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小陶
「原來,全都是為了我?」皇甫軒渾身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痛苦神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竟然讓自己受傷害?
他真的不在乎她過去的身份,更不在乎她有沒有做過無法挽回的事,但為什麼她還是不能信任他能保護她?遇到這種事,她大可來跟他商量,不需要自己一肩擔下來啊!為什麼她寧可一個人痛苦,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他,卻不讓他為她分擔一些呢?
他覺得自己好沒用,身為一個大男人卻讓心愛的女人為自己擔心,自己則只會嘴巴說愛她卻無法為她做任何事--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失望過。
皇甫軒臉上驚訝、失落等複雜的表情,深深震撼了梨依,她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希望軒明白自己的動機,全是出於好意。
「這賢源哥,就是妳在夢中呼喚過的男人?」皇甫軒突然轉頭,輕聲問。
梨依一怔,過了會兒才明白他在問些什麼。「他……是我的義兄,也是羅教的總堂主。」
「要是換作我,你會聽我的話,將毒藥喝下去嗎?」
她看了他一眼,輕聲而堅定地說:「會。」
「傻丫頭,真傻!」他突然笑了,眼中卻有無限的傷痛。「為何要輕易交出自己的生命呢?」
「那不是為別人,是為了你!」
「那妳永遠也沒有機會,因為我不會讓妳為任何人犧牲,包括我。」他歎了一口氣,過去為她蓋上被子。「妳好好休息吧!」
她什麼話也沒說,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看。
皇甫軒垂頭喪氣的走出寢室,心狠狠地揪緊。
一帶上門,門內傳來一聲號啕大哭,他的心彷彿破了一個大洞,一口氣差點因心痛而提不上來。
他背抵著長廊上的樑柱,順滑而下,將臉埋入雙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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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軒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梨依,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每夜她睡著後,他就會守在她床邊,儘管白天公事繁重、滿身疲累,可是他仍捨不得睡,只要看著她的睡臉什麼事都不做,他的心裡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踏實。看著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就算要他只睡了一、兩個時辰,他也無所謂。
比起一個多月前,知道她服下冷香的時候,皇甫軒現在的心情平靜多了。雖有不甘、憤怒,甚至是妒意,不過對她的不捨和疼愛,已大過一切,也可以接受她那份進退兩難的心情。
梨依跟他好好聊過,也明白軒已不再追究她這次的愚蠢,於是心一寬,對軒也少了戒心和慚愧,漸漸回復笑容,兩人和好如初依舊甜蜜,連解毒的進展都比預期中還迅速。
他不去想失去她的事,現在的他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不管以後會怎樣,至少他此刻是擁有她的。
他輕輕地撫著她臉上的輪廓,替她拭去額間因藥性運行而冒出的冷汗,一遍又一遍的,看得剛巧進來的馮桁,心裡不免也替主子為梨依而心疼。
這些日子以來,馮桁看見坦率的梨依如何對待二爺,如何為他設想,也看見二爺如何因她而真心歡笑。他們彼此相愛,也為身邊的人帶來歡樂,馮桁早就消除對梨依的成見。
可是為何梨依的身世偏偏這麼複雜,又是二爺現在的敵人?難道這就是宿命,注定兩人的情路無法平坦?
