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談馨
「振平，這裡就有位置了。」有人叫住他，指指書語她們桌旁的四人座空位。
「我怕會影響到其他人的食慾。」
「我無所謂，又琳，他應該不是在說你吧？」書語意有所指地說道。
「振平，過來坐下啦，又沒有人會介意。」綽號老么的薛治仁走過去把高振平拉過來坐下。
「振平的個性就是這麼彆扭，你們別介意。」四人之中的帶頭著王維忠，笑著解釋道。
「通常，振平如果遇到自己在乎的女孩子，都會這樣子的。」陳怡明補充道。
「在乎？他現在不是跟客服部的呂雅真在一起了？」既然又琳一直不敢有所表示，身為好友的書語，當然要為她兩肋插刀了。
「沒想到你也會聽信這些流言？誰叫我們振平注定要栽在你們財務部的手裡。」
高振平喜歡她的事，在公司已是公開的秘密了，莫非被她幾次的拒絕之後，他還是無法死心？「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書語坦然地迎視高振平的目光，她現在可是肩負重任呢！
「喔，我忘了說了，他的對象已經換人了。季書語，你不會介意愛慕者少了一名了吧？」
「不會。那個人是什麼部門的？」
「吃飯吧，哪來這麼多話。」高振平粗言打斷談話，尷尬地低下頭專心吃飯。
「害羞啦，振平，你應該大方一點的。」
「書語，我吃飽了。」又琳道。
「差不多時間了，我們也該回辦公室了。再見。」
「希望以後可以和你們財務部舉辦聯誼。」薛治仁不放過邀約的機會。
「找又琳吧，這些事情一向都是由她處理的。」
又琳的態度怪怪的，她是可以理解，可是沒道理連高振平也不自然吧！既然他已經喜歡上別人了，剛才應該很坦然啊，除非他喜歡的人也正好在場。
「幹嘛，一直看著我？」兩人正在回公司的路上。
「你不覺得高振平今天的態度很奇怪？」
「不會啊，他對我一向都沒有麼好臉色。」
「他今天的臉色雖然不好，但也不像以前一樣充滿敵意啊。你想，他們說他有了新目標，不知道會是誰啊？」
「書語，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八卦了！肯定是藍聿修不在，所以你太無聊了。」
「又琳，其實你自己也很想知道的，幹嘛不坦白一點？」
「好吧，我是很想知道，可是誰能保證高振平會告訴我！」
「你平常也幫了我很多忙，這件事就由我來處理，很快就會有答案了。」書語有一個預感，他們所說的那個人，八成是又琳，就讓她暫時雞婆一下吧！
＊＊＊
每一段難以完全的愛情，總是最深、最美——
「書語，你的電話！在想什麼，叫你也沒有聽到？」邱邱坐在座位上大聲道。
「中午沒睡，有點精神恍惚，有人要喝咖啡嗎？」
「你的電話，先接吧。」
「喂，你好。」
「書語，我是維之，你好嗎？」
話筒傳來的聲音對書語而言是很陌生的，但她應該對這個男人很熟悉才對啊？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不想跟我說話？」
「為什麼我會不想跟你說話？」書語反問他。在記憶還沒恢復之前，有許多問題是她急於想要理清的。
「沒有，因為你不說話，所以以為你並不想接到我的電話。今晚可以一起吃飯嗎？」
「好啊。」他們不是一對戀人嗎，為什麼沈維之和她說話的語氣除了客氣之外，還有一些小心翼翼？
「我去接你下班。」他的語氣有掩藏不住的喜悅。
「不用了，告訴我地點，我自己過去吧。」她最近的輩短流長還不夠多嗎，好不容易高振平的事件才平息下來，如果讓沈維之來接她，不小心被好事者給碰見了，明天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流言！
該來的總是要面對，書語真的很想知道他和沈維之之間到底存在的是怎樣的一個故事，她也希望這件事情能在聿修回國之前能有一個結果，最好是見了他之後，她就能想起遺忘的那一段過程！
只是該不該先告訴聿修呢？在接到沈維之的電話後，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彷彿經過今晚之後，會有一些事情開始變得不一樣。是她和聿修之間，還是她和沈維之之間，為什麼已經消失的人，會再出現？
「書語，我在這裡！」維之揮著手，招呼站在門口張望的書語。
沒想到遺忘可以這麼徹底，她除了忘記過程之外，居然連長相也不記得了！
「對不起，路上塞車。」書語略帶歉意地說。
她是真的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蓄著流行感十足的中長髮，立體分明的五官，保養得宜的強壯體魄，十足有吸引女人的本錢。雖然書語對自己的長相一向很有自信，但看到沈維之之後，她還是忍不住懷疑，這個男人怎麼會選擇她這個充其量只能算是賞心悅目的女人當女朋友，而且還交往了四年？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維之有些心慌地檢視自己的儀容。
