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米栩
「威爾,你還年輕,比我條件更好的女孩子多得是,而且我比你足足大了一歲。」
「湘璃,真愛是沒有年齡限制的,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威爾,別逼我。」柳湘璃正色的看著他,會答應合資開分店完全是感謝他幫她疏通經濟困難,但是感情是非賣品。
將車停在計時停車場,威爾轉頭看她。
「我不勉強妳,但我一定會等妳。」
他真摯的眼神及誠意幾乎要壓得柳湘璃喘不過氣,她只能匆匆下車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兩人信步走到捷運站旁的店面前,來往的人潮及學生絡繹不絕,可見這是個很棒的地段。
「如何?」威爾像個小伙子,一心想討她歡喜。
「就這裡吧,等店裡的機器及人手都準備齊了我再上台北。」柳湘璃不想與他糾纏太久,快速下了決定就想走。
「湘璃,今天留下來吧,我請妳吃飯。」
「不了,我要趕回南部。」柳湘璃決定跟他保持距離,好斬斷他根本不應該有的情愫。
柳湘璃一甩頭就朝停車場走,把威爾丟在後頭。
「湘璃?」
忽地,一道她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會再聽到的聲音響起,柳湘璃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但是,她沒有勇氣回頭。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正當柳湘璃以為是她幻聽而舉步要定時,後頭又傳來一聲令她心慌意亂的叫喊。
「真的是妳,湘璃!」白玹謐震驚的大跨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充滿驚喜地望著她。
別!別用這種會蠱惑她意志的眼神看她,他和她已經沒關係,他不是不要她了?柳湘璃倉皇失措的收回自己的視線,邁開步伐。
「不,別走。」白玹謐攫住她的手腕,記憶中的熟悉感一古腦兒的竄進他的腦海,她就是他的湘璃。
「發生什麼事?先生,請放開她。」威爾隨後趕了上來,看到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拉住,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
「威爾,別衝動。」柳湘璃開口安撫年輕氣盛的威爾。
「他是誰?」白玹謐以充滿敵意的口吻問道。
「你才是誰?我警告你快放開她,否則別怪我動手。」威爾把握機會,為的就是在美人面前逞英雄。
「先生,你認錯人了。」柳湘璃用自以為最冷靜的語氣說,但是她顫抖的手臂卻透露出她的緊張。
「妳就是我的湘璃,為什麼不認我?」
「嘿,你……」威爾正想發問,卻被柳湘璃阻止。
「我真的不認識你,請別妨礙我與男朋友的約會。」柳湘璃狠下心,開口說了她這輩子最大的謊言。
白玹謐依舊帥氣自信,依舊是台灣成功的企業主,反觀她呢,什麼都沒有,站在他身旁渺小如一隻麻雀,她不能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
「男朋友」三個字震得白玹謐天旋地轉,不會的,他的湘璃不可能屬於別的男人。
聞言,威爾可高興了,湘璃居然承認他是她的男朋友,這種被認同的感覺如同得到天下般開心。
柳湘璃趁白玹謐怔愣之際,強迫自己別在意他受傷的表情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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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柳湘璃禁不住回憶的打擊,淌下兩行清淚。
「湘璃,妳怎麼哭了,是不是剛才那個男人欺負妳?我去找他算帳,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妳。」威爾激憤的說。
「不……威爾,對不起。」柳湘璃哭得太激動,連話也說不完全。
「對不起?」這下威爾真的搞不懂她在說什麼。
「剛才不得已我利用了你,真的對不起。」
「利用?妳是說……」威爾震驚的看著她,難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情勢所逼。威爾,我們還是朋友吧?」柳湘璃抬起她那梨花帶淚的臉龐看著他。
朋友!這打擊簡直比天崩地裂還要大。
「剛才那個男人妳真的認識他?」威爾吞了口口水,艱澀的問。
「別問,拜託。」她不願意想起的人竟在她上台北的第一天碰到,難道這些年她被回憶折磨得還不夠嗎?
威爾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發動引擎往車站駛去,與她相識一年來,從不曾見她如此失控過。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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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玹謐失神地回到家,腦子裡的思緒全繞著一個人打轉,她明明是湘璃,為何不承認,她真的有男朋友嗎?
