐君跪在他面前磕頭,讓全世界看看虐君,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為愛情低頭的凡夫俗子,根本不值得大書特書。光用想的,他便亢奮不已。
「毅愷,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淚流滿腮的磕著頭,連額頭腫了也毫無知覺。
她的身體突然騰空,被人攙離地面。
「別求這種人渣。」
熟悉的男中音夾帶著薄怒。
近日他忙著調查一些事情,不能時常陪在她身邊,所以他一直派人注意她,隨時掌握她行蹤。
蘇毅愷的暴怒眼神,猖狂氣勢頓時消失無蹤。
駱凡仙淚漣漣,看到來者後更加狂肆氾濫。
「你要的三千萬就是要給他?」樊御丞的棕瞳,冷的沒有溫度。
她只管哭。
「說話!」
他扳正她如飄搖落葉般的弱荏嬌軀,彷彿再用點力就會將她揉碎。被他一吼,她嗚咽的點頭承認。
樊御丞陰騖的盯著蘇毅愷。「要我向你磕頭?!」
他勾起嘴角,眼裡透著無情。
蘇毅愷害怕的猛嚥口水,緊張的肌肉抽搐。
「憑你,連替我擦鞋都不夠格。」
他摟著駱凡仙的腰,讓出一條路。
身著警服的員警魚貫進入,對著尚未痊癒的蘇毅愷示出證明。
「我們懷疑你涉嫌盜用雄鷹企業公款、並且綁架駱氏夫妻、偷竊、毆打等多項罪名,請你配合和我們回警局偵訊。」
蘇毅愷傻眼,萬萬沒想到會有今朝。
他不久前營造的美夢,尚未有機會實現便已破滅。
眼巴巴的看著蘇毅愷被警察帶走,駱凡仙以為想見父母的希望也一併落空。「請你告訴我,我爸媽在哪裡……」
她追了出去,邊哭邊求,想抓住最後一線希望。
「我說過別求他了。」樊御丞一把拎住她。「我知道他們在哪。」
駱凡仙晶瑩的淚珠凝在眼中,欣喜若狂。「真的?!他們在哪?」
樊御丞睇著她興奮的小臉,竟不忍將消息告訴她。
「我爸媽他們在哪裡?請你告訴我。」她央求著,迫不及待。
「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他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
她的心升起不祥的預感,但她還是等著他揭曉答案。
「很遺憾,令尊和令堂……」他凝視著她,不著痕跡的靠近她身畔。「找到他們時,他們已經……」他打住,一臉遺憾。
話才說完,凡仙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
整個人呆滯,沒有反應,惟有淚水像有生命似的直往下墜。
「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她嘴中喃喃自語,不停重複這兩個字。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的心,隨著這個惡耗徹底死去。
第0章()
她又暈倒了。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片白映入駱凡仙酸澀、腫如核桃的眼。
刺眼的光線讓她再度閉上眼,逐漸清醒的意識又逼使她想起過世的父母。
淚水,又從眼角無聲滾下,滴落在床單上,暈染成一大片混濡。
「別哭了。」
樊御丞知道剛甦醒的她,又在嚶嚶哭泣。看她以淚洗面的憔悴模樣,他不會比她好受。
「嗚……」
他的安慰,加深她的自責和內疚,令她痛哭出聲。
失去雙親的痛楚,只有親身體會才明白箇中滋味。
她吃力的坐起身,根本不管手上還插著點滴的針頭,掀開棉被想下床。
他制止她,氣她不懂得愛惜自己。
病房內氣氛哀淒。病房外,擠滿了記者、攝影機在門外守候,熱鬧非凡、嘈雜不堪。
縱然院方派出人員維持安寧,但練就一身銅牆鐵壁、子彈射不穿的厚臉皮、蓋世武功的眾家記者們,仍舊不為所動。
一心只想捕捉病房內,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虐君,以及他的女人。
門板外的噪音,已嚴重影響到樊御丞本就煩悶的心情。他覷了一眼依然哭個不停的淚人兒,旋即像陣狂風般捲至門邊,打開房門。
倏地,閃光燈此起彼落,春筍似的麥克風一支支的湊向前。
然後,記者先生、小姐們連珠炮般扔出問題。
「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我保證弄垮你們的公司。」
他陰森森的恫嚇,一張俊顏比冰塊還冷峻。
他冷漠的棕眸,逐一掃過麥克風上每家電視台的牌子,證實他剛剛說的絕非虛言。
「呃……」
靠挖八卦維生的記者們,陷入兩難。
不挖新聞,回去準被上頭刮到臭頭,甚至還會被掃地出門。
惹毛虐君,恐怕不只丟了飯碗那麼簡單了事,還會害整個公司像前幾天宣告破產的雄鷹企業一樣……兩相權衡下,笨蛋都知道得要如何抉擇。
沒兩下子,記者們便一哄而散。
別以為他們甘心就此打道回府,他們只是換個地方等罷了。
記者離開後,又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我要見我爸媽。」
駱凡仙猛地掀開被子下床,一陣暈眩襲來,讓她腳步顛簸了幾下。
樊御丞連忙向前將她擁入懷中,眉頭微蹙。
以她目前的身體、精神狀態,實在不適合再受刺激。
「求你帶我去看看他們……」她哽咽央求道。
「等你的身體好一點,我自然會帶你見他們。」
他別了她一眼,消瘦蒼白小臉上的兩道涓流,總惹得他心煩意亂。
他向來討厭女人的眼淚。只要女人妄想以淚水攻勢打動他,他絕對不留情面調頭就走。
惟獨無法棄她一個人於不顧。
每每憶起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他的心也會隨著她的表情起伏不定。
明知「狩獵遊戲」的三個月期限所剩無幾,他卻一點都不著急。
因為,目前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關心她、疼愛她還重要。
「為什麼?」駱凡仙痛恨自己如此無能為力,也痛恨他如此霸道。
他複雜的望著她,靜待她的下文。
「為什麼是我?如果沒有認識你,或許我現在還過著平凡快樂的日子,我爸媽也許就不會……」她貪婪的渴望他的愛、他的溫柔,可是……到頭來她卻只是供他遊戲的玩具,甚至,連見父母最後一面都得經過他同意才行!「是我自己傻得愛上你,就算知道你騙了我、利用了我,我還是愛你。」
她的告白,讓樊御丞震撼不已,無言以對。
「是你讓我嘗到愛情的滋味,可是,卻苦的讓我難以下嚥……」
一陣酸楚湧上鼻腔,他咬著牙,發現自己居然在顫抖。
「你知道些什麼?」
他竟擔心她知道,他當初接近她的用意。
「你已經達成目的了吧?那可不可以求你放過我?」
哀莫大於心死--正是她此刻的心情寫照。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是因為你符合狩獵的條件。」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但現在我是真心真意的……愛著你。」向女人如此露骨示愛,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來破天荒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