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米栩
哼!待會她就讓柳湘璃嘗嘗什麼叫失敗的滋味:她拿起手機,吩咐了幾句。
轉眼間,來了一批觀光客,站在粥坊前討論要吃什麼,接著便走了進去。
「柳姊、柳姊,有觀光客!」打工小妹喊著在廚房熬粥的柳湘璃,這裡只有她的英文及日文最溜。
「你好。」柳湘璃由悶熱的廚房走出來,以甜美的微笑招呼客人。
但來人卻說了一連串的德語,連柳湘璃也聽不懂,她趕緊用英文對談。
所幸這一批觀光客有人會說英文,他們一共點了十碗的招牌粥和五碗的廣東粥。
這樣一來,琉璃粥坊更忙了,幾乎座無虛席。
正當大家喝粥喝得高高興興的時候,突然之間一位觀光客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服務生大喝。
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德文,顯然他不會講英文。
「發生什麼事?」在廚房聽到騷動的柳湘璃趕忙又跑了出來,只見大家都錯愕的看著那位發脾氣的觀光客。
柳湘璃立刻道歉,並且親切的詢問。
「他說你們家的粥有蟲。」一位友人代他回答。
怎麼可能!柳湘璃震驚的趨上前看,只見半截的綠色菜蟲飄浮在白稠的粥上。
「對不起,這是菜蟲,可能是我們洗菜的時候沒挑乾淨,我立刻為你換一碗。」柳湘璃處變不驚,雖然她也不懂已經挑好、洗好的菜為什麼還有蟲,但是以客為尊的服務業首則,讓她不待客人要求立即更換新粥。
「他說他不要粥,他要精神賠償。」友人接著不疾不徐的說。
精神賠償!粥裡出現一隻菜蟲就要精神賠償,那麼台灣的小吃店不就全倒光了,在場所有的台灣人皆不以為然。
「有菜蟲就表示我們的菜都是新鮮沒有農藥的,牠對身體沒有危害。」外場大嬸提出她的見解。
「在德國,菜裡面有蟲就是不禮貌的行為,還是你們台灣人有嚴重歧視外國觀光客的習慣。」翻譯的友人不客氣的說,顯然不肯接受大嬸視為常態的說辭。
這麼大頂的帽子扣下來,要是不好好處理的話,說不定下午就成為晚問新聞的焦點,柳湘璃面帶微笑,客氣的道歉。
「真的很抱歉,我馬上將一百五十元退給您。」
「妳搞錯了,我們要妳付的是一百倍的精神賠償金。」翻譯的友人簡直是用鼻孔說話。
什麼!所有的客人都認為這些觀光客未免獅子大開口。
「柳姊,我看還是報警好了。」女工讀生瞪著這些外國人故意的說。
「請報警,順便通知媒體過來,我要讓全世界知道台灣的待客之道是如此差勁,虧你們還是禮儀之邦,我看是未開化的野蠻民族。」翻譯者狠狠瞪了女工讀生一眼。
「我知道了,我會賠的。」做這種小本生意,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最好的作法,如果損失一萬五千元能送走這群瘟神的話,柳湘璃也不願意將事情鬧大。
「柳姊!」大夥兒紛紛替她抱不平。
「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柳湘璃淡淡的帶過,從自己的皮夾拿出錢給那位翻譯者。
「這麼難吃的粥也有人要吃。」臨走前,那名發現菜蟲的客人又用德語喃喃地念了幾句,臉色很不屑,雖然眾人聽不懂也知道他說的不是好話。
因為這些觀光客的無理要求已經造成客人喝粥的興致全無,沒一會兒,琉璃粥坊裡的客人全走了一大半。
坐在對面冰品店的德莉絲冷冷的笑了笑,敢與她作對……哼!她起身結帳走人。
同樣不愉快的事發生一次可以說是偶然,兩次是巧合,但是如果碰到第三次,那就有點匪夷所思。
接連三天,琉璃粥坊都遇到不懂國語的外國客人來店裡用餐發生意外,第二天是在蔬菜粥裡發現一隻類似蟑螂的腳,和紅蘿蔔搭配簡直看不出來,但客人一口咬定是廚房不衛生,揚言不賠償就要告到衛生署,結果柳湘璃僵著臉賠了一萬八千元了事,由於他們的大吵大鬧嚇走了不少客人,當天結完帳,柳湘璃和所有的員工將工作環境全面大掃除廣遍,以防還有意外發生。
而今天她們卻碰到義大利客人以英語告訴他們油條發霉了,眾人一看,果然那黃澄澄的油條上有一大片的墨綠色黴菌,這麼明顯的錯誤居然會到客人手上才發現,在火爆的義大利客人要拆了琉璃粥坊的招牌前,柳湘璃認賠兩萬元才將他們打發走。
今天結完帳,大家都愁眉苦臉的,顯然這三天的意外將他們的客源全嚇走了,扣除成本之外,還虧損不少。
「我去拿鹽出來灑一灑。」大嬸突發奇想的說。
「柳姊,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拜拜?」女工讀生也建議。
柳湘璃沉默不語的坐在收銀台前思考。
「發生這種大事怎麼這麼晚才通知我?」接到大廚的通報,威爾立刻取消視察南部工廠的行程趕來琉璃粥坊。
「其實也沒什麼,也許是小地方我們沒注意到。」柳湘璃試圖以輕鬆的說法帶過。
