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舒潔
序
遺憾舒潔
如果可以—我願意回到過去,即使生活是那麼艱澀,但是,至少我還有個你。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取你的重生,至少那樣我還可以看見你;即使你感受不到我的溫度,即使你看不見我的影像,但是至少我沒那麼的痛。
看不見你的日子,比死還要難過,從來不知相思苦,第一次嘗到卻已是生離死別,再也見不到的苦痛。
到了最後還是來不及告訴你:「我愛你。」深深的悔恨永蕩在心頭,記憶中的你是如此的鮮活,現實中的你只不過是我癡癡的幻覺。
想你、愛你全都是在你死後,如果可以重來,我甘願我是你、你是我,至少這樣子我才不會辜負你的人、你的情。
前些日子我無意中得知一個名詞「遺憾」,那時我才頓然明白,原來一直橫豎在我心中的情感就是「遺憾」二字。
長久以來我都憎恨這種情感,因為那是種揮之不去的夢魔,只要思緒湧上心頭,空晃的感覺也會隨之而來。
就因為這種空空又漲漲的心房,使得我總覺得自己終會走向「自我毀滅」的這條路,不是誇張而是陳述,因為過大的「遺憾」使得我有種走不下去的感覺。
人生是那麼地漫漫,我卻還要背負這個沉重的情感度過那麼多年,所以我覺得很痛苦。
我不是個悲觀的人,但為什麼會有這種教人窒息的情感變化?
那是因為「遺憾」就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直教我吃不消,所以我想逃、想逃避這個無形的夢魔、空漲的心房。
第一章
葉煜一下了車,立即對著這人滿為患的地方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這個呂發財可真是闊綽!都快要破產了竟然還敢那麼大手筆的佈置這一切、開PARIY,真是笨!」葉煜搖搖頭,對眼前的一切頗不以為然。
突然,他的眼神被前面一位白衣女子的背影聚攏。白衣女子一轉頭就和一旁的葉煜對上了眼。
原本就把注意力集中在白衣女子身上的葉煜,待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時,就像遭到電擊一般,瞬間屏住了呼吸、全身僵硬無比,一顆心跳得劇烈,且感到下腹一緊。
然而葉煜很快地就回過神來,畢竟比她再美、再嬌、再柔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只是—只是從來沒有人可以帶給他這種不同以往的情感波動,此時的他就像是蜜蜂見到糖似的振奮不已,恨不得立即把她抱個滿懷。
就在他注視著她發愣的同時,那久未曾融化的冰山一角,早已悄悄化為水,進而被他心中的烈陽給蒸發了。
「等?不能再等了啦!再等下去我就要被炒魷魚了。小姐你也行行好,別害我被老爺罵!」女僕硬生生的把白衣女子給拉離游泳池畔。
看著逐漸遠去的倩影,葉煜臉上浮出一抹奇異的神情。
她—他要定了,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把她娶回家。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呂發財來回不停地在他氣派的辦公室裡踱著步,「昨天特地辦的那一場宴會,也沒能穩定銀行對公司的信心,這下我該怎麼辦?」
「公司這下非倒不可了、非倒不可了。」呂發財煩躁的扯著自己那所剩無幾的頭髮,喃喃自語著,「而且就算公司倒了,把現有的土地、動產、不動產全給賣了,也不能解決目前所欠的債務!老天呀!還差了上億元的錢叫我去哪兒借呀?」
此時電話內線響起。
「董事長,昱邦的總裁來電,您要不要接?」秘書詢問著。
「電話?現在我哪有閒情去接什麼電—等等,你說誰打來的?」他聽錯了嗎?
「是昱邦企業葉總裁來電。」秘書再一次的重覆。
昱邦企業?那不是全島排名前十強的國際企業嗎?
「快、快、快,馬上幫我接進來。」如果昱邦肯幫他的話,那麼這個難關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但是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他會願意幫他嗎?
「呂董?」冷沉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
「我是,請問葉總裁有什麼指教?」呂發財客氣萬分的問。
「是沒有什麼指教,只不過聽說貴公司目前在財務上似乎有困難!?」他像是在問天氣般自然。
呂發財一聽他這個口氣,似乎是—有心幫他,連忙道:「不瞞您說,目前我的公司在財務上確實是有點困難。」
「是嗎?那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平靜無波的聲音再度傳出,同樣的高傲。
「您—願意幫我?」呂發財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結結巴巴的說道。
「是有那麼一點想,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在商言商,說幫忙也……」葉煜突然地收住話。
「您放心,利息方面您可以不用擔心,我們會比較……不、不、不,我們會比銀行給付的利息再高一些給您。」
葉煜冷冷的哼了一聲。那點蠅頭小利他還看不上眼呢!
