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宋齊
「你不會解毒?」高八度的聲音,訴說了燕鵠心中的怒與急。
冰魄不悅有人這樣和參兒說話,冰霜的眼神射向燕鵠,警告著他。
即使冰魄的眼神很驚人,但是燕鵠的心中只有小姐,不畏他的殺人眼光,接著說:「你只會施毒而不會解毒?這算什麼?」
他的話中有太多輕蔑,參兒笑著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身為大夫的人才會解毒,而我不是大夫。」
燕鵠語塞,轉頭不看她,心中所思是如何讓小姐脫身,因為困在這裡越久,對小姐越不利。
「呼!哪時下雨了?」被淋得一頭水的車隊人動了一下,伸伸懶腰,打個大呵欠,睜開惺忪的眼睛,甩甩頭髮,不知道發生何事,詫異地自言自語。
「嘻!」參兒看著燕鵠,發出得意的笑聲。
「牛四,發出訊號,請別莊的人過來支援。」燕鵠不理會參兒,對初醒過來的人吩咐。
既然已經知道解毒的方法,就不必再理會這個小魔星。
牛四甩甩頭站起來,不待瞭解自己為何濕著醒過來,聽話地自懷中取出一個防水布仔細包住的「沖天火箭」甩上天空,火箭立即發出咻咻的音響,尖銳的聲音老遠就可以聽見。
「取水來。」燕鵠說。
「是!」這附近並沒有河川,牛四於是走向車隊中,取來牛皮水袋。
「自我的頭上淋下去。」燕鵠說。
「這……」燕鵠的身份是孟盟主的徒弟,也是小姐的護衛,牛四哪敢聽他的命令對他無禮,兩眼懷疑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用的。」參兒作個鬼臉,勾勾小指,示意冰魄彎下來,在他耳邊用足以讓全場的人聽到的音量說。
冰魄笑而不語,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尖。
「淋下去。」燕鵠白了參兒一眼,沉聲對牛四命令,若可以選擇,他絕不會願意在參兒面前損及個人尊嚴,但是現在眾人皆失去戰鬥力,他必須先行恢復功力,以應付可能發生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前讓小姐以這種方法解毒,所以燕鵠才以身試解法。
「是!」牛四見他如此堅持,拿起水袋奉令失禮。
燕鵠閉目接受「洗禮」,衣衫盡濕後,依心法運起內力,但是丹田空蕩蕩地,無一絲內力的蹤跡,難道他還不夠濕?
「再取水。」
牛四約略瞭解燕鵠想做什麼事,也明白自己為何一身濕淋淋地醒過來。不待燕鵠的命令,牛四取了另一隻水袋,全澆在燕鵠的身上。
應該夠濕了吧!燕鵠打量自己全身早比牛四還要濕淋淋,但是為何他的內力仍毫無動靜,甚至還是連站都做不到。
燕鵠抬頭盯著參兒問:「為什麼?」
參兒只發出陣陣鈴鐺般的笑聲,並沒有回答。
「牛四,澆醒其他人。」燕鵠終於想通,他和牛四為何不同,因為牛四曾昏睡,而他沒有,看來他無法用泡水的方法來解開「永不超生」。
「是!」
果然如燕鵠所猜測,昏睡的人,一個個像落湯雞般清醒,忙著澆人的牛四想著,如果這裡靠近河川,搬他們泡水比拿水袋澆還來得快多了。
昏睡的人逐漸醒來的同時,別莊的人也趕到了,雖然訝異現場的情況,仍維持著禮數對小姐行禮。
涵語知道還需仰仗參兒來解開毒性,嫣然對她一笑,說:「參兒姑娘,可否前往別莊一遊?」
「我們還要到別的地方玩耍,以後有機會再去你家作客。」參兒做個鬼臉,故意拒絕。
傲天瞭解參兒所製出的毒,不是無人能解,只是不願惹火參兒的父親,所以解毒只能靠參兒,他也瞭解參兒現在的故意刁難是因為燕鵠的緣故。
傲天不會要求燕鵠認錯,何況認錯也不能讓參兒自願解除她所下的毒。
傲天先低頭與涵語對話,然後抬頭對參兒說:「天下名廚,胡不歸,剛好在別莊掌廚。」
「哇!我們要去作客。」參兒聽了拍手,搶著要去作客。
「貪吃鬼。」冰魄看參兒高興的樣子,在她耳邊笑著說。
這句話沒有人聽見,參兒無所謂,朝冰魄翻翻白眼以示抗議。
即使冰魄想幫傲天解毒,但是他從不勉強參兒的決定,見參兒自動答應,當然不會提反對的意見。
涵語對別莊的人說:「還沒復原的人,先送上車。」
涵語瞧不能動彈的人不少,馬車數量連傲天的車也算在內,稍微擠一些,也還能容納所有不能動彈的人,她不願意傲天和別人擠在馬車上,但是這樣安排,會造成她和傲天同坐在軟轎中。
