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曉昀
沒有結束？是嗎，是這樣嗎？
官競兒呆了，是的，這就是為什麼當初交稿時，她會覺得困惑的理由，她的故事還沒有完……那麼結局是什麼呢？為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
「我想如果有個結局的話，也許就不止第三名了吧？再聯絡了。」
說完，須羽澄便離開了。只剩下官競兒一個人在咖啡館裡發呆。
她承認須羽澄的話讓她好心動，她好想留在日本發展，這麼多年，她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好不容易得獎，如果能在天堂島的話，她一定會成功的！可是……可是那樣一來，不就見不到傑了嗎？傑……在這種時候，她想的不是媽媽，不是害怕適應不良，而是戚傑……
官競兒摀住唇，她真的愛上戚傑了，是不是？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她怎麼這麼遲鈍呢？這些日子來，她和他朝夕相處，她和他是那麼親愛，做什麼都在一起，想的都是對方的事，這當然就是相愛最好的證明了！
也許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愛，也沒有什麼死去活來的疼楚，可是，這樣深刻又甜蜜的平淡，卻讓他們的靈魂緊緊相系。然而，她卻因此而看不清弄不明，好笨呀……細細的眼淚從官競兒的眼角流了出來，她真的好遲鈍喔！
她是那麼的愛他，她怎麼能離開戚傑啊！然而，她就這樣放棄她的夢想嗎？
無助的官競兒陷入了兩難……
東京都的表演一樣是場場爆滿，戚傑的演奏依然無懈可擊。
官競兒在為他瘋狂的當下，心境已經不同，她的眼神也全變了——她的眸子總是帶著些許哀傷和困惑。一向在意她的戚傑很容易就發現了。
「你有心事？」戚傑一面說，一面拉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沒有啊。」官競兒低頭。
每次她這樣表現的時候只代表一件事，她又在騙人了。戚傑瞭然地問：「是不是須羽澄說了什麼？」
「你怎麼會以為這個跟須羽澄有關係？」官競兒嚇了一大跳，她明明就沒跟他說過那些事啊！
她就是這麼好騙。戚傑揚眉：「我當然知道，你就是因為和她會面之後才變得這樣的。告訴我，她跟你說了什麼？」
官競兒看著他，隨口扯了個小謊：「她說她想跟我合作，可是我拒絕了，因為我不太喜歡她開的條件。」
「這樣啊？」
「對啊！我……我很擔心以後就沒機會了。」這一句可是她真正的想法。
是嗎？戚傑沒發現她在說謊，他認為如果不行的話，他自己再想法子捧她嘛，這樣不就好了。他安慰官競兒：「沒關係，還會有別的機會的。」
「會嗎？」還會有那麼好的機會嗎？可是，她真的不想離開戚傑啊……
她又在想什麼了？官競兒神遊太虛的樣子讓戚傑很不滿，他想了想，與其大聲叫她回神，不如……他吻上她的紅唇，放在她腰間的大手寸寸的往上移，這樣親暱的撫觸讓官競兒舒服地喃著，一切就如他想的，他成功地取回她的注意力。
「傑……」
她迷茫的樣子好可愛，他就知道她喜歡，雖然剛開始她有些抗拒，可是隨著次數多了，她一定會愈來愈入迷的……然後有一天，他一定會得到她！想著，他吻著她的耳垂和頸項，輕聲地說：「我愛你，競兒。」他的舉動就像要把她催眠似的。
全然放鬆的官競兒點頭，毫無忌顧地說了真話：「我也愛你，傑……」
她的話讓戚傑怔忡，他急急地將官競兒旋過來。「你愛我？」
她說了，是不是？官競兒咬咬唇，本來不想說的，因為她不想讓事情更複雜，可是……她知道自己收不回了，只能認命地道：「我想我是愛你的。」就是因為愛他，才會這麼為難啊！
「天啊！日本可真是個好地方哪！」戚傑狂喜地說。「競兒，我好愛你……」
他又封住官競兒的唇。
她當然知道他愛她，早就知道了。
離開日本之前，戚傑帶著官競兒去大肆採購一番。然後，他們才回台灣。
當他們坐在飛機上，官競兒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從窗口往下頭的日本望——她會回來嗎？她要回來嗎？她能捨得下戚傑嗎？
她不知道……真的。
而且，打從戚傑知道她的心意以後，他就對她更好更溫柔了。這樣的戚傑讓她更無法下決心。有時官競兒也會想，為什麼她一定要去日本呢？反正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啊。再說，戚傑對她這麼好，她有什麼不滿意的？可是她的心裡就是有一點失落……