「是嗎?之前妳在南部開粥店時有發生過這種事嚼?」威爾壓根兒不信,他一聽就知道鐵定是有人來找碴。
柳湘璃搖搖頭,她也是第一次碰到。
「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為什麼要這樣整我們?」威爾一針見血的間大家。
但回應他的是一片茫然的眼神。
「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好事,我絕不輕饒他。」威爾搥了桌子一下。
「我看休息三天好了。」柳湘璃語出驚人的說。
「柳姊!」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發出訝異的語氣。
「這三天客人短少太多,如果硬是要營業只會負成長,我給你們三天的有薪假期,你們就當放年假吧。」柳湘璃以開玩笑的語氣說,來緩和大家僵硬的心情。
「就這樣決定,大家收拾完就下班吧。」威爾也同意柳湘璃的看法,如果那個人持續來找麻煩,再營業是不智的方法。
「這件白玹謐知不知道?」威爾低下頭問柳湘璃。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柳湘璃錯愕。
「他不知道。」
「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想追妳?」真不是個男人!
「你別怪他,他最近很忙,何況這是小事……」柳湘璃試圖解釋。
「小事?聽說今天那些客人還打算拆招牌,妳還被推倒,難道這些是假的?」威爾沒好氣的說。
「你別這麼激動。」柳湘璃柔柔的嗓音不停勸他冷靜。
「哼!」威爾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遇到困難時她不找他幫忙,甚至還幫白玹謐說話,真嘔。
「我們出去走走。」柳湘璃站起身,向他提出邀約。
威爾有點受寵若驚,這還是她第一次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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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威爾帶著她走在寧靜的人行步道上,附近是高級的餐廳及名牌服飾店,行道樹上綴滿燈泡,是一條著名的時尚精品街。
「威爾,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正等待你去尋找。」柳湘璃語重心長的說。
「如果我說不呢?」威爾試探性的問,要他放手真的好難,他就是不肯認輸,他對她是真的用心。
「沒用的。」柳湘璃輕輕的搖頭。
「為什麼不接受我,我真的那麼差勁嗎?」威爾激動的問,從小到大,他所要的一切沒有得不到的,唯有柳湘璃。
「你不差勁,相反的還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柳湘璃停下腳步,認真的說出她心裡的話。
「但是卻不是妳。」威爾苦澀的說。
「每個人的心中都只能有一個人,誰也不能三心二意。」柳湘璃告訴威爾她對白玹謐的心。
「如果白玹謐背著妳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威爾的語氣突然變得愉悅,像逮到老鼠的貓一樣高興。
「咦?」柳湘璃不解的望著他。
「妳看,那是不是白玹謐,妳不是說他在忙,我看他是忙著跟別的女人吃飯。」威爾指著柳湘璃背後的玻璃窗說。
柳湘璃回過身,果然在高雅的餐廳內看到白玹謐,他對面坐著一位打扮非常貴氣的女子。
剎那間,柳湘璃愣了一下。
「他果然不可靠,湘璃,我去戳破他的假面具。」威爾自告奮勇,拉著柳湘璃就要入內。
但柳湘璃卻阻止他。「不要。」
「可是他……」
「白大哥也許在談公事。」柳湘璃為白玹謐找理由。
「深夜十點談公事?」威爾的語氣壓根兒不相信。
「他做事有他的道理,我不想打擾他。」
「妳相信他?」威爾看著眼前標準的偷腥戲碼,但女主角卻無動於衷。
「是的,我相信他。」柳湘璃的語氣異常堅決。
「就算那個女人的手上已經戴著戒指。」威爾看著那名女子正在向白玹謐展示她的右手。
柳湘璃也看到了,但她抿著下唇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的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你不是要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