因為陌生。「你點餐了嗎？」書語主動招來服務生：「我要一份牛小排，八分熟。」
「炭烤半雞。你的習慣改了，以前你是不吃牛肉的。」
「是嗎？」還不是因為為了配合你！突然有的想法浮現書語的腦海。
「你最近好嗎？」
「還不錯，你呢？」她不懂，他們不是在一起四年了嗎，為什麼和維之在一起的對話，客套得好像陌生人？
「還不錯，只是很想你。」
多數的女人在面對眼前這樣出色的男人含情脈脈說這句話時，通常會有的反應應該是感動個半死。可是，她卻浮現如果是聿修說這句話的神情，畫面一定很可笑，
「書語，這句話很好笑嗎！」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對不起。」她居然真的笑出來了。「這段日子你為什麼失蹤？」
「失蹤，你忘記了嗎？」看書語的反應，她不像是在裝傻。「我們前些日子是有一些不愉快，所以協議分開一段時間。」維之小心翼翼地說著。
「對不起，前不久我出了車禍，對於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完全不記得了。」似乎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這麼好度量地接受被女友完全遺忘的事實吧！可是書語真的不想騙他，或者假裝認識他。
「你是說，你對於我完全不記得了？」維之除了感到不可置信外，心底也感到稍稍地鬆了一口氣，至於為了什麼原因，相信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是的，但醫生說遇到一個適當的時機，其實我還是會想起來的。」書語邊喝著服務生送來的湯邊說。
「你出車禍！傷勢嚴不嚴重？」
「對方的車速不快，傷勢並不嚴重。」
「那個駕駛一定沒有專心開車，否則不會撞到你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走路不專心，沒有注意到已經變燈了。」出於直覺的，書語馬上替聿修辯解。
「還好，你沒有大礙。」
「你不在乎我忘記了和你之間的所有事情？」書語遲疑地問道。一般的男人不是應該會在意的嗎？他的女朋友完全忘記他了耶！
「剛聽到時有一些難過，可是我有信心，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其實她的遺忘對於他有心要重新開始這段感情無疑是一個契機，讓他省了許多解釋的過程。
重新愛上他！書語看著眼前的男人，有可能嗎？到底是誰在開玩笑，為什麼她會遺忘了這一段過去，並且接受了聿修的感情之後，沈維之又出現了！
「書語，雖然現在的我對你而言只能算是一個陌生人。可是，我相信四年的感情是不會輕易被抹煞的，讓我們一同努力吧！」維之忘情地握著書語的手深情地告白。
「我餓了，我們邊吃邊聊吧。」書語技巧地抽回手，拿了一塊餐包吃著。
「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向不經餓的。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了嗎，怎麼一下子瘦了這麼多？」也變得更美了，維之忍不住在心裡說道。
是嗎？怎麼他所知道的季書語，和在聿修面前的，好像兩個不同樣的人似的。在聿修面前，她是一個老是忘記吃飯的女人；在沈維之面前，卻變成不經餓的人，她難不成有雙重人格？
「前些日子公司比較忙，而且天氣又熱，沒什麼胃口。最近體重還回升了一些呢。」
「是嗎？」他可以問嗎，那天在餐廳看到的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書語，既然你已經忘記以前的事了，難道你對我的一切都不會感到好奇嗎？」是真的忘了，還是只是在試探他？
「當然會啊，我只知道你叫做沈維之，可是，你卻知道我所有的一切，我曾經喜歡的口味，甚至其它可能我自己都不清楚的部分。你不會認為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嗎？」面對他，只是比面對陌生人的感覺好一些而已，至少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她並沒有惡意，但也僅止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