涵語望著傲天,臉突然又紅了,想到兩人同臥在軟轎的情形,立即覺得不自在,但是除了這種安排,也無其他方法,她對著別莊的人說:「安排姑爺坐軟轎。」說完後小臉更紅了,好似被人發現了她的心思。
傲天望著涵語笑,他現在很熟悉她不會讓別的男子碰觸的嬌羞個性,而且傲天也不願意她被其他男子接觸到,抬頭對著參兒說:「可否麻煩參兒姑娘將孟小姐扶上軟轎?」
我是姑娘,她是小姐!參兒不滿意傲天的稱呼。
「你不怕我滿身毒,會傷到『小姐』。」參兒故意強調「小姐」兩字。
「姑娘對我有興趣,是我的榮幸。」涵語笑著說,話中涵義點出參兒會因興趣而下毒的個性,但是聽在傲天的耳中,倒有另外一股涵義。
「耶耶耶!我很正常,對美人兒沒有興趣。」參兒很中意涵語的說話方式,上前扶起她,順口回答她一樣的話中話。
冰魄看著傲天,笑說:「就讓小弟送兄台上花轎吧!」
「有勞冰魄兄。」
在渾身無力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移動身軀半分,此時傲天及涵語真的嘗到成為「廢人」的滋味。
冰魄及參兒將兩人送上軟轎,故意讓兩人以曖昧的姿勢躺著,臨走前還對兩人眨下眼睛,隨即放下轎簾離去。
名為「軟轎」,顧名思義,即是抬動中,軟桿柔軟,身在轎上會有搖蕩的感覺,平時臥在軟轎中,身體順著轎自然起伏,是種享受,但是現在……
傲天和涵語被擺成面對面的側躺,冰魄還有意無意地讓傲天的手放在涵語的腰上,形成兩兩相擁而臥的暖昧情景。
軟轎移動間,兩人身軀若有若無地接觸、分開著,讓人不免引起遐思,尤其前不久才有過親密的接觸,讓兩人心湖更是波濤洶湧,無法平靜。
「你何時知道我沒有『走火入魔』?」為了化解此尷尬的情形,傲天轉動腦袋,想著很安全的話題,打散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一見到你,我就知道。」涵語細聲回答。
「哦!」傲天沒想到她早就知道真相,心裡為她不拆穿他的計劃而疑惑著,問:「你為何不說出來呢?」
「我認為你有你的用意,時機到的時候,你自然會說,我何必多言。」涵語自然地回答,一點也沒怪他瞞騙。
「涵語。」她的體諒讓傲天感動,激動的心無法表達,只能化作一聲聲深情的呼喚。
「嗯!」聽到他的呼喚,涵語抬起眸子看他一眼,看到含情的目光讓她心喜,他終於有接納她的心意。
突然一個震動,讓彼此努力維持距離的身軀,失去平衡,在她的低呼聲中,櫻唇差點投入他的唇間;還好另一個震動,讓彼此身體又分開,才解除了她的尷尬。
剛才的驚險,讓涵語立即低垂著頭,臉紅透耳根子,緊合著眼睛,不敢再抬頭看他。
傲天見她不敢再抬頭,有點失落,但是眼前的紅雲另有動人之處。
傲天欣賞著她臉上的紅雲,他觀察過,和別人相處時她落落大方,為什麼和他相處,總是嬌不勝羞?這個現象讓他疑惑。
「涵語,你不喜歡看著我嗎?為什麼你不抬起頭來?」傲天明知故問。
涵語聞言,心中一震,該怎麼回答?
她要,她要看著他,也要他看著她,但是每次他看著她,總是讓她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控制的羞澀;若他不看她,她的心中會升起失落的寂寞感。
矜持的個性讓她如何回答要或不要?對於她的答案,他又會如何看待她?會欣喜還是會不屑?
唉!他的存在,牽扯著她的喜怒哀樂,從此心湖不再平靜無波。
「涵語,回答我,你不喜歡嗎?」傲天盯著紅透的螓首追問。
「嗯!」他的聲音已透著放棄的意味,涵語顧不得羞,輕哼一聲,點下頭,勇敢地給他暗示。
微微的點頭,讓傲天明白她的意思,心裡的愉快致使他的嘴角上揚,傲天難得興起和她調笑的心思,故意長歎一聲地說:「『嗯』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我看你嗎?唉!算了,不勉強你,我不看你就是了。」
涵語慌張起來,倏地抬起頭,小小聲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是什麼意思?」傲天嘴角的笑意加深。
「意思是……我喜歡你看著我。」羞澀的涵語不敢看他的臉,所以沒發現他臉上的笑意,擔心他以後不理她,只好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意願。