想著，一陣喧嘩聲打斷了官競兒的冥想。
一群空姐正對著她身畔的戚傑猛獻慇勤：「我就說嘛！原來真的是戚先生，我在倫敦聽過你今年的演奏，我還是跟去年一樣，感動得哭出來了耶！」
「是啊！我也是……」
「能不能請戚先生為我們簽名啊？」
戚傑笑笑地接過她們遞來的麥克筆，在他們準備的板子上寫上祝福的話。
「謝謝。」說完，那一群人開心地散了。
戚傑轉頭，看見官競兒注視的眼光。「嗯？」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官競兒從來就沒在乎過。
可是他忘了，那時的官競兒和現在的她是不一樣的。
「沒事。」她笑笑地說。「快要到台灣了。」
「嗯。」
「好想家喔！」可惜老媽不在家。
戚傑以為這樣的官競兒只是鄉愁使然，他拍拍她的肩：「休息一下吧！」
「好。」官競兒柔順地答，然而看著窗雲朵的目光，沒一會兒就移到正在翻著書的戚傑身上。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能與他平視。當她與戚傑並肩站著，身高相距太多讓官競兒總要仰頭，她的頸子都要仰得發酸。
實在差太多了！戚傑就像是天生的明星，無論他在哪裡，人們的視線總是在他身上；而她呢？她是那麼微不足道，這就是他們的差距，無法橫越的差距……
如果她不是這麼差，這麼沒用就好了，官競兒難過地想。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不容易滿足，為什麼她會有失落感，因為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所知所會的太少，害怕自己和戚傑的距離永遠都縮不了，害怕她配不上戚傑……
所以，她怎麼能夠放棄她惟一的才能？怎麼能夠放得了去天堂島的機會？她問自己……不停地問著自己。
冬天的家還是一樣的，就跟他們夏天離開時一樣的溫暖。
由於她的堅持，這段日子來一向跟她同床的戚傑只能回主屋睡覺。
可是才入夜沒多久，官競兒便發現陽台有怪聲。
「傑，很危險耶！」這麼高，他怎麼不從正門進來？
「這樣很好玩啊！」戚傑孩子氣地說。而且，他才不要一個人睡呢！既然她不住到他的地方去，那他就來陪她睡。
「真是的。」官競兒咕噥著。因為他忽然的到來，剛洗好澡的官競兒根本就來不及穿內衣，因此，她只穿了一件睡衣而已。不過，反正戚傑不會知道。官競兒這麼想。
戚傑從官競兒身後抱住她，問出心中的問題：「我真不明白，阿姨又不在，為什麼我們要分房睡？」
因為她不想讓他們的關係再複雜下去了。可是官競兒沒有這麼說。「我已經不需要你陪我了。」「你說什麼？」戚傑將她旋了過來。「什麼叫不需要？」
他的臉色變得好快，他生氣了嗎！官競兒想著，低頭道：「這樣不好的。那時候是因為我心情不好，現在不能這樣，我是個好女孩耶……」雖然她很喜歡窩在他懷裡做夢的感覺，可是這樣真的太隨便了！她媽給的教養裡根本就不容許這樣的事。
只是這樣嗎？最近，他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以為官競兒就要離開他了……幸好，戚傑鬆了一口氣。「你怕我看輕你？」
也算吧，畢竟她是女孩子。因此，官競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怎麼可能看輕你？」戚傑親愛地吻她。「競兒，我不能沒有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說這話不止一百遍了，可是他每次說，她還是好高興，而且有好多次，她就要答應了。然而在高興之中，她的心裡總有一點點不確定。為什麼呢？是因為她的心裡還是存著想去日本的念頭吧？戚傑發現她的不專心。「你想什麼？」
「沒有。」官競兒搖頭，她才不會承認她在想那些她不想讓他知道的事。
戚傑不高興地皺眉。「沒有騙我！」
「當然。」官競兒勇敢地直視他的眼睛。
可是，戚傑不相信。「說謊。」他說著，低下頭吻住她的唇，那熱情的吮吻是官競兒熟悉的，可是當他沒有停止地在她的脖子、頸窩游移時，她笑了出來。
「別鬧了，傑……」官競兒邊笑邊說。
然而，戚傑卻不肯停止，他的大手也加入搔癢的行列，這些日子來的親密讓他太明白她的敏感處。「除非你告訴我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