剛坐到沙發上,電話鈴聲就響起。
「我是白玹謐。」他無意識地接起電話。
(玹謐,你在哪裡?已經八點了耶,你怎麼在家裡?)德莉絲壓抑她不悅的脾氣,開口抱怨。
他完全忘記與德莉絲的約會了。
「抱歉,今天有點事,我不過去了,改天再補請妳。」
(你怎麼這樣,不是都約好了?好啦,拜拜。)德莉絲覺得她一個人唱獨腳戲也沒意思,因此沒得到回應就不甘不願的掛了電話。
白玹謐攤開手掌,凝視著那隻銀戒的刻字,三年來,他一直將她的愛藏在手心,如今他不會放棄的,就算她明天就要家人,他也要把她搶回來鎖在他的身邊。
他握緊拳頭--他白玹謐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打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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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郊外的一幢公寓,柳湘璃也同樣為情而感傷。
「小璃,妳怎麼又在發呆了?」柳母將水果切好出來,就見到女兒望著她那只心愛的鸚鵡發呆。
「媽。」眼眶隱含著淚水,柳湘璃吸吸鼻子。
「是不是開分店的事讓妳感到有壓力。」三年前,女兒要處理丈夫留下來的債務又要照顧她的身體,足足忙了十五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直到將房子交給律師全權處理,女兒才帶著需要靜養的她下南部。
也許是老天給她們母女一個機會,女兒找到一間粥品店打工,雖然受盡委屈又勞累不堪,但她努力學習也頂下一個小攤位賣粥,直到今日變成一家店面,女兒這幾年受的苦,她都看在眼裡,她也不忍心將事情全部丟給女兒,因此常會在她忙碌的時候替她招呼客人、熬粥,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那天威爾私下跟她透露想娶湘璃時,她也嚇了一跳,但要是有個人願意好好照顧女兒,她這個母親也就能夠放心了,只是從台北回來後女兒變得更沉默,不知她發生了什麼事?
「媽,我們不要搬回台北行不行,我怕會忙不過來?」與白玹謐見面後,曾被他棄之不理的陰影又再度籠罩她。
那日他拋下她出國,在她最傷心脆弱的時候任她自生自滅,她知道不能怪他,也許他早就想分手了。
縱然經過了三年,但一想到那些與他共有的甜蜜回憶,總像有根針不時紮著她的心。
「但是妳爸……」柳母黯然的說,一想起丈夫埋葬在那遙遠的北部,她就忍不住傷心,這也是她希望女兒將店面開在台北的因素之一,這樣她就能常常去整理丈夫的墓地了。
柳湘璃當然也知道母親的痛苦,近幾年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她知道母親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台北去陪父親,她抿了抿唇,下定決心,如果要傷心、要痛苦,就由她來承擔就好,她一定要讓母親快快樂樂的生活。
「媽,到時候分店開張妳要來幫我喔。」將淚水藏在心裡,柳湘璃綻開笑顏。
「當然,我的寶貝女兒。」聞言,柳母的心總算放下,她終於能與丈夫團聚了。
第五章
「琉璃粥坊」在台北的鬧區盛大開幕,而出資者之一的威爾身為一間上市企業的小開,來捧他的場的人可說是車水馬龍,忙得不可開交,慶賀的花籃也擺到沒地方放。
第一次光臨可說是賣出資人的面子,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就是因為這裡獨到的手藝了。
琉璃粥坊不只粥的盛名遠播,連小菜都好吃得讓人想連舌頭一起吞下去。
「湘璃,今天的營業額又超過二十萬,妳太棒了。」
威爾在鐵門拉下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衝到收銀台算結餘,以這個速度看來,不到兩個月他就可以回本。
「是大家的功勞啦,辛苦了。」柳湘璃不敢居功。
「柳姊的粥真的好好喝,我的同學都好羨慕我能在這裡工作,喝免錢的粥。」一名打工的高中生滿足的說。
「什麼免錢的粥,小孩子真不會說話!」忙著擦桌子的大嬸瞪了眼不懂事的工讀生。「不過連我家那口子也很愛喝呢,每天都要我帶一碗回去給他當宵夜。」
「我看明天得多熬一鍋粥底了。」柳湘璃看著工作同伴,開懷的說。
「那有什麼問題,這件事就交給我吧。」由威爾從香港聘回來的大廚也拜倒在柳湘璃的手藝下。
「時間不早了,工作做完就早點下班,我先送湘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