聽出他那不屑的語氣,他連忙更正說道:「如果利息方面您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再把利息調高一點。」只要昱邦肯幫他度過眼前的危機,什麼條件他都答應,就算要他下跪他也甘之如怡。
「我不要利息。」葉煜明白的點出他的目的。
「不要利息?」呂發財有點搞不懂他的意思。借錢不要利息?有那麼好的事嗎?
何況他要借的可不是一萬、二萬這種小數目!而是數億元呀!
「對!我不要你的半毛利息,甚至也不要你償還本金。」
「也不要本金?」呂發財更加疑惑,難不成是—
「你要併購我的公司?」不,說什麼他也不願把自己辛苦打拚的事業奉送給人。
葉煜在電話的那一頭,嘲弄地笑道:「像你這種小公司我還看不上眼!」
「那你究竟想要些什麼?」呂發財心急的催問著一直不表明立場的葉煜。
「想要你最寶貴的東西。」他開門見山地說。
「最寶貴的東西?你……你是想要我的命?」
葉煜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的命值那麼多錢嗎?」
不是他的命,也不是他的公司,那麼他還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嗎?
「那—你—究竟想要什麼?」呂發財支支吾吾地問。
「不就和你說了嗎?你最寶貴的東西。」真是夠呆的,難怪公司會倒。
「最寶貴的東西?」呂發財愈想愈覺得奇怪,突然一道光閃進了他的腦海裡。
「你是說我的女兒?」撇去他的生命和財產不談,他最寶貴的東西就是他的一雙孿生女兒了。
「哈!總算說對了。」葉煜冷哼了聲,輕蔑的口吻毫無遮掩。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把我的女兒給你。」他連忙地拒絕。
「是嗎?」葉爆揚起冷然的笑聲,「那麼你就等著看你的心血付諸流水吧!對了,順便提醒你一件事,沒有錢還那些債務人的話,你可是會被告去坐牢的!」就不信他不怕。
「坐牢!」一想到自己在牢中可能會受到的待遇,呂發財立即決定犧牲掉自己的親生女兒,「好,我答應給你。」
「對嘛!這樣才對!女兒怎麼會比自己和公司重要呢!」葉煜諷刺他在最後關頭還是決定保住自己的自私心態。
「呵、呵……」呂發財難堪地乾笑了幾聲,「你是要戀蝶呢?還是戀秋?」
如果他要戀蝶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因為戀蝶人不但不在台灣,也比較不聽他的話。
「戀蝶或戀秋?」那天在游泳池畔,那個女僕並未叫出白衣女子的名字。「我要那天宴會時,一直陪伴在你身側的那一個。」他記得他要走時看到白衣女子已換好衣服,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邊。
「你是說戀秋呀!那沒問題。」太好了!既然是戀秋,他的公司就肯定有救了。
「那麼下個月二十五號我要迎娶她。」他告知他另一個消息。
「你要娶她!?」他還以為他只不過是想玩玩戀秋罷了!沒想到他還要娶她。
「有問題嗎?」宛如從地獄傳來的聲音,他不悅地冷冷問道。
「沒、沒……沒問題,什麼都沒問題。」呂發財深怕把大財主給惹毛了,連忙的說。
「那就這麼說定了。」葉煜一說完,馬上就掛了電話。
直到話筒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呂發財這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太好了,我的公司有救了、我不用坐牢了,太好了、太好了。」為了自身的利益,他渾然忘了做父親的責任,一心只想著待「賣掉女兒」後即將到手的錢財。
越想越高興的呂發財等不及下班,立即驅車回家,大聲呼喚著女兒。
「爸,你找我呀?」呂戀秋輕快地下了樓,問著坐在沙發上的父親。
「嗯!」呂發財拍了拍身側的位子,「來,坐這邊,爸爸有事要和你商量。」賣女兒也不是挺光榮的,為了怕女兒反抗,他佯裝沉重的模樣。
「發生什麼事了!表情那麼嚴肅?」
「戀秋坐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呂發財又重覆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