馮桁深吸一口氣,上前說:「爺,有要事稟報。」
「到外面說。」他不想吵醒梨依,便跟馮桁一起出去。「什麼事?」
「傍晚時候,我們從一個神色詭異的小廝身上搜出一封信,這信指名要交給梨依姑娘。」
「給梨依?那是什麼信?」她在外面沒有認識的朋友,就除了羅教的人。「是否跟羅教有關?」
「是的。」馮桁瞄了他一眼,繼續道:「屬下怕有人要傷害梨依姑娘,便看過信中的內容。」
「上次那群人能潛進來捉梨依,恐怕也是這小廝作內應吧?」皇甫軒皺眉。「給我帶他過來,我要審問他。」
「他咬舌自盡了。」因為避免拷問,傳遞消息的人最常用這招了結痛苦。
「信中寫什麼?」皇甫軒不以為然,他關心的,只有信裡的內容。
「信是羅教的總堂主寫來的,他告訴梨依姑娘,這個月的十五要來帶她走。還說羅教正在選新任教主,她必須盡快回去助他一臂之力,好讓姓羅的能繼續統率羅教,反抗朝廷。」
「梨依原來在教中有這種作用,難怪這羅賢源三番兩次的要擄走梨依。」皇甫軒此時渾身上下透露著凍人心屝的冰冷氣息。「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男人的野心還真是大啊!」
「看來這羅賢源還不知道,我們可以為梨依姑娘解毒這件事。他一直在信中提醒梨依姑娘中毒的事,還說除了服食解藥外,還有另一個法子能讓梨依姑娘少些痛苦……」
「他要梨依的身子?」皇甫軒慍怒地發現羅賢源的企圖。
男子陽氣能緩和冷香毒性的陰寒,四弟也慶幸梨依已非處子之身,否則會使治療更為困難。羅賢源肯定不知道梨依早已成為他的女人,才會認定冷香對她有更大的傷害。
可惡!皇甫軒才不管誰當上新教主,反正在他眼裡,只要是擾官擾民的叛亂分子,他都會將之殲滅。
羅賢源不但把梨依當作協助他登位的工具,還想用冷香的毒性控制並威脅梨依待在他身邊,這皇甫軒就不能不理。
總而言之,梨依已經是他的女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動她,他絕不會放過那些傷害梨依的人。
現在,他要想一個計策,讓羅賢源對教主之位、對梨依的妄想,都狠狠地徹底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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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軒,你還沒回我答我……」儘管已經被他吻過無數次,梨依還是抵擋不住皇甫軒深情灼熱的攻勢,但她仍保有一絲理智,努力地間他這個在她心裡徘徊一整個下午的問題。
「什麼?」皇甫軒握住她纖細的腰,凝望她的目光充滿著飢渴,就像是望著美味的食物一樣。
「為什麼我們要回來杭州別院?」她毫無發覺自己已順著他的帶領,緩緩地躺下來。
「我想讓妳高興啊!」他用舌尖輕輕佻逗著她的粉頸,惹得她一陣哆嗦。「這兒妳住得比較久,也比較熟悉,帶妳回來小住,希望妳心情舒暢一點,那毒也會容易清除一點。」
「這樣真的有幫助嗎?嗯……你別這麼急嘛……」她感到自己快要被軒那陣陣的熱度融化,開始喘不過氣來。
正在此時,一個蒙臉黑衣人如幽靈般閃進來,站在窗邊注視著床上吻得難分難捨的男女,眼中的妒忌和殺意原形畢露,手中的長劍更閃著嗜血的凶光。
羅淳意,妳竟然作賤自己,成了皇甫軒暖床的妓女。她是什麼身份?是他羅賢源未來的妻子,是協助他登上羅教教主之位的聖姑。可是她竟敢為了皇甫軒對他百般推拒,更不惜服毒掩飾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心中曾敬若聖女的小妹子,已淪落得如此沒有尊嚴,說不定日後她為了得到皇甫軒的歡心,會不惜揭開羅教的秘密,幫朝廷殲滅羅教。
他的大業絕不能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而且一個被別人玩過的女人,他羅賢源也不要。
這個背叛他的女人,絕不能活在世上。即使尚未到冷香毒發身亡之時,他也要先除去她,就算要跟皇甫軒一拚,他也在所不惜。
莫名的妒意和憤怒直衝羅賢源的腦門,在胸膛翻騰的劇烈情緒之下,他理智盡失,揮劍猛然朝著床上二人就要刺下去。
忽然間,床上的皇甫軒睜開雙眼,多年習武使他只憑感覺,就能知道劍從哪邊而來,狠狠一腳踢開羅賢源。
「你真的來了?」他看到羅賢源,不禁訝然。這男人還真膽大,竟然將他的地盤當自己家般自由出入?根本就沒把他皇甫軒放在眼裡。
「你知道我會來?你們還差點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宮呢!」羅賢源的首要目標是梨依,他快速攻向嚇得呆住的她。
梨依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一把劍差點頂在自己的喉嚨上。她倒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她已見皇甫軒抽起不知打哪來的劍,轉身反手一道弧線劃過,瞬間將劍尖停在羅賢源的頸前。
月光下,梨依看到了一雙充滿憤怒與不平的雙眼。
「賢源哥?」她震驚地喊。「怎會是你?你來殺我們?」她無法相信那個曾經以無比的真意陪伴她長大的人,會親自來殺她。
羅賢源抬頭跟她吃驚的雙眼相對,一時之間也忘記反應。她是多麼美麗的小花兒,是他曾經想要一輩子擁有的女人啊!可是此時此刻,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他沒法收手了。
「可惡!」羅賢源一提氣,震開了身後的劍和人,倉促往旁邊一閃,退